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这里的景色很美呢!”昨日在外面磨蹭了半个时辰,空着双手回到小庙,一言不发。水润水玉自然是不敢问什么,而在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后,颀缃知道她无事也没有问出口,大家全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夜无眠,赶了一天的路,到了预期中的村庄。
“小姐,水润先行一步。”水润见到叶泠点头后,先进村庄去他要去的地方。
“居民确实不多,但生活似乎还富足。”叶泠看着路两边整齐利落的房子,自然不会是什么深宅大院,但也有一个小户人家该有的富足。
村里甚少有外人前来,而他们进村已是晚饭时间,村民们早就回家,只有路边跑动的小孩停下脚步好奇的打量着叶泠三人,倒没有一般小孩似的羞涩。
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水润的马拴在那里,三人下马,叶泠使了个眼色,水玉先行进去。
“我们今晚就留宿这里。”说着,扣起颀缃的大手进了小院。扬起笑容看着站在院中眼前的男子,风华绝伦、淡泊内敛。
“那就叨扰公子了。”颀缃敏锐的感觉到院中多了一个人,拱手道。
“缃儿……”低沉的嗓音温和而清爽,只是如果仔细听会听到平稳中夹杂着点点颤抖。
“爹?”熟悉的声音入耳,颀缃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惊呼着。
叶泠轻轻的放开颀缃颤动的大手,退到了一旁,将这个空间留给颀缃父子。
走到厨房,里面已经有人在张罗着晚饭。
“你叫什么名字?”叶泠笑着道。
“奴才、奴才永德。”在灶前忙碌的下人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
“起来吧。”叶泠看了看厨房的材料,“让我来露一手。”
“啊?”永德惊愕的盯着叶泠,她、她可是飞霞国的女王啊!
刚刚在老爷的书房磨墨,闷响的叩门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开了院门,来人展颜一笑:“水润求见云舒延云老爷,烦请通禀。”
“我家老爷不见外客。”说着永德就要关门。
长臂一挡,水润自怀中掏出一件物品交给永德:“烦请转交。”
一块玉佩握在永德手中,柔柔的暖、简单的雕饰,却可以看出价值不菲。永德看了看:“请稍候。”关上院门,回书房请示老爷。
“老爷。”永德进门,看到云舒延依旧在挥墨点洒,丝毫没有受刚刚叩门声的影响,直到他出声才唤回云舒延的注意,“何事?”
“门外有一名唤水润的人求见。”永德双手递上玉佩。
接过玉佩,白净的脸上露出笑容不知是喜是悲:“该来的还是来了。”轻叹一声,“请。”
永德将水润让进前厅,云舒延早已等在那里。
“水大人,陛下何时会到?”云舒延淡然的道,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惶恐不安。同时奉还玉佩,此玉佩只有内侍总管才有,而内侍总管是永不离陛下左右的。看来新上任的女王也对他感兴趣。
“已在村口,陛下与祭司!”水润不紧不慢的说着,他们的女王可是一直都出人意料,又怎么会单单为了云舒延而来呢?
随着水润的话云舒延的眼眸一亮,抛开心中所有的情绪,急急的走到院中有些焦急的盯着紧闭的大门:“永德,去多做几个小菜。”
听到云舒延的话,永德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连应着进了后院的厨房。
马上就能见到新上任的女王,说不激动是假的,一想到一会儿上菜的时候就可以见到女王陛下,他的心就开始狂跳。
没有想到,女王会来这下人的厨房,而且女王还要亲自下厨?
这、这……这怎么使得?!
“出去,我不喜欢有人离我太近。”叶泠看着呆愣的用的面上一寒,王者威仪尽现。看到永德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才收回目光,处理着手上的食材。
叶泠在后厨忙碌着,而颀缃也被云舒延带到卧房。
“爹,真的是你吗?”颀缃不敢相信的用颤抖的手摸索着云舒延的面容,耳边的声音确实是爹的,但是、但是……爹与娘不是应该在风都天子脚下吗?怎么爹会在这里?
“缃儿,你长大了。”因为自己的心一死,没有想到见到了自己的儿子,滚滚热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话不成句。
“爹却老了。”云舒延热切的眼神盯着颀缃,专注而用心,似乎要把几十年的时光一下子都看回来,他们父子分别的太久太久了。
要不是水润说祭司来访,他真的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一个当爹的竟然认不出自己的孩子,这是一件多么可悲可笑的事情。
“爹,你怎么会在这里?”颀缃不解的问着,“娘呢?爹娘这么多年过得可好?”
“好,很好。”云舒延掩下眼中的落寞,“你娘住在前陛下恩赐的府邸中,而爹受不了风都的嘈杂,带着永德来这里躲清净。”
“爹?”云舒延再怎么掩饰也无法逃过颀缃的敏感,“其实这里真好呢,陛下一来就称赞这里风景秀美。”
“缃儿,在陛下身边做事可否有何不试?”云舒延转移了话题,比起自己的过往,他更关心的是颀缃的现在,“陛下对缃儿可好?”
“很好。”一想到叶泠,颀缃的脸上一热,但迅速压下自己的情绪。
一闪而过的异样光芒可是没有逃过云舒延的眼眸:“缃儿,作为祭司就当好好守护女王,不可有任何非分之想。对你、对陛下都好。”
“爹……”听着云舒延话中的凝重,颀缃的心沉了下来,垂下眼眸,“孩儿知道,孩儿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陛下。”
看着颀缃霎时暗淡失色的脸庞,云舒延的心异常的沉重,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儿子对女王的异样情愫,但是,身为祭司,他与女王之间就有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缃儿协助陛下可有什么困难?”
“没有。”颀缃收敛好心神,对着云舒延笑着,“陛下是个很特别的人。一会儿像个孩子,一会儿又……绝冷无比。”想到叶泠的冷酷,颀缃莫名的心中一寒,有遭一日她也会对他如此吗?
“身为帝王,有她的不得已。”云舒延拍了拍颀缃的手,“每个人都有他的不得已。”就像他与陛下之间永远不可能。
“孩儿知道。”颀缃点头,他不想爹再担心他。他会收敛对陛下的情愫,即使这个种子只是刚刚被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