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瑶高兴道:“难得姐姐也一起出去逛去,我们一定要好好逛逛才好。”
两人换了衣服,坐了马车先去驿站接了韩晶采,三个人坐了一辆马车,韩令骑着马跟在后面。一路向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而去。
到了街上,人多摊多,马车不方便行走停靠,三人便下了马车,韩令也下了马,四人三前一后,再后面跟了几个丫环,慢慢挨着店铺逛了起来。
靖瑶逛的心不在焉,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找机会与韩令单独说话。韩晶采到是逛的兴高采列,那些卖各色玩意,吃的、穿的、玩的、用的,件件让她流连侧目。都要去看上一看,或摸上一摸。几人买了些首饰衣料,让丫环们拿着,韩令只管在后面走。
晶采正逛的兴起,看到前面一处卖胭脂水粉的店铺,写着“千红斋”,知道这里的水粉胭脂最出名,便拉着几人去那店铺里。晶采拉着靖瑶先跑了进去,婉茹走进去时,正从里面走出来的一人,抬头看到她叫了一声:“婉茹小姐?”婉茹一看,原来是张昭。笑一笑道:“原来是张大人,多日不见了。”
她那一笑在张昭心里泛起涟漪,如春风拂过湖水一样,温暖轻柔,张昭的眼睛亮了起来,道:“小姐近来可好?”
“还好。张大人可好?总想去看望老夫人,只是没有空闲。”
“有劳小姐挂念。小姐送过的东西下官还未曾拜谢,家母也十分感念。”
靖瑶没买东西,正在到处看着。听见他们二人寒暄,上前道:“婉茹姐姐,这位是不是就是那天救了你的那位张大人啊?”
张昭笑道:“不敢言救。是婉茹小姐福大命大。”
靖瑶笑道:“不管是因为什么,总归是张大人功劳不能改嘛。”
婉茹道:“张大人何必过谦。此时也是午饭时间了,婉茹正好请张大人一起共进吧。”
靖瑶咐和道:“是啊,正好一起吧。”
张昭听见婉茹竟然亲自邀请自己一起吃午饭,心中惊喜,犹疑一阵,敌不过心中想靠近婉茹的心思,便一起去吃午饭了。
只是眼光却始终不敢直视婉茹的眼睛,
此时,迎宾楼上轩雅间里,二皇子准时赴约。鸿煊已在房里喝茶等候了。二皇子四下里一瞧,房间里布置简单,只有摄政王鸿煊一人在,元彬与付文翔不见人影。二皇子明白,越是看不见的力量才是最可怕的。在这些看不到的角角落落里,一定藏着随时可以发动的力量。他回头示意自己的侍卫不必跟进来,外面守候就可以了。他的两名侍卫着急开口:“王爷……”二皇子抬手制止了,侍卫略一低头,退到外面去了。
二皇子是聪明的,他知道若是摄政王鸿煊有意为难他,或者想害他,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实在不必要这么复杂。再说,现在这是在东昌的地盘上,要杀他,只那两个侍卫怎么拦得了,还不如调开,以示信任与大度呢。
鸿煊会意的一笑,道:“二皇子殿下果然守时,请坐。”
二皇子亦一笑道:“摄政王盛情相邀,小王怎么能相负呢。”一撩袍子坐在鸿煊对面,也不见外,自己倒了一杯茶,先深深的闻了一闻,陶醉的闭上眼,又细品了一口才道:“好香的茶。摄政王果然好品位,这是新出的雪顶雾吧。”
鸿煊拍手道:“二皇子殿下果然雅人。看来今日请二皇子前来是请对了。”
二皇子再品一口,道:“摄政王今日请小王,不是就只是品茶这么简单吧。”
“二皇子殿下果然是聪明人。本王也不喜欢捌弯末角,那咱们倒不防有话直说吧。”鸿煊伸手从一边拿过来一叠鉴张递给二皇子,“二皇子不防先看看这个。”
二皇子疑惑的看看鸿煊,接过来看。越看越心惊,冷汗直淌。鸿煊好整以暇的坐在二皇子对面品茶,实则是观察二皇子的表情变化。
二皇子越到后面看的越快,虽是三月的天,脸上的汗珠却滚落下来,面色发白,抬头瞪着鸿煊的眼神闪着诧异、惊讶、恐惧和难以置信。半响方道:“摄政王这是何意?”
