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医药公司所供的货也上架了,三十二家药房江南挨着去跑,调位置,聊感情,让自己与营业员混得熟悉起来。叶清荷打来电话道喜,说是高永嘉近日里心情好转,只要她那边的业务开展顺利,估计很快就会调她回来。同时,还抱怨说,她的客户如何如何,促销小姐又如何如何,还说最近忙得做脸的功夫都没有。人也瘦了,脸也黄了,如果江南再不尽快搞定,他家李晔就要和她说拜拜了!
日子就在这种忙碌中到了周末,江南决定给自己放假。
“明天我们去钓鱼吧!”吃完火锅,江南提议着。
“你确定明天没事?”陈克儒用纸巾擦着嘴,眼里含着笑。
“钓鱼不错,可以让人放松。”汪培言简意赅地做着总结。
小镜湖,当地人起的名字。一个有山有树,风景如画,既晒不着太阳,又阴凉解暑的好地方。幸好陈克儒有车,不然等他们坐公交车再一路问过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拿出鱼竿,弄好鱼食,江南找了位置就那么随意一抛,然后将鱼竿那么往竹凳的下方一放,两手一拍,就了事了。眼睛四处望着四方的风景,心情很好的哼起了歌。
汪培与陈克儒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摇摇头,忍住笑,弄自己手上的渔具。
“我说,这里到底有没有鱼啊!”坐了十来分钟,江南有点发困,这个地方除了欣赏风景,最好的用处就是应该有张吊床,然后在上面美美的睡上一觉。当然,得弄好驱蚊措施。
“再有一会,我说南南……”
“上钩了!”陈克儒猛的一拉鱼线,一条草鱼在钩上挣扎着。
“啊!有了,不错啊,有二斤吧!”江南高兴得丢下自己的竿跑了过去,陈克儒取下鱼钩笑着将鱼递到她面前。江南双手抱着鱼笑得正欢,鱼不老实的一挣,尾巴扫过江南的脸,然后扑腾着滚到了草地上。
“都上钩了还跑什么,我看这条鱼形状不错,红烧好了!”江南咯咯的笑着,再次抓起鱼向汪培说道:“汪大厨,今天可到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汪培微笑着,还没来得及说话,手里的鱼竿一沉,他忙提了起来。
“又一条,是鲤鱼!按顺序下次是不是该我了?”江南将鱼放桶里。鱼儿遇水,跳得欢,溅了她一脸。
陈克儒适时的拿着一张湿巾走了过来,江南伸手正想接过,湿巾已经挨到了她的脸。
“下一条一准是你的!”陈克儒边说边细细的给江南擦着。
江南不敢动,他挨得这么近,她甚至能闻到陈克儒身上的古龙水味。她想自己脸一定红了,不然怎么这么烫。
汪培默默的看着,心,此时就像这小镜湖的水——冰凉。
江南打电话让他来云县,他以为一切都不一样了,至少有个全新的开始。可是,他却看到了陈克儒。陈与江南的随意让他惶恐,江南对陈的避又让他心安。但是自从那天晚上,陈克儒走进了她的房间,一切似乎变了。江南更忙了,但是眼里的迷茫与困惑更重了。他帮不上什么,江南的心很深,他看不清楚,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是她最后的港湾。
是不是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他从来就没有入过局,从来就没有过开始的机会。汪培的脸很白,他的心很冷。
江南回过神来时就看到了满腹心事的汪培,她有些明白过来,脸色变得极不自然。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能沉默着在自己的竹凳前坐下。她安慰自己,汪培一定是想多了,只是帮她擦个脸,又不是多大的事。
陈克儒默默地旁观着,他隐隐听到了胜利的声音。江南没有拒绝他的接触,汪培一脸的黯然,这些清楚的告诉他,江南的心已悄无声息地有了他的位置……
钓鱼的最后结果是:陈克儒三条,汪培四条,而江南自己为零。这个成绩让她很失落,同时也信誓旦旦的宣称:下次,我还得再来这儿!
七条鱼,煮出来好大一锅,大家难得地点了冷啤。三个人三种心思,大家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不知不觉间喝了十几瓶。汪培有些醉了,红着眼直瞅着江南。
“江南,我们认识几年了?”
江南仔细的算了算。“四年!”
那年她高考落榜,心伤失落再加上江晓秋的刺激,江南跑到街上大醉。结果在大街上拉着准备回家的汪培一阵痛哭。后来,实在受不了的汪培将她弄回了家,而江南吐了汪培一身不说,还占了他唯一的床。
自此,两个人就这样认识了。四年来,彼此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相处着,陌生却又熟悉。江南习惯有事就去汪培家坐坐,吃吃他做的饭菜,细心的感受那种汪培式的温暖,而汪培也习惯偶尔会有人敲响他的门,来他家蹭饭。
“真是不短的日子……江南,还记得那天你说过的话吗?”汪培说得很忧伤,江南觉得难受。酒精的刺激,再加上记忆,她有了流泪的欲望。
“记得!”关于那个嫁与娶的约定。
汪培摇摇晃晃地站起,颤微微的伸出手来,指尖轻轻的滑过江南的眼角。“别哭!别哭!如果要哭,我可以再借肩膀给你………”说完这句,汪培就那么直愣愣的倒向江南。
陈克儒眼急手快的扶着汪培,脸上黑得都快渗出水来。他不高兴,很不高兴。原来他与她认识的时间这么长,原来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故事,原来,江南不止在他肩上哭过………
两个没醉的人将想醉又已醉倒的人送到了307的门口,江南想进去,陈克儒冷着一张脸挡在了门口。
“南南,我说的话你也记得吧!”
江南张张嘴,头突然好痛,她愣愣地看着陈克儒将汪培扶进房,看着陈克儒粗鲁的一脚勾住门,然后,砰!门关上了。
男人有时也是不可理解的动物!………
江南睡醒时已是第二天的十点半,她晕沉沉的看见手机里有一条汪培发的短信。说他有事回市里了,江南一看时间,是十点整发的。
她想也没想飞快的起床洗漱,然后打车到了汽车站。
幸好,汪培还在!
“怎么不多睡会!”
江南看着皱着眉的他,心里松了口气。汪培会这样和她说话,应该没生气。
“今早接到学校的电话让尽快回去,本来想等你睡醒的再走的,可是学校催得很急。”
“以后,我还能去蹭饭吗?”江南不知该说什么。当看到那条短信时,她很慌,她不知道为什么汪培会不告而别。可当她看到人了,心又安定了,不慌了。
汪培的心痛了下,手握成拳紧贴着自已的裤缝。“江南,你知道的,不是吗?”汪培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忧伤。学校是打过电话,但是却可以过几天再回去。可他想,早晚都要走的,不如早走。昨晚虽然醉了,可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而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江南,怎么去面对陈克儒……
两个人变得沉默!
江南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脑子里都是汪培忧伤的语调,还有那张依然笑着的脸。
“我是个怯懦的人,南南………”第一次汪培这样叫江南。“我期待着那个约定,所以选择等待!如果有天你真的需要我,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的,只是现在………你的心乱了,我在这里只会成为你的困扰……”
“所以,离开,是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