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凌渊烁立刻坐起来，将袍子扔到一边，锋利的目光直直看过去，透过一洞跳动着的火焰。
“嗯，你是渊神的女儿，是不是？”风寒雨见状也坐起来，礼貌的对凌渊烁一笑。
“不知道。”
“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你若不是，我们无冤无仇，你还免费医治了沐薰，虽然那法子不怎么样，可毕竟比我亲自动手好得多，若你是，且不说师尊的要求，渊神仁和，当年若非凌渊山上的庇护，怕是，已无今日的风寒雨，于情于理，我自然会保护你，不敢说以命相救，但力所能及时，自当奋力。”
“也就是说，现在我有问题，你会好好回答，不会骗我。”
“要我发誓吗？”风寒雨其实愣了一会儿的，他很快敛了神色，朝凌渊烁平静的看过去，一本正经。
“我不相信誓言。我来到这个世界不超过一个月，很多都不清楚，可要想活下去，就必须了解。”凌渊烁闭了闭眼赶走睡意，接着睁开，想了一会儿道，“修炼，我打算修炼，以你的经验，应该怎么做？我如今是内力三阶，除此之外什么也不会。”
“活下去，等渊神派人接你，到时你会去天海，有渊神的教导，修炼不会太难。”
“可要是他一直不来呢。或者我根本不是渊神的女儿，我现在只想知道，以我目前的条件，该怎么做。”
“怎么可能·····”风寒雨看眼凌渊烁的神色，终是闭了嘴，他忍不住笑道，“若非师尊交代，方才那青龙小王又承认了你，我还真不敢相信你是女子。”他弯弯的眉眼，扫过凌渊烁那一头简练的短发。
“那就把我当成男人，从现在开始，该怎么做，才能修炼。”凌渊烁明显有些不耐烦，目光更加凌厉，她看着风寒雨，“我不想听废话。”
“你，先修炼，到达内力七阶后便可以进入门派，人族如今共有两大门派，剑宗，玄宗，内力七阶的人通过考核会很容易，然后由长老教授，个别优秀的，会被长老收为弟子，所学的功法会更厉害，书籍之类也更丰富，或者进入家族部落，那些地方要求相对低些，但所授的功法········最好不要去。”
“然后呢？”
“然后，若是家族部落便得一辈子待在那儿，除非功法成为那一处最高。若是门派，修炼到外力五阶后便可自行抉择，留下，离开，或者参加比试。自渊神划分天地后，人族每十年会举行一次比试，通过的可以前往三重天试炼，六重天也可以。至于九重天上的比试，那是整个六道世界的盛会，每百年一次，通过的人可以向渊神请教，若是夺了魁首，则可以留在天海。不过这些也只是我道听途说，具体如何，还要看当年的情况。”
“渊神，他叫长凌渊，为何他的女儿却叫凌渊烁？”
风寒雨竟然愣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眼凌渊烁，笑笑，这才道，“渊神的家族实行联名，父辈名字的最后两个字与子辈名字的前两个字相同，只是自从渊神被人尊称为神后，他的家族便统一改姓为长凌，只有你和渊神的义女按着习惯联名。”
“义女？渊神家中都有何人，凌渊烁的母亲是谁？”
“不清楚，我不过剑宗一个小小弟子，平生也只在凌渊山见过渊神真容，这些事情怎会清楚？只听说渊神名下有几位弟子，功法高强，便连四海之王都不是对手。”
“四海之王？”
“嗯，东海青龙族，南海玄武族，西海白虎族，北海伏娲族。他们的族长，被称为四海之王，加上凤凰山上的凤凰一族，并称五王。其中青龙，白虎，凤凰，玄武又被称为四王。”
“伏娲族的不是人？”
“当然不是，不过他们和人族的渊源极深，号称人族的始祖，他们的祖先，便是伏羲和女娲两位大帝。族中男子皆为人首龙身，女子则为人首蛇身，平日与人族相同，伏娲族如今看着和四王同位，其实势力极大，兽族如今在六道中称得上威望的便是四王，可四王，当年的兴起全靠伏羲大帝提点。”
“伏娲族，无人敢惹？”
“也不尽然，中海魔族就不给伏娲族面子，传闻魔皇和伏娲族有着深仇大恨，当年若非渊神，两族早就打起来了。”风寒雨边说边思索，过了会儿才道，“若是将来真如你所想，对伏娲族最好还是多加提防。我曾经听人隐约提起过，这天地之间，最恨渊神的不是濒临绝灭的白狐一族，更不是被渊神大败的四王，而是伏娲族。”
“其他人就不恨他么？”
“······”
“你说你师父让你找凌渊烁，进而保护，是不是还说为了安全起见，最好保密，找到了也不要让旁人知道，其他长老名下的弟子也不行？”
“······师尊，他人很好的。”风寒雨面色却有些白。他清咳一声，坚定的道。
“可那是你的师尊，对我而言，只是陌生人，甚至是敌人。”
