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白虎，细长的睫毛微挑，勾出一个流畅的弧度，它懒懒的站起来，不屑的打量了眼青涧，接着趴下去，前蹄搁在下巴上，浑厚的声音高调的响起，“我可不想。我将来还打算回西海夺回王位呢，即便要找，也必然是个女子，唔，那个丫头的姿容不错，只是得好好收拾。”一只爪子拎起来，指着的正是凌渊烁。
风寒雨此时还稳稳靠着白虎，闻言他蓦然睁眼，一骨碌爬起来低喝，“别胡说！”接着低头，整理微皱的衣衫。他忽然觉得，前方，多了一道视线。风寒雨于是，缓缓的，抬头，正好看见凌渊烁瞪大的双眼，本该是刚刚睡醒，面上还满是慵懒，漂亮的大眼睛此时睁得圆滚滚的，面上忽然便多了份稚嫩。风寒雨看了好一会儿，脸，红了。他赶紧爬起来，看也不敢看凌渊烁的道，“你，醒了？玉白一向喜欢说胡话，别介意。”
“断袖是什么意思，怎么回事？”凌渊烁敛了眸子，忽然问。
“哦，这个我知道。”青涧立刻兴致勃勃了，他一屁股坐到凌渊烁旁边，神采飞扬的道，“这其实来自大巫时代的一个故事，当时狐族很是兴盛，也不知怎的每一代狐王就被各族尊为大祭司，伏娲族也认可，所以我们也得认可。说是那最后一位大祭司，功法高深，很厉害，偏偏喜欢上了个人族的男子，狐王历来都是雄狐狸，嗯，说是有一天早上大祭司醒来，看见那个男子还没醒，他们是同床共枕，于是大祭司就割破了自己的衣袖——那衣服估计是伏娲族族长赐的。很珍贵，直接就割破了，按着狐族的规矩，估计也不能穿了。”
“这样？”
“是了，还有一种说法，有人说，那个人族男子，就是渊神。”
“胡说！”风寒雨差点吼了。
“哦，那为何渊神一直没夫人？如今通共就两个孩子，一个义女，一个她，凌渊烁她娘还不知道是谁。”
“你·····她和渊神长得那般相似，你看不出来？”风寒雨低声，冷哼，一丝不屑极快的泄露出来，“而且当年狐族最后一任大祭司，他和渊神一共交手三次，只赢了一次，还是在渊神少年时。”
“你又未曾亲眼见过，那不过是你们人族的记载，能当真？”
“人族？”风寒雨冷笑，不屑更甚，“可那时候的史书似乎是杨柳一族编写的，他们可是实打实的兽族，渊神出现以来也没得到什么好处，百年前还差点儿被灭了族，它们有什么理由撒谎？”
“没准儿以前得了好处写了书，后来渊神反悔，可书已经写成了所以没办法呢。”白虎却突然探出头，慢吞吞的道。
“那伏娲族为何不说出来？以伏娲族的势力，若渊神当真和当年的大祭司有些牵连，怕是伏娲族早就公诸于众了吧，真要打起来，伏娲族人多势众，又有你们这四大神兽，渊神未必是对手。”风寒雨脸通红，索性站起来，他虽然没有青涧长得高，胜在昨夜和凌渊烁说了一堆的话，嘴皮子分外利索，劈里啪啦的说着，周身气势也逐渐上升，好像青涧再说渊神一句不是他立刻就拎起拳头似的。
“可是，”
“够了！要说出去说。”凌渊烁忍无可忍，冷声道，声音不大，但凌厉，顷刻间就见青涧和风寒雨齐齐打了个哆嗦。
接下来便讨论凌渊烁的归属问题，未曾想，风寒雨，直接放弃了。
“这是地图，拿着吧。”风玉白先出去，风寒雨随后取出绢布递到凌渊烁手里，一笑。
“你，你真的同意？”青涧有些呆滞。
“这件事早先不是已经和小王爷商量好了么。寒雨既然答应，自然会信守承诺。不过，不管小王爷寻找凌渊姑娘所谓何事，寒雨只是为了遵从师尊指令，报答渊神的恩情，若是小王爷此行有损凌渊姑娘的安危，那寒雨有生之年，一定会带着玉白前往东海拜会小王爷，可明白？”
“嗯？”青涧隐约的不明白，但看眼风寒雨的神色，想了想，“就是说她有事你会搅得我东海不得安宁？”
“正是。”
“随便你。反正本小王也不稀罕东海。”
然后，沉默。
凌渊烁硬朗的声音跟着响起，“我也没说要跟你走。”
“哦？”青涧眯了眼睛，细看。
“我先前受伤，被伏娲族的人救了，那人我不熟，但很会治病。凑巧，他非但教了我很长时间，还送了我很多药。听说你们青龙族人人精通医术，我以前也算是医生，你想和我切磋毒术？”