原来纸上写的都是自他来东昌京城第一天起所有的行踪,连与侍卫的言谈、自己的举止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些事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可这上面却记得非常详细。那种自己脱光了衣服暴露在别人面前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感到愤怒与害怕。
鸿煊无动于衷,仍淡淡的品着手里的茶,道:“本王知道二皇子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里面的意思,更不会不知道本王的意思。正因为二皇子殿下太清楚本王的意思,所以二皇子殿下在东昌的这一段时间内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呵呵,那是因为小王不敢小看了摄政王的实力。”
鸿煊一笑道:“本王想来二皇子来东昌也并非自愿。现在翔鹰国内四子夺嫡正轰轰烈烈,二皇子怎么会远离故国跑到东昌这个与翔鹰国并不算和睦的地方来呢?就不怕本王乘机拿你做了人质?就不怕随便来个人找个什么借口然后嫁获于二皇子,然后借本王之刀来杀人吗?”
二皇子嘴角抽动。
“所以本王猜一定是您的父皇亲自派二皇子来的,而且一定是带着任务而来。对不对?”虽是问句,话里却很笃定。“即然如此,二皇子可就进退两难了。在东昌国,稍有轻举妄动,就会被我识破,性命不保。二皇子殿下乃是皇后与皇帝的嫡子,却被父皇兄弟如此玩弄于股掌之间,实在是让人唏嘘感叹啊。”
鸿煊看一眼脸色难堪至极的二皇子,仍接道:“正月十五京城大火,有人予行刺本王。本王幸亏不是那种毛燥鲁莽之人,否则,一翻细查下来,发现二皇子殿下竟然早已隐匿于东昌京城,只怕二皇子殿下此刻也不会在此与本王品茶聊天了吧。”
二皇子回过神来,抬头看他一眼,想着那些时日自己的担惊受怕,其实都已落在鸿煊的眼里,不过是看着他挣扎喘息而已,心里有些恼怒。不过他说的也对,如果换了别的人,只怕早已将他杀掉,哪会留他到如今呢,道:“如此小王倒应该感谢摄政王的明智判断。”
鸿煊仍是淡淡一笑道:“其实二皇子殿下与本王一样明白,那日行刺的主使是何人,又是何样的目的。这一箭双雕的事情可不是人人都能想的出来的。”
“不错,这一箭双雕的主意可真狠啊,”二皇子咬牙低声道。
鸿煊却不说话了,只是让二皇子自己深思。过了半响,二皇子道:“摄政王既然如此痛快,小王也不是那拖泥带水之人。此次前来,父皇确实交待了小王一些任务。现在既然任务都没有做,那也不必要与摄政王说了。既然他们并不把我当儿子、当兄弟,一心相要置我于死地。那我偏就不能死,不但不能死,还要好好的活着,比他们都要活的好才对。”
“不错,二皇子能有这想法,足见非池中之物。”
“正月十五老五摆了摄政王一道,小王不信摄政王就会就此放过。摄政王有什么想法,不防说来听听,小王但凡能帮的上的,一定会帮的彻底。”
鸿煊一笑道:“建王对于本王来说,实在不足为敌。本王倒是担心二皇子,哪一日再给陷害一次,可就没有这么简单的过去了。”
二皇子道:“不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还是从背后刺来的暗箭,更加难防。所以从此后,小王一定要蹋上权利顶尖,让他们都退避三舍。”
鸿煊道:“二皇子有这个决心是好的,但不知要怎么对付你那两位兄弟?他们一位军功赫赫,手握重兵。一位得皇帝宠信,一心想将皇位传于他,二皇子虽是嫡子,但只要皇上不认又有什么用呢?”
二皇子看向鸿煊:“想必是摄政王有好的主意?小王愚钝,实在不知怎么能将小王这两位兄弟拉下马来。”
鸿煊随手帮他倒了茶水,自己也添了。道:“他可以一箭双雕,难道二皇子不会给他们来个一石二鸟吗?”
二皇子眼前一亮问:“什么一石二鸟,摄政王不防说来听听?”
鸿煊便将计划详细说与了他听,最后道:“到时二皇子殿下只要说是王出了这个明为和亲,暗为刺杀的主意,而建王却无故单边撕毁合约挑起战争,引来这兵戈之祸。到时朝里大臣自会觉得这两位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自然会将目光一心转向二皇子殿下身上的。”
二皇子犹疑道:“只是那时战火已起,摄政王攻入边城,翔鹰国岂不是要损失疆土吗?”
“那也可以不损失疆土,可是只怕二皇子殿下您连一小片土地都看不到了。再或者你那两位兄弟仁慈,赐你一方牢房,你到是可以看到四四方方的一小片只暂时属于您的‘疆土’”。鸿煊讽刺道。
二皇子沉默了半响,一拍桌子道:“摄政王说的不错,不舍怎会有得。成交。”
鸿煊亦笑道:“二皇子爽快。来,我们便以这茶代酒,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两个翠绿的玉杯轻轻的碰到一起,莹莹的透明在绿杯里晃动,流光莹转,煞是好看。可是又有谁知道,这杯子里即将要装的,是鲜红腥膻的血。两个国家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就在这轻轻的一碰中即将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