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大亮,寒奕的房门,就被阿勤和阿强急急地敲开。
"郡主,您有小王爷的消息吗?"阿勤满脸通红、气喘吁吁,似乎刚经过长途跋涉而来,"卑职和阿强已经找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小王爷的任何信息。"
寒奕一脸的平静,看着急得火烧火燎的阿勤和阿强,抿嘴微微一笑,"你们不用找了,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回来了。"
"郡主?!"阿勤和阿强用完全诧异的表情看着寒奕,"为什么?!"
寒奕不语,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对于已完全得知身世真相的李书哲,她不知,该让她如何说。
"郡主,是因为您已经知道小王爷去了哪里,对吗?"阿勤看出了寒奕苦笑中的无法言语,也看出了寒奕心里的不着急,或许是因为,真相已明。
"可能,他只是有事离开,过段时间,等他找到他需要的东西,他自然就该回来了。"
寒奕双眼茫然地望着远方,心里对于李书哲的归期,却也是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着他能找到真相,也许还能再续他们之间未完的缘份;害怕因为他所得知的真相,对于秦王府,更甚于李书哲自己,又会是怎样的一场风波,更或许会酿成一场新的血雨腥风。
想到此,寒奕的心,不禁不寒而栗,因为秦王府,更因为李书哲完全未知的明天和结果。
"可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小王爷才会回来?"阿强着急地大声问着一脸茫然的寒奕。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寒奕再次轻轻地摇摇头,"我想,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
"郡主,您了解小王爷去办什么事了,对吗?"阿勤轻扯阿强的衣袖,提醒着他在寒奕面前,注意自己的言行,毕竟主仆有别,寒奕也不再是以前的寒奕,如今,他们和她之间,还是身份有别。
"我该知道什么呢?"寒奕苦笑着看了一眼阿勤探究的眼神。
"卑职冒犯,请郡主恕罪!"阿勤双手抱拳,向着寒奕深深地躬身。
"起来吧,我也不能怪罪你什么,你也是因为担心书哲。"寒奕伸手轻轻挽扶起阿勤深躬的身体,示意她已谅解了他的无意冒犯,"
"可是,小王爷他……"对于李书哲无缘无故的消失,阿勤似乎还是无法放心。
"你们放心吧,如果有书哲的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寒奕浅笑地看着阿勤和阿强,"如果,他愿意让我知道的话。"
阿勤和阿强虽然对于寒奕说的话并不是很理解,但却能得到寒奕如此肯定的答案,他们还是非常高兴地,至少,寒奕不再如此心焦李书哲的行踪,说明李书哲应该不会有任何危险或是意外发生。
"那卑职等就先告退。"阿勤协同阿强向寒奕告退。
寒奕看着阿勤和阿强焦急的身影,在她眼前急急地消失,想到李书哲此次消失的目的,她的心,将再无法得到片刻的安宁。
夜太长,梦太多,爱更迷乱,我原想远远地望;你的爱,缓缓地,把我环绕,温热了我的眼光;如果你瓦解我的心伤,瓦解我的无奈,我是否不被刺伤;如果我卸下你的心痛,卸下你的所谓,爱是否美丽如常?
"要平凡,我绝不要爱得复杂。"寒奕曾在心里,坚定地告诉自己,她只是想要一个能深爱她、也能让她甘心付出所有的人,可如今,这个人虽近在眼前,却是她想爱、敢爱、却又不能爱之人。在面对李书哲时,她的爱,在李书哲的无奈和痛苦面前,只能选择退让,选择放弃,她不想、更不能让她的爱成为李书哲更大或是更沉得的负担。
其实,她和李书哲同样清楚,爱,只是给予,不是索取;只有付出,没有回报。所以,不管她和他之间将来的结果会是怎样,对于今天所有的一切,他们都将无怨无悔。
夜渐深,露渐冷,寒奕的心,也因这夜色,变得驿动不安。她期待能再次见到李书哲,却又害怕李书哲的出现会带来更多真相,她左右不安、彻夜难眠。
一夜的辗转反侧后,寒奕还是决定找秦王爷,一问究竟。
"父王,你真的不知道书哲去哪儿了吗?"寒奕直接向秦王爷发问。
"奕儿,这个问题,父王早就给过答案,为何,到现在,你还是这么问父王?"秦王爷愠怒的眼神,紧盯着因睡眠不足而导致双眼浮肿的寒奕,"你就这么不相信父王吗?"