“所以？”
“我不会跟你离开，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将来要是有机会，假如我真是渊神的女儿，借机报答你也不是不可能，你觉得怎么样？”
“你，随便你怎么想。”风寒雨有些恼怒，面上甚至涨的微红，他却猛然掐了手掌平静下来，看见凌渊烁眼里的戒备时却又忍不住道，“那你打算如何，随青龙小王走？”
“我会慎重考虑。”
“那，你倒真有勇气，可要想活下去，勇气有时候会害了你。”
“那是我的事。我需要一份地图，你有没有？”
“有，我还是帮你标记一份吧，有些地方，你如今不能去。”说着展开一块绢布，风寒雨手指连点，白光灿灿。
“这里，钱，用来买东西的东西，是什么？”
“没有。”低着头，风寒雨快速答道。
“没有？”
“嗯，我们这里从大巫时代开始便是各族混居，什么都有，后来渊神试图统一一次的，没有成功。你想要东西的话必须货物交换，各地都会有固定的地点，每天日中时周围的人都会去那个地方，你可以找人打听，这称为日中市，或者将货物放在地上，画图交换。但若是你手上有足够的货物，可以去‘大交易’，这类地方多为高楼之类的，被大家族掌控，其中货物的信息都会通过浮华树来传播，浮华树，只要是树木，树枝顶上悬了块金色的叶子便是。我们这里的很多消息，包括向师门传讯，都是通过浮华树，浮华树都是通过传递消息修炼的，所以来者不拒，想要什么消息都可以。”
“这样，岂不是要带很多东西？”
“所以才有如意宝啊，你要不要？”
“不，先前有人送了我一个。”
“哦？”清俊的眸子一闪，风寒雨一笑。
尔后凌渊烁接着问，她说话简练明白，快速流畅，问着问着，风寒雨也被带动的话语不断地往出冒，清晰且高产，也不知问了多少个问题，风寒雨又思考了多少次，凌渊烁终于停了下来，不是不想问，嘴巴实在干的受不了了。
“这个是果子酒，蜂王送的，你尝尝。”取出个墨色的瓶子，风寒雨手指点了点，那墨色瓶子便闪了闪，开始散发出一阵清香，“蜂族善酿酒，这个因为有些甜，我一直没喝过，不过想来很不错，对修为也很有帮助。”
凌渊烁接过来一口就喝了个精光！她意犹未尽的舔舔舌头，唇角扯出一抹笑意，跟着就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风寒雨——耳根子红的通透。凌渊烁冷冷看了会儿，终只是冷哼了一声，低了头。
风寒雨的脸也红了，他强迫自己看着手中地图，脑袋却总也按不住的往上冒，他只得尴尬的咳嗽一声，低头，闭目养会儿神，脑中浮现的却是凌渊烁清淡至嫣红的唇，她的眼睛很秀气，清澈温润，看人时却很锋利，好像刚出鞘的一把刀，看着矛盾，却总也忍不住的想要去看，接着便是细长的脖颈，雪白，其实安在任何一位姑娘身上都不显突兀，只是微抬在凌渊烁那纤细的肩上，便很，很·······这感觉，风寒雨只觉得自己哪怕穷尽一生，也形容不出来。
风寒雨不由得低叹了一声。他面色更红，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凌渊烁此时的神情，凌渊烁却已，睡着了。她方才是坐着的，这时候自然的靠着石壁缩下去，短发微乱，白皙的面容仰起在火光中，稍稍的偏了头，安静，唯一可以感觉到的只有她均匀的呼吸。
风寒雨望着，不知望向何处，却又觉得哪里都看见了，他的眸光清澈，目光却开始呆滞，呆滞。
突然，风玉白打了个喷嚏。
风寒雨下意识的手一挡，在凌渊烁周围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屏障，接着解开，一抬手，轻轻地将白袍子送上去，恰恰盖到凌渊烁的脖颈。他跟着头一歪，也是闭上了双眼，缓缓地，靠在了风玉白的背上。
风寒雨睡着了。
青龙小王青涧进来时，看见的便是一片雪白一汪火。雪白的少年挨着雪白的老虎，酣睡的少女被一片雪白覆盖，中间隔着，一汪旧火，山洞里也渐渐不暖和了。
这时，风玉白睁开了他那双拳头大的眼睛，先是一条缝缓缓眯开，接着是雪白的毛翻涌，眼睛睁开时明显的慵懒，接着低头，慵懒温存的打量眼风寒雨，慵懒温存的、舔了舔风寒雨的右手。
风寒雨一个激灵，立时松开了一撮白毛。
青涧的龙眼立刻睁的滚圆，他长呼了一口气，惊叹，“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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