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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九。

  月璃来到县城外的小溪边,这里很安静,能让她的心也平静下来。她轻轻的唱起了歌。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沈君昊策马而来,他本是去临县送药,却听到了歌声,这歌和自己梦里听到的一模一样,因为这歌他才为儿子起名叫子衿,他从不相信前世今生,但如今好多影子总出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姑娘,是你?”阳光透了下来,格外的刺眼,月璃抬头看着他,就像当时初遇一样,只不过当时她是一只狐。

  沈君昊下马走到月璃身边,“病好了么?”月璃看着他的侧脸,眼中似要朦胧,急忙望向别处,轻轻说,“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那晚看到姑娘晕倒在雨里。”月璃哦了一声,原来那天看到的真是他。

  “姑娘,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么?”沈君昊若有所思的看着和她妻子相似的脸庞,模糊的记忆又涌上了脑海,却只有白色的影子。

  “你希望我们见过么?”月璃这一问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姑娘的歌在下曾经梦到过。”风吹凉了她的眼,眼角的泪却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月璃站起来裹了裹披风,说,“那是我家长的歌,人人都会唱的,听过也不稀奇。”

  “哦,在下唐突了。”

  月璃深吸一口气,笑颜初开,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你怎么不问我为何与你妻子那么相似呢?”

  “月娘并没有兄弟姐妹,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呵呵,原来她叫月娘。”月璃抚平了吹乱的发,注视着天上蕴染的云彩,沈君昊看的有些痴了,这女子的身上有这神祇的气息,缥缈不定难以捉摸,只听她悠扬的声音飘了过来,“我叫月璃。”“月璃。”沈君昊静静的念着这个名字。璃儿,你以前是这么唤我的,你能记得么…

  月璃微微闭上眼,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相信有前世今生么?”

  他本是不信的,却不受控制的将信字说出了口。

  “你爱你的娘子么?”

  “当然,如果真的有来世,我还会娶她做我的妻子。”月璃的心又痛了,人类的誓言难道是无止境的在转世后重新来过么,她转身向林中走去,几千年前她是从林中来的,是不是也该回到林中去。

  “姑娘!那林子不能去!”沈君昊还未来得及阻止,月璃便已不见了踪影。

  糟了,林中瘴气很重,还有猛兽,迷了路必会死在里面。他急忙从马上取下来一些药随身带着,也跟着跑进了林子。

  “月璃姑娘!你在哪里?”沈君昊不敢喊的大声,否则吸入过多的瘴气只会自身难保。循着脚步,远远看着月璃蹲在地上,两旁却有两只豺狼在悄悄地靠近她,沈君昊见状大惊,捡起地上的石子往两只豺狼掷去,他本不想伤及它们的性命,打伤了他们的眼睛,想是它们定会逃走,却更狂暴地吼叫了起来,月璃早就发现了它们,只是正在救治受伤的小狐狸没太在意,毕竟两只豺狼根本伤不了她。

  沈君昊的出现却是她意料之外。原来他的武功隐藏的这么好,连月璃都没有察觉到,但是他的内息却有些和白浅相似。豺狼的嚎叫引来了同伴,数量越来越多。这片林子的猛兽一直靠着沈君昊的阵法镇压着,它们逃不出来去伤及百姓,但进来的人从来都是死路一条。

  沈君昊一把拉起了月璃,把她护在怀里。月璃抬眼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心中顿时一暖,他总会不顾一切的救她,多少年都没有变。

  在他怀里,她的眼变回了苍蓝色,深邃明亮,她朝狼群扫了一眼,警告着它们,一时间,狼群都撤离了,它们也能认得它们的目标可是三千五百多年的狐妖,它们不会不自量力。沈君昊却一头雾水,危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月璃姑娘,赶快离开这里。”月璃的手在他心上轻轻一按,一股真气流入他的体内,除去了瘴气也护住了心脉。

  月璃离开他的怀,转身去看那只受伤的狐狸,轻描淡写的说,“这点瘴气伤不了我。”她重新包扎好小狐狸的伤口,亲切的说,“没事了,回家吧。”

  她和月娘一样的容颜,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善良,他险些要把她当成月娘了,他的妻子,她好像他的妻子。他挥去脑中的杂念,痴痴的问,“你到底是谁?”

