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作家西蒙娜*德*波伏瓦曾说“女人不是天生的,女人是后天形成的。”是啊,穆恋洁想:如果说以前的我胆小羞涩,现在经过这些年,也许我仍旧胆小羞涩,可这两者本身已发生了质的变化。因为现在的我也学会了伪装,既使很害怕也会强自镇定。虽说今天在电梯里碰到了总经理,后面也没什么事发生,要说经过五年时间的蜕变,我真的不再是那个当年青涩遇事就吓得不知所措的小女孩了。平静、淡定、一切顺其自然是我此时心态最好的写照,前些日子的紧张、梦魇,随着这次相见,彻底让我认识到:该来的躲不过,失去的留不住,我还是向前看,走一步算一步,不要自己给自己涂添烦恼。
“商总,晚上她和同学约会。”
“知道了。”挂上电话,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吐出一圈圈地烟圈,她忍不住了,要动起来了。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下班时间,快速背起皮包向大家道声“再见”,便去赴叶鑫的约会。早接到叶鑫的电话好愧疚,本来要约她的总是忘了,还好她主动打来约我,否则相见不知又推到何时了。匆匆忙忙跑到街旁,拦住一辆的士,在经过堵车、红灯的一系列小麻烦下,赶到餐厅时已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202包厢。”穆恋洁气喘吁吁地问迎宾。
“这边请。”
打开包厢,一个正在优雅地夹着烟,任烟气莹绕飘渺,却不吸上一口,略显孤寂地身影站在窗边,望着窗外车水马龙发着呆。
“叶鑫。”开心地唤回她的思绪。
“恋洁,你来了。”卡灭烟头扔到一旁的烟灰缸里,快步向恋洁走来,高兴地拥住她,“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漂亮。”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让你久等了。我漂亮什么呀?漂亮的是你,别忘了,咱们叶鑫可是当年文科系的系花呢。”
“唉呀,恋洁,见到你真好。”拉着恋洁的手,柔软的噪音吐出真诚的思念。
“我也是,我们有五、六年,不,是毕业后就再没见过吧,啊?已经八年没见了,真是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啊。”
“恋洁这句话可是哲学老师的至理名言呢,你怎么盗用了,要收版权费的啊!”
“哈哈哈……”
“哈哈哈……”
“快坐,我们边吃边聊。”
“噫,可儿还没到吗?”
“她有事今天不来了,下次聚会再约她吧。今天就我们俩个。”
“有事,是不是相亲去了?”
“好象是,快吃吧。”
“好了,我们吃吧,你都点好了,太好了,全是我喜欢的菜,谢谢你了叶鑫。”
“客气什么?宿舍里也就我们两个能吃到一起,可儿她们这个不吃,那个不喜欢的,吃起饭来真叫愁。”
“是啊,是啊,快吃,快吃。”
“恋洁我们去咖啡厅坐坐吧……”
“好啊……”
咖啡厅内她们选了一个四人座的安静角落,桌子上的方格布料惙挺的落下四角,只插了一朵玫瑰花的花瓶白细如玉。向侍者点了两杯摩卡,细细品味着,一时间我和叶鑫都沉默不语,静谧的空气中飘过缕缕香气,莹绕在心田,甜甜软软地,身心放松的享受着这少有的宁静。
“恋洁,同宿舍的六个人,三个结了,现在没结婚的就剩你我、可儿三个了吗?”
“是啊,没想到我们关系最好的三人组居然到现在都还没结婚,张帆的儿子都快六岁了,明年就上小学了。”
“那小兰和青子呢?”
“小孩有个三岁吧,都是女孩,小兰在家里看孩子,青子和她老公一起在做电脑耗材生意,这些都是听可儿说的,你也知道,她在联通上班,她们交电话费的时候碰上的,每个月都能聊上个几句,多多少少就知道这么多了。”
“哦,那你呢?找到合适的没有?现在还在酒店上班吗?”
