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千言万语凝结在喉咙里，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现在想怎样？”看着梦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欧阳尧打破沉默。
“我还能怎么样，”她低下头，看着咖啡杯里的液体，苦的化不开，“只能等。”
“他昨天喝醉了，所以一夜都没有接电话。”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听的梦溪心里一暖，她抬起头，便看见欧阳尧面无表情的盯着窗外，眼里是隔着千山万水的复杂，“还是我把他扛回我家的，不然他就要沦落街头了。”
“他……还好吗？”
“不好。”他轻轻叹气，回头看着梦溪，那些复杂已经被他隐藏，语气中透着不同往日的冰冷，“他怎么可能好？喝到不省人事，嘴里却仍然喊着你的名字。从来没看过他这么失态，他不是一个借酒消愁的人。”
梦溪既心疼又愧疚的垂下眼，他不是个借酒消愁不理智的人，却为了她一再的喝醉，上次喝到酒精中毒，因为她的故意冷漠，这次喝到不省人事，因为她的曾经堕落。
红颜祸水，说的是不是她？
欧阳尧又叹了口气，放柔了口气，“给他点时间吧，他是爱你的，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你……”梦溪抬起头，满怀希望的看着他。
他仿佛直到梦溪所想，无奈的耸耸肩，“我帮不了你，他现在除了你，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我，估计他酒醒后就会离开我家了。”
梦溪真诚的看着他，“还是谢谢你。”
他笑了起来，恢复了纨绔的摸样，语气轻挑，“谢什么，我等着你这个美女做我弟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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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这么做很傻，但不看着他走近那扇门，不看到那橙黄色的灯亮起，她就迈不开脚步。
梦溪跺了跺脚，拿出手机看了眼，十点十一分，平时六点就应该回到家的欧阳季，今天竟然还没回来，仰头望着那扇黑暗的窗户，焦虑的咬了咬唇。
过去的一个星期，梦溪每天下班都会不由自主的走到他家楼下，在对面的花坛上坐着，由几棵大树掩护，等到他进屋才回家。
仿佛中了蛊，行为根本不受大脑控制，理智告诉她：应该马上回家，而不是毫无意义的在这里干等。但冲动的情感却每每都牵引着她来到这里，看着那个挺拔落寞的背影，任由自己的愧疚和心疼泛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心急和漫长的等待中挣扎，却任它们滋生壮大。疯子一般的自虐，只是渴望换回他一地受伤的心碎。
那个伤是她所赐，她却只能默默的等待时间为他治愈。这种无力的心酸如成千上万的蚂蚁涌进心房，时刻不停啃噬着那最柔软的地方。
但她只能忍耐。
她不要解脱，不要救赎。
中了自己留下的毒，这是她罪有应得，活该遭受这样的痛。
“阿嚏！”梦溪搓了搓手臂，初秋的夜风冰凉的钻入她单薄的衬衫，只穿了短裤靴子的她，全身已经没有一丝地方是有温度的了。焦急的看向小区门口的方向，祈祷着他的出现。
或许上帝听到了她的愿望，欧阳季的身影终于进入了梦溪的视线。
对于他没有开车回来，梦溪微微有些诧异。但看到他不稳微踉的脚步，揉着太阳穴的手时，便明白他去喝酒了。
狠狠咬住唇，攥紧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冲上去搀扶他的冲动。
随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心也一点一滴的痛着。
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露面相见。她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咫尺天涯……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梦溪慌忙的掏出手机，连忙扼杀了这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的手机铃声。