“······”青涧一愣，接着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呢喃，“最毒人心。可本小王不怕。”他猛然一笑，嘴角露出个大大的弧度，撇撇嘴，“本小王的确不通医术，族中更没什么厉害的大夫，可本小王没想过要你的命，如今抓你的人不少，本小王兴许还能帮你回到天海呢。你，跟本小王走吧，啊？”细细的眉毛一扬，微白的面上神采飞扬。
“我要修炼，你会帮我？”
“会，而且本小王能让你修炼的更快，毕竟你的血脉和人族不同，不对，按着血脉来分，你应该，是魔族人。”
“······那我站在其他人面前，在他们眼里，我是人族还是魔族？”
“人，这个很难分的，不过魔族血脉修炼起来很容易的，就是容易受人歧视。”青涧看眼一旁站立平静听着的风寒雨，“你还不走，剑宗的人正找你呢，你自己出了事儿没关系，可要把伏娲族的人引来了——本小王跟那个守圣打起来可很难分出胜负的，你想好。”
“如今白虎小王，伏娲圣女，剑宗，玄宗都在琅山上，小王爷可想好怎样出去？”
“这个，本小王自有办法，用不着你管，不过，我们现在还是赶快走吧，要是迟了真引来白樱和守圣，本小王可真不能带你出去，走！”话落青涧一回身抓住凌渊烁的腕子，瞬间腾空。
凌渊烁下意识的抬头，任由青涧将自己拽过去，对面风寒雨平静的脸，接着，不见。
青涧的速度很快，快速的起身，快速的飞行，快速的落地，快速的，停在了一处洞穴前。
“你，你别这么看着本小王，本小王累了一夜，就算功法高强，可遇到白樱还是会输，欲速不达，本小王得休息片刻。”
“要是你睡觉的时候我被人发现了呢？”
“哪有那么容易！”青涧一笑，眉眼有些得意，“你是第一次出现，也是第一个被人从异世抓过来的，都对你不熟悉得很，找你也只有凭借你的画像，或者水芜神女的奇特功法。可那奇特的功法，普天之下也只有我青龙族才能分辨出来，且你必须正在使用，可对于此事，青龙族也只出了本小王一人，只要你的模样变了，就是站在伏娲族圣女跟前她也分不出来，白樱也是。”
“为什么只有青龙族分辨的出来？”
“嗯，有两个原因，”青涧说着现了原形盘在一块较平整的土地上，哼了两声，“第一，水芜神女是水系神物，我们青龙族则是水中之王，。第二，水芜神女的功法承自盘古大帝，伏羲大帝和女娲大帝的功法也承自盘古大帝，据说女娲大帝还是盘古大帝的妹子，我们青龙族因为追随过两位大帝，所以有些熟悉。”
“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嗯，行了，你自己慢慢倒腾吧，本小王和白樱说了一夜的话，真是累死了，那应柔也是个不好说话的。哇唔，唔、唔·····”龙嘴一张一合，睡着了。
凌渊烁于是用了易容药丸儿，在自己脸上添了一道疤，又将脸变黑了些，然后开始修炼——昨天青涧和风寒雨那短暂的一战凌渊烁虽看的不太清楚，但其中的力量她还是感应得到的，于是有了些想法。
然而这想法尚未实现，凌渊烁就被惊醒了，被青涧突如其来的手指，突然竖起的手指点到凌渊烁的肩膀上，接着扔过一条链子，正好扔到了凌渊烁的手腕上，她立时争了眼。
“这是衣服，这是绿玉抹额，换上，你便是伺候本小王的仆人。”青涧的龙眼朦朦胧胧的睁开，他眼看着凌渊烁伶俐的脱了外衫换上那一套暗绿色的锦衫，易容立时消失，美面如玉，星眸闪闪，很是俊朗，但——他前爪一道青光打过凌渊烁的周身，眼见那面微微粗犷，眉眼渐浓，这才满意的咧嘴，点头，“这样才该是你们人族男子的形容吧，嗯，那个绿玉抹额戴上后会有些变化，没本小王的允许不能摘下来。”然后重新躺下，龙身蜷的松散了些，合上了眼皮。
凌渊烁看了眼洞外，伸手将外衫收进如意宝中，然后戴上抹额。她立刻长出了长长的头发，恰到腰间，一股一股的被编成了辫子，辫梢自然的垂落。凌渊烁忍不住摸了一把，然后坐下，盘膝坐在一边。
倏尔，洞口传来了一声轻笑，接着是清脆如铃的声音，还带着股少女特有的娇俏，“洞里的，可是东海青龙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