"奕儿不敢。"寒奕微一低头,"奕儿只是想不明白书哲悄无声息离开的原因而已。"
"也许,他是有事要办?"秦王爷微微展颜一笑,他不想让寒奕认为他过于冷情,"也许,过几天,他就自己回来了。"
"他当然会回来。"寒奕扬嘴苦笑着,"这里有他想要找寻的答案。"
"奕儿,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秦王爷不解地看着一脸苦笑的寒奕。
"难道,不是父王把书哲身世的真相告诉他的吗?"寒奕不想再掩饰她心里的凝问。
"什么?身世真相?"秦王爷轻轻放下手中书籍,"难不成,奕儿,你认为,书儿的离开,是因为父王将他的身世真相告知于他了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寒奕冷冷地反问着秦王爷。
"你呀!"秦王爷没好气地摇摇头,不知是为寒奕的冰冷而生气,还是因寒奕的幼稚而感到可笑,"奕儿,你怎么也不用你聪明的小脑袋,好好想想。"
"如果,父王真想把书儿的身世真相告诉他,父王又何需等到回府?"秦王爷一一向寒奕分析着,"在路途中,那么多机会,父王随时找个时间,都可以把这个答案告诉书儿,还有什么必要,非要等到回京?"
秦王爷的分析,让寒奕越来越茫然。
"何况,父王曾答应过你,只要王妃她不再为难、不再计较,父王永世都不会将书儿的身世真相告知于他。"秦王爷轻轻叹息着,"父王还是非常疼惜书儿的,毕竟我们父子一场。"
"真的不是您告诉他的吗?"寒奕怀疑的眼神,不禁还是轻轻瞟向秦王爷。
"难道,父王在你心里,就是这么让你不信任吗?"秦王爷忽然为自己在寒奕心目中的形象,感到一丝淡淡地悲哀,"父王,就是这样让你觉得不堪吗?"
"奕儿不敢。"寒奕的心微微一颤,"可能,真的是我想得太多,误解了父王,还请父王见谅。"
"你说这话,是真心的吗?"秦王爷也用怀疑在眼神,细究地看着寒奕。
"我只是想不明白,回府才一个晚上而已,书哲又是从何得知自己身世真相的呢?"寒奕细眉紧锁,不解地轻声问着。
"是从王妃那里知道的。"秦王爷轻轻地说出寒奕心里久想不明的答案。
"什么?秦王妃?"听了秦王爷给出的答案,寒奕完全惊呆了,"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秦王爷轻笑着反问寒奕。
"秦王妃怎么会突然把书哲的身世真相告诉他?"寒奕惊呆地睁大了眼睛,瞪着秦王爷轻笑的脸,"她是怎么想的?她又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
"本王可没告诉你,她是想让书儿知道这个真相的。"秦王爷轻笑着摇摇头。
"不是她告诉的,那书哲是怎么知道的?"寒奕被秦王爷的话,说得完全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了,"难道,书哲还能偷听不成?"
"那又为什么不可能?"秦王爷轻轻地笑出声来,看着他可爱的宝贝郡主女儿,"书儿无意听到了王妃和王嬷嬷的谈话,才得知他自己的身世真相。"
"可这些,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寒奕诧异地看着秦王爷,她想了一天两夜,都没想明白的原因,竟然是这么简单?
"王妃告诉本王的。"秦王爷依然用他微笑的脸,看着寒奕诧异的表情。
"王妃?这是她告诉您的吗?"寒奕诧声地询问着秦王爷更多的答案,"她为什么突然会告诉您这些?"
"那还要谢谢你呢。"秦王爷脸上的微笑,在渐渐加深。他的这个宝贝郡主女儿的优点,已经让他感受到,他这个父亲的自私。
"我?!"寒奕感到更深地诧异和不解,她完全瞪大了眼睛。
"因为你的善良、你的宽容,让王妃想要回头,想要觉悟。"秦王爷悄悄收起他的笑容,"你的无谓,给了她回头和承认错误的勇气和信心。"
"可…可我什么都没做。"寒奕为秦王爷给她的赞叹,感到不好意思。
"不!你一直都在做。"秦王爷起身,静静来到寒奕身边,"你一直都在努力弥补着父王未曾留间的东西,你一直都在努力着替父王和你娘亲弥补在王妃心里留下的伤痛。"
"你一直都在用你的善良,宽容着所有给你伤害的人。"秦王爷轻轻搂过寒奕瘦弱的双肩,"你一直都在做父王这么多年没做、却又想做的事。"
"父王真是自己能有你和书儿这样的孩子感谢到高兴和庆幸。"秦王爷轻拍着寒奕的双臂,"只是,父王忽略了太多一直都在身边的快乐和幸福。"
"可您现在如果能用原谅,您还是可以得到您曾梦想的这一切。"
寒奕微笑着,为秦王爷,更为秦王妃,只是这一切,来得稍稍有些晚,因为,他们已经伤害了李书哲,以及他高傲的自尊。
"可是,父王和王妃,还有你娘亲,带给你和书儿的伤害,却是我们这辈子永远都无法弥补的。"秦王爷再次因为自己的先年过错给寒奕和李书哲造成的伤害,感到深深地自责。
"已经过去的,再说又何益?"寒奕苦笑着。
是啊,已经过去的,终都无法追悔,而明天呢,却永远都是新鲜和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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