“噢,酒店早不干了,现在斯诺尔集团上班,至于另一半呢?还没有找到,正一直在寻觅着呢。你呢?怎么样?在广州的时候不是谈着一个吗?快结了吧。”
“早吹了,现在嘛……是有一个,也不错,再看吧。”
“那你还回广州?”
“不了,我家把房子都买在这里了,现在我打算自己做点生意,不想再给别人打工了。”
“时间真快,我们都成老姑娘了,现在流行称为‘剩女’。身边的亲戚朋友都没有人选可以给介绍的了,你说这没结婚的大龄男青年都跑哪去了?报纸上不是常说,这是一个男多女少的年代吗?我怎么只看着剩的全是女的,没男的了哟。”
“老的都结了,小的还没到结的年龄,是不太好找,你们公司没合适的吗?听说那里单身汉含金量很高哦!”
“啊,我们公司,噢,老的太老,小的太小,中间的那些也都已名草有主了。叶鑫,你认识的人多,或者让你男朋友看看他身边有没有合适的给我介绍介绍,虽说相信缘分,但我怕时间再久就真嫁不出去了。”叹口气,第一次在人前这样推销着自己,真悲哀。
“前两年就为了相亲的事,我妈都把我赶出家门了。不见面争吵也少一些,现在啊,她也只能依着我找着看,听我爸和我妹说我妈没有一天不念叨我找对象这件事的,我平常也很少回家了,只是逢年过节回个家,我真的很是怕见那些亲戚,她们问东问西说的痛快,说的话可伤我妈的心了,我也难受的很。”
“我也差不多,前几年在广州打工,这两年也是东跑西跑,谈的朋友都不能维持个长久,结婚的就更没有了。现在这个虽说谈了两年,我也希望嫁给他,不过他,以后的事再说吧。”我没有注意到叶鑫对我的欲言又止,只是突然想到一首诗经中的诗来。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堲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你看,这首诗很符合你我现在等待求婚者的心情。”恋洁轻声吟诵,落寞在心头。
“恋洁,现在的男人择偶的对象是什么?你知道吗?他们想找的是年轻、漂亮、身材好、家里有钱、在事业单位上班、入得厨房出得厅房的女人,他们早就不想找什么贤妻良母型的了。”
“社会在变,人也在变,我们女人呢,想要找个有房子的,有稳定收入的,对自己好的,负责踏实的可靠男人,但这样的好男人谁不想要,早抢光了。男、女都一样,现在的人找起对象来条件太多,一点不象以前的人朴实了。反正,叶鑫,还是一切都看缘吧。我觉得如果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想破脑袋也得不到的,你说是吧?”
叶鑫眼中有探询,却未再说什么。
小提琴奏出梁祝的曲调,凄美哀怨,世间有如此美丽的爱情,她们也会遇到的不是吗?
沉默,她们再次无语。
又时断时续地聊了一些以前学校中的生活往事,叶鑫想知道恋洁这几年来的生活,但对于那些过去,有些是恋洁对于家人都未曾提及过的,现在对着重叙旧情的老同学恋洁仍是无法启齿,只是左顾而言它地向她讲了一些不太重要的过往,对于以前发生的事及现在遇到的人,恋洁都深深地把他们继续埋藏在心间,希望烙上封印,不再开启。
时间过的飞快,她们聊聊谈谈,一杯接着一杯品着咖啡,喝的嘴巴都已经尝不出味道来,今夜看来是无法入睡了,转眼已到深夜,叶鑫又提议她们一起去酒店住个钟点房来继续深聊。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穆恋洁突然没有了刚见到她的欣喜若狂、狂聊海侃之意,却感觉心中有一丝期盼快点与她结束,心沉沉地越来越不舒服,似乎气息也不再流畅。向她报歉着“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就到此为止,下次再见再好好聊”之类的话,匆忙拦住了两辆的士。恋洁上车离开,转头看她,却见叶鑫独自在夜色中站着,无视一旁招呼她上车的的士司机,深暗的夜影遮住了脸庞,看不清当时她一脸莫测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