  月璃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站着看着小狐狸离去的方向。初寒,你当时也是这样救的我。这个狐狸不再是我,你也不再是你。月璃回头笑笑说,“一个过客。”

  这辈子,她也许只是个过客。沈君昊送月璃回到了客栈,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这个女人肯定藏着什么秘密,直觉告诉他,是个与他有关的秘密。

  他每天送药都会从客栈经过,他总会抬头看向月璃房间紧闭的窗户,已经几天没看到她了,她是离开了么。她都是别人的妻子了,离开与否与他无关了,只是有些沮丧,心里莫名的空落落的。

  月璃真的是想离开了,只是不舍,她每天都坐在窗前从窗缝里看着下面的沈君昊,他是在想她么。落渊催促她十五快到了,要赶快回去,可她总想再等一天,等一天就好。

  十月十五。

  这一等就等到了十五,月璃的失踪让所有人都乱成一锅粥,到处找她的落渊和即墨皇宫仍看不到月璃归来的众人,都心急如焚。

  落渊平时的沉着冷静一下子被打散了,他跑遍了所有地方找月璃,甚至闯进了沈府,沈君昊那天才知道原来月璃没有走。

  “相公,天要黑了还要出去么?”月娘不知道那个闯进他家的男人和沈君昊说了什么,她很少见他那么着急的表情,心里很是不安。

  “我出去一下,你们先睡吧。”沈君昊牵了马儿走了,他的直觉告诉他,月璃就在县城附近,他去了那天的小溪,她不在。他静静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白色的影子不断的飘过,有些清晰,有个声音在呼唤初寒。

  沈君昊最后上了山,他告诉自己,她一定在山里。圆月已经高高的地挂在了高空,沈君昊看到有个山洞,里面微微有点火光,于是小心翼翼地探了进去。星星点点的火快要熄灭了,火堆旁是蜷缩着的月璃。

  “月璃!”沈君昊冲了过去抱起她,她的表情很痛苦,面色苍白,他能感觉她的脉相很虚弱,微乎其微。“醒醒,月璃!”

  听到有人呼唤她,月璃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嘀咕了声,“初寒,我好疼。”沈君昊的心悸动了,初寒是她的夫君么,她唤这个名字的时候为何自己心里是暖的。他心疼地问,“我是沈君昊!你受伤了么?”月璃挣扎地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吼了起来,“你不是初寒!你走!我不要看到你!”她一把推开沈君昊,疯一般喊着,“滚啊!不要靠近我!”沈君昊不敢靠近她,担心地问,“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月璃扯下腰间的香囊扔给了沈君昊,喊道,“初寒你这个骗子!我恨你!”月璃哭了,撕心裂肺的痛哭,她蜷缩成一团,全身的疼痛折磨的她快要崩溃,她本是能坚持的,可她看到了初寒,她好乱。心里痛,身上痛,她甚至想了断了自己减轻痛楚。也许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有最脆弱的一面,没人看得到这个有智慧的女人会在此时如此的不堪一击。

  沈君昊看着香囊已经烧去了一个角,他轻轻的打开,里面是两节头发绕在一起,还有一张布条,上面写着:生生世世愿与月璃为结发夫妻!胸口突然闷闷的快要不能呼吸,他捂住胸口抑制突然而来的心痛,为什么会这样,他不停不停的想,他知道他的脑海里有他要知道的真相。

  “啊!”月璃一声大喊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望了过去,只见月璃的青丝慢慢褪成了白色,耳和尾巴也渐渐地现了出来,她的眼苍蓝明亮的盯着沈君昊,断断续续地喊道,“你走…走啊…不要…看…看我…”

  她是妖!沈君昊本能地退后了一步,师傅说过,妖是邪物,见即诛之。她的泪却揪痛了他的心,他走过去抱起瑟瑟发抖的月璃,柔声说,“月璃,我该怎么办…”他紧紧抱着她,她的生命好像随时都会消逝一样,她的妖形美的迷人,身上很柔软,瘫倒在缩在他的怀里,意识已经模糊了,只是本能的唤着,“初寒,不要再离开我了…”沈君昊看着怀中的泪人,不忍告诉她他不是初寒,轻轻地应道,“月璃,我不会离开你的。”

  “你唤我璃儿的…”

  “璃儿…”这一声呼唤唤醒了月璃封存了一千五百多年的感情,她痛哭不止,她抬起泪眼看着沈君昊,忍着痛温柔的笑了,俯身上去吻住了沈君昊的唇,混着泪水的唇,有些甜也有着咸,他从未对月娘以外的女人动过情,难道只是因为相似的脸庞么,沈君昊的心陷进去了,他的吻是热情的,彼此的舌纠缠在一起,不能自拔。这一刻他似乎忘记自己是沈君昊,而是月璃口中的初寒。

  月璃突然倒在他的怀里,颤抖的声音挤出两个字,“好冷。”沈君昊紧紧抱着她,她的身体寒冷如冰,嘴里嚷着疼,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晚,黎明的时候月璃才静静地睡去了,沈君昊守了她一夜未曾合眼,他看着她熟睡的面容,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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