“喂？！你在哪里啊？怎么还不回来？你再玩失踪我就要报警啦！”大头担心的声音从手机里跳出来，听的梦溪心底一暖，连带着冻僵的四肢也暖了起来。
压低声音，“我马上就回来了。”
欧阳季微微凌乱的脚步一顿，侧头转向梦溪藏身的地方，惊的梦溪连忙压低了身子不敢出声。
但他也只是侧头而已，并没有回头，停了一秒后便又迈开了脚。
梦溪松了口气，继续猫着身体压着声音讲话，“对不起，我忘了打电话回来了。”
大头在那头喟叹，“算了，你快回来吧，废话就别多说了。”
梦溪挂了电话，抬头看向那扇窗户，还是暗着的。
她叹了口气，无奈的走出藏身地，站在楼下抬头等着灯的亮起。
过了许久，久到她的脖子微酸，那片橙黄色才出现，悬吊已久的心终于落地，迈开僵硬的腿，颤颤巍巍的走出小区。
她的身后，一个身影出现在窗口，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后良久，才恋恋不舍的走开。
“你死哪里去了啊？”埋在肚子里的一大堆话在看到梦溪苍白的脸和青紫的嘴唇后，绕了一个大弯，再从口中说出来却变成了心疼，“快去洗个热水澡，你想自杀吗？穿这么少冻成这样！我去熬姜汤，你速度点去洗澡！”边说边把梦溪推进浴室。
泡在温热的水里，身体瞬间放松，积蓄许久的疲惫、忧心和心痛顷刻间化为巨浪排山而来，压得眼皮都睁不开，不知不觉中，梦溪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了半天不见她出来，大头敲了敲浴室的门，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紧张的心跳漏了半拍，猛的拉开门，看到的却是让她哭笑不得的画面。
无奈的过去拍拍她熟睡的脸，“醒醒……”手在触到她的脸时反射性的弹起，又摸了摸，确信不是自己的错觉后，加大力道摇醒了昏沉沉的她，“快点起来，你发烧了！水都凉了，快起来去床上躺着，我拿药给你。”
迷迷糊糊的梦溪艰难的睁开眼睛，“我发烧了？”
大头翻了个白眼，“小姐！你想自杀就痛快点，别这么半死不活的！现在给我穿好衣服去躺着！”
语气虽然是凶狠的，但动作却出奇的温柔。细心的帮她擦身，穿衣，好不容易把她弄上床，大头已经一身细汗了。
抹了抹额头的薄汗，去药箱找药，嘴里无奈的叹气，“我上辈子欠你的。”却不想脚下一震，药箱一抖，从柜子里摔了出来。
“靠！难道地震了？”刚说完就听见隔壁有人在大叫，“地震啦老婆！快醒醒！”
“靠！还真的地震啦？”身为大学毕业生的大头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拿着退烧药站在原地等了等，等了许久没有等来更厉害的震动，反而等来了隔壁的河东狮吼，“死鬼！你做梦呢！哪有地震？！”接着便听到男人的鬼哭狼嚎，“老婆！刚刚真的地震了！你别打呀！听我说！”“你还说！害的我美梦做了一半！你还躲？！”
大头无奈的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又听到对门的一个中年人忍无可忍的声音，“大半夜的鬼叫什么？！让不让人睡觉啦？！”
世界安静了……
拿着退烧片来到梦溪的卧室，刚想叫醒又昏睡过去的梦溪，便被客厅里叫魂般的电话铃催的不得不转身。
“喂？谁啊？”大半夜的打电话，让不让人睡觉了？！
“喂？大头？你们没事吧？”
听到欧阳季焦急的声音，大头偷偷弯起嘴角，“梦溪发烧了算不算事？”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一会，良久深吸一口气平静了声音后，才缓缓道，“刚才地震了，你们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大头故意拉长声音，把原本简短的一句话，断断续续拖了老长，最后还余音缭绕。
“应该？”
听到他瞬间冰冷的声音，好像看到他挑眉冷冷的看着自己，大头非常不争气的抖了一下，“我们没事。”语速快到差点咬到舌头。
“那就好，我挂了。”
不等大头回复，那边已经干脆利落，毫不留余地的挂断了电话。
大头看着电话，无奈的抚额，“真是个别扭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