从出事到现在,辜新月一直呆在屋子里不敢出门。佣人们都跑去伺候亦雅去了,到了晚饭时分,阿莲才给她送饭菜来。这会子,她才知道杜亦雅生了对龙凤胎,命悬一线,幸亏罗医生极力抢救才捡回了一条命。这样,辜新月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那两个孩子是新阳的,他是无辜的。
阿莲收拾碗筷,正准备离开,新月忽然叫住她,问道:“少帅呢?”阿莲答道:“少帅一直都在少夫人屋里。”新月愣愣地不再说话,阿莲也端起托盘出了房门。
“新阳哥哥不是说他忘记了她,不再爱她了吗?怎么又…”辜新月喃喃自语,又想起前几日新阳在她房间时两人的甜言蜜语。新阳说,他现在心里爱的就只有新月一人,但是对杜亦雅又有责任。辜新月懵了,有种自己被欺骗的感觉。
纤细的手指颤动了几下,杜亦雅微微睁开眼,身子乏得很,使不出一点劲儿。亦雅扭过头,想抽出自己的手,却看到趴在床边的沈奕天。他看来好疲惫,好憔悴。见他这样,亦雅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似曾相识的感觉,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可这份感觉能持续多久呢?待他醒过来时,他又会对她客套生疏。亦雅微微抽泣,生怕吵醒了他。不过他还是醒了。
“亦雅,你醒啦!”沈奕天迷离的双眼顿时神采奕奕起来,脸上的疲惫被欢喜掩盖。亦雅浅笑着点点头,想抽回自己被他紧握的手掌,不料却被拽得更紧。
“亦雅”,沈奕天亲吻她的手背,凝视她许久,“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好怕自己就此失去了你。我不敢想象从此没有你的生活,就像当初你留书离开大帅府一样,我太害怕了。”
“你…”,亦雅的声音微弱飘渺,一脸的不可置信。沈奕天点点头,泪水顺势落下,忽然他起身将亦雅紧紧抱在怀中,“是,我全都记起来了。在我想起过去的那一刻,我真的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亦雅有些接受不了。她原以为她的奕天已经离开她了,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可如今…这种失而复得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亦雅喜极而泣紧靠在奕天怀里,像个小孩子般哭了起来。
徐嫂在屋外听到里面的哭声,知道少夫人醒了,急忙跑去跟大帅汇报。沈朝年正在逗孙子孙女,一听亦雅醒了,忙叫奶妈抱着小少爷小姐跟着他去。皓军回营里处理些公务,徐嫂知道他担心少夫人,便也差人给他带话,说少夫人醒了,一切安好。
“瞧这两孩子,长得多可爱”,徐嫂把小少爷跟小姐放在亦雅床头。亦雅跟奕天相视一笑,都瞧着这两孩子。
“父亲”,亦雅抬头看着沈朝年,“这件事我应当早跟您说的,怕您会把我送回樊州,便瞒了这么久。这事你不要责怪徐嫂,是我不让她说的。”
沈朝年忙摆手,道:“都是自家人,哪有责怪不责怪的啊!我知道你的心思,好在你们母子三人都平安,真是苦了你了。”
亦雅产后体虚,还不能给孩子喂奶,只得让奶妈把孩子抱走。天色也不早了,沈朝年徐嫂也都回屋休息了。沈奕天不想离开,想陪在她身边,恨不得把过去这几个月错过的都给补上。亦雅笑他,说他都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撒娇闹腾。
天亮了,小兰送来早餐,亦雅正准备拿起勺子,沈奕天立马夺过勺子,霸道地说道:“你就坐在那,我来喂你!”
小兰噗呲笑了出来,沈奕天冲小兰点点头,示意她快出去,小兰心领神会。
早饭过后,皓军来府里看望亦雅,不想在门口遇见少帅。沈奕天打量了皓军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皓军,我离开的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亦雅了。”
皓军大吃一惊,望着沈奕天。他的眼神有深意,话中有话,皓军听得出来。他笑道:“我只是尽自己的职责罢了,少帅何须言谢!”
沈奕天舒展眉头,说道:“过去的事我都记起来了。你对亦雅关心照顾,我自然是要感激你的,只是。”,沈奕天顿了顿,眉头重新聚在一块,“我希望你把握好分寸,不要再给有心之人留有可趁之机。那样对你对亦雅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那就少夫人跟二奶奶,少帅打算怎么办?”
“这是我的家务事。”沈奕天平静淡漠地说道。秦皓军点点,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道:“心艾小姐留洋去了,临走前让张理事带话给你,让你好好照顾少夫人,祝你们俩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沈奕天只是听着,站在原地不动,没有回应。皓军把话带到了,转身离开了。
沈奕天抬头望着天空,心艾…
新月来到西渡桥,沈奕天早就桥边的亭子里了。新月忐忑不安,若换做往日,她早就是蹦跳着朝新阳扑去了。
“新月!”沈奕天挥挥手让身边的跟班都到前面候着。新月坐到沈奕天旁边,假装欢愉地问道:“新阳哥哥,你今天怎么有空带我出来玩呀?”沈奕天抿嘴浅笑道:“亦雅的事你也知道了吧?”新月心里咯噔一下,心跳也加快了,“知道。我还没来得及恭喜杜姐姐呢。”沈奕天喝了一口茶,欲言又止。新月有些紧张,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新月”,沈奕天抬头看着新月,有些话若他不说既是对新月的欺骗,也是对亦雅的不忠,“谢谢你在我落难的时候救了我,还给了我家的温暖、平凡的幸福。你对我的这份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俩成亲都这么久了,根本就用不着这般客套话。
“新阳哥哥,我们俩之间还用得着这些话么?我喜欢新阳哥哥,从见新阳哥哥第一面起就喜欢上了,能当新阳哥哥的妻子是我这辈子的福气。”新月握着奕天的手,略略有些激动。
奕天先抽出手再反握着新月,欣慰点头说道:“新月你是个好姑娘,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只是…以前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新月顿时感到惊恐,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沈奕天握紧她的手,继续说道:“在亦雅生命垂危的时候,过去的事情一下子全蹦到我脑子里,那时我才知道曾经的我有多爱亦雅,爱到不能留一点空隙给别的女人,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辜新月抽回手,愣愣地盯着奕天。她还有些没听明白,她明明记得新阳说过只爱她一个人的,这辈子也只会对她一个人好,怎么现在他一下子说他心里除了杜亦雅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了呢?
“新阳哥哥,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我了是吗?”新月低声问道,满是泪水的眼睛向上盯着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