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虢国和南竑国的百姓都在谈论这两起大婚,对于东虢国的百姓而言,大家都无比心痛,布衣之相已经被南竑国强行娶去要封为皇后,贤王欧阳宇也要入赘南竑国,那简直是奇耻大辱,有人甚至是愤愤不平,大骂皇帝欧阳琨软弱无能,卖国求和。
而南竑国的百姓却在猜测这贤王为何要入赘冷家,也有人知道欧阳宇对自己国家那位未来的皇后情深意重,十有八九对着欧阳宇心存敌意,欧阳宇的入赘之路并不平坦。
不管人们如何想法,八月初四那天的傍晚,欧阳宇一行人已经到了杭珏城门口,城门口早就聚集了一些围观的百姓,其中不少人是来看欧阳宇笑话的,吵吵闹闹,指指点点,毕竟一国的皇弟,贤王入赘,何等大事!
皇帝冷御风亲在出来迎接,只见欧阳宇并没有坐在马车里,而是骑着一匹白的的高头大马,衬托的那一身的红衣格外的鲜亮,欧阳宇长发由一顶金冠竖起,只留些许垂在鬓边,骑在马上,目不斜视,双唇紧闭,给人感觉冷傲至极,仿佛那红色的衣服都不会飘动了。
两人相见,相互行了礼,也没有怎么客套,冷御风带领一路欧阳宇走向驿馆,等行礼之时才能进入公主府,本来冷御风就是一个绝顶冷峻之人,可欧阳宇也素有冰山王爷之称,两人并行在一起,旁边的看热闹子的百姓仿佛也被他们冻住了。
皇帝和贤王所经之处,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人们一方面是惊讶于贤王的样貌,面如冠玉,不苟言笑之间让人心动,如果说是绝色,那是丝毫不过,另一方面,震慑于贤王的气度,只见他高坐马上,让人仰视,给人一种海纳百川之势,或是一种高山之巅之感。冷御风虽是一国之君,气势上也没有比他强多少,至少是打了一个平手。
杜渃也骑着马跟在欧阳宇后面,扫视着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道路两边,各个酒楼的二楼,只要能开的窗户都开着,里面都转出几个人头,瞪大着眼睛瞧着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眼神也千差万别,包涵着各种涵义,杜渃见了也只是淡淡一笑。
在经过某个酒楼下面的时候,突然从上面落下一青白相见的物体,直接像欧阳宇的头上飞去,看客们中间发出一阵惊呼,就在那东西快要落到欧阳宇头上的时候,欧阳宇反手一抄,稳稳地落在他的手中。
欧阳宇一看,是一个青花瓷的酒壶,里面装满了烈酒,酒香扑鼻,于是欧阳宇将壶嘴对着自己的嘴,大大地喝了一口,接着朝着酒楼上面一抱拳,大声说了两个字:“谢了!”最后又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将酒壶忽的往上一抛,果然楼上有人将酒壶接住,因为人多,却看不清楚相貌。
虽然出了一点状况,由于欧阳宇并没有什么言语,冷御风也就没有处理。
这支让人压抑,又有点怪异的和亲队伍在众人的注目下,终于到了驿馆。冷御风不知怎的,不愿意和欧阳宇多讲话,欧阳宇对冷御风也冷冷的,两个男人之间心中无疑存在芥蒂,客套了几句以后,冷御风便离开了,欧阳宇和杜渃带着随行的人住下。
欧阳宇知道自己身在他国,不比在自己的贤王府,常言道:“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对于冷御风的冷淡,欧阳宇也不去计较,和杜渃安排了一下,便在驿馆睡下,初到南竑国,自是睡不着,两人唯恐隔墙有耳,也不多说些什么,想着自己的心事。
其实他们心中都明白,在大婚期间见到文清那是不可能的事,但心中那种迫切地希望呼之欲出,感觉到她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心中想着哪怕就一眼就好,只要看到她平安就行。
此时坤宁宫中的文清也知道了欧阳宇已经进京的消息,她心中复杂的情感,让她根本理不清情绪,激动,期盼,思念,担心,还有对大婚的恐惧,让她寝食难安。
唐月牙端了一个小碗走到了文清的旁边:“小姐,你一定是想着王爷,是不是?皇上去接王爷了,没有到坤宁宫来,如果知道你今天也没有用晚饭,我们这些奴婢又要被责罚了,看你,进宫这一个半月,人瘦成了这样,如果王爷见了,不知道有多担心呢,月牙看着也心疼啊,为了王爷,小姐你好歹用一些粥吧。”
唐月牙的苦口婆心让文清实在无法拒绝,虽然没有食欲,还是将那碗清粥吃了下去。那冷御风是每晚比来报到的,今天不知是为什么,不见身影,整个坤宁宫的人都有点不解,只小心翼翼地候着,怕皇上冷不防的来,但他终究没有出现。
此时的冷御风正在御书房和丞相罗杰商量明天接见欧阳宇和后天大婚的事,其实他也明白现在的文清心中想着的一定是欧阳宇,但内心控制不住的酸痛,于是借着处理公务的幌子让自己不去见她。
欧阳宇到南竑国的第一晚就这样不缓不急的过去了,但那样的平静是暂时的,有着随时爆发的危机。
第二天一早,就有太监宣欧阳宇晋见皇上,欧阳宇早已准备好,杜渃随行入宫。
欧阳宇从殿上的文武百官中间穿过,他可以感觉那些观察审视的目光,但他却是目光直视冷御风的宝座,从容走到冷御风的座前,双膝跪下,不卑不亢地行了君臣大礼,让他们无从挑剔。
其实欧阳宇在东虢国,即使是见自己的皇兄也只是抱拳,从不下跪的,但此番前来南竑国和亲,自己还是入赘,对面又是一个极难对付之人,在礼节上千万不能让他抓住把柄,众臣见到他行礼,大部分人倒也不由佩服欧阳宇的度量。
冷御风并没有搀扶,只是叫他免礼,欧阳宇自行起身。欧阳宇递上了东虢国和亲的信物,冷御风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纸,上面画的竟然是渴鸟、水库和梯田的制造方法,还附有详细的说明。
看着微微发愣的冷御风,欧阳宇扬声说道:“天下苍生皆是生灵,此图乃我国布衣之相文清文公子所创,陛下一定知道,正是有了此图,我国在此天灾中百姓才免受灾难,我国皇帝现以此图送上,只希望从此两国天下太平,所有老百姓能安居乐业,衣食无缺,此乃也是文公子的初衷。”
欧阳宇的话掷地有声,反倒让冷御风消除了嫉妒之心,他亲自走下皇位,对着欧阳宇一抱拳:“朕代替我国百姓谢过你家皇兄如此厚礼。”那语气中透出浓浓的感动和真诚。
欧阳宇托住了冷御风向下行礼的拳:“皇上不必言谢,文清公子心系天下苍生,她说过不管是哪国的百姓,他们都有好好生存的权利,为君为臣者不是去统治他们,奴役他们,而是应该想办法让他们过得更好。如果文公子知道我国皇帝把此图送给你们,一定十分赞成。”
冷御风知道欧阳宇此言非虚,那位文清公子,也就是自己的皇后,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思及至此,心中原来那份淡淡的悔意逐渐加浓,难道自己真的要把这个千年难得一遇的奇女子困在这深宫之中一生吗?
然后大家讨论明天行礼的礼节和过程,冷御风的态度明显的柔和多了。
下朝以后,冷御风把图纸给明月看了,明月仔细地阅读了一遍,实在是吃惊不小,如此巧夺天工之巨作,竟然出自一个年轻的女子之手,简直让人觉得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