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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在混沌间徘徊,四周无数的声音向我迫来,有前世的,今生的。

“你走,以后千家的族谱里将不会有你的名字,记住,你不再是千家的人了。”

“湄儿,你不要走,你走了妈妈拿什么和她斗。”

“你好!我叫纪若彤,能和你交个朋友吗?”

“狗王爷,受死吧!”

“去死,去死吧!去死······”

啊!我尖叫着,捂住耳朵。

一瞬间,一切又静了下来,但很快一阵“唰唰”的声音传入耳中,我惊慌的抬头,那火辣辣的一鞭迎头而来,抽在身上的时候,又马上变成了,泛着冷光的匕首,狠狠地插入我的胸口,还没来得及尖叫,不知名的角落,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猛地刺穿了我的肩膀,然后是黑暗中突然伸出的手,捏住了我的脚裸······

一刹那,所有的感官变的异常清晰起来,浑身上下的每一个地方都叫嚣着,疯狂的疼痛起来。

在这地狱般的苦痛中,我看到一张苍白、惨淡的脸,在凄婉流转间化作的一片片碎片、再化为无数的尘埃。

“啊!”我腾地坐了起来。

“昕儿,你终于醒了。”欣喜的声音传来。

我机械的转过头去,是濮阳昕的母亲,上次的那个皇后娘娘。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她一只手拿着巾帕欲抚上我的额头。

轻轻一挥手挡了开来,此时我非常不愿有人碰触我,仿佛梦中所有的痛都延续下来,身上的每一根骨头也在竭力的抽痛着,冷汗不断的流出,我轻轻地呻吟出声。

皇后见我如此,脸色一变,急道:“胡太医,快给昕儿看看。”

原来,那个老太医又来了。

为我把过脉,看过诊后,他疑惑道:“王爷的脚伤虽然严重,但经过下官的处理应该已无大碍,再加上皇上赏赐的圣药,不但痊愈的速度会大大的加快,同时也大大减去了王爷的痛苦,照理来说不该如此?”

“到底如何?”

“从王爷脸上肌肉的颤抖程度和出得冷汗来看,似乎正在承受着剧烈的痛苦,但实实不应如此啊!”胡太医一边这么说着,手上却没闲着,飞快的拿出一根银针,往我的头上便是一针。

我只觉得脑中一凉,浑身一软倒了下去。

“王爷觉得好点没有?”胡太医问道。

我虚弱的点了点头。

太医站了起来,面向皇后,恭敬道:“王爷刚刚大约是精神上的幻觉,现在已经没事了。”

皇后欣慰的点点头,脸色一正,严肃的转过身,背对着我道:“从云,起来吧!”

我这才发现地上跪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我认识,是从云和姚韶,另一个却从来没有见过。

“薛总管,现在你说说,王府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却滞留在外,晚回了三天,你可有何话说?”皇后淡淡地说来,语气却带着威严。

跪在那里陌生的青年,用死板的声音回道:“小人无话可说,请皇后娘娘责罚。”

“好!既然如此,下去领五十板,罚三个月的俸禄。”

被称为总管的青年,漠漠地领罪而去。

皇后转过身,微笑着看着我,柔柔道:“昕儿你放心,母后回宫后,即禀明你父皇,让他下旨接你进宫。”

“进宫吗?”我喃喃道,那也不见的是好事。

“好了,母后必须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着,站起来对立在一旁的从云道:“从云跟我来。”

从云跟着她出去了,只是那皇后居然自始至终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另一个人——护卫姚韶。

姚韶静静地跪在那里,仿佛已化身为一块石头。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起来吧!”

地上的人微微一动,却没有站起来。

拢起眉头,我又道:“不想起来吗?也好,出去跪吧!”

这次地上的人明显一顿,然后居然就这么跪着,一直出了门口。

我疲倦的闭上眼,心中一阵迷茫,到了现在我突然明白,死,恐怕也不那么容易,最怕的死不了,还要受那种锥心的痛。

上几次的痛,我居然忘了!死后再穿回去,似乎并不可行,万一,我想起梦中碎成无数尘埃的影象,深深地打了个寒战。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留下来,做什么鬼王爷!

想来想去还是找机会离开吧,但是前提是先得把伤养好。

皇上赐的圣药真的很有效,我想上次会那么快忘了自己怕痛,从一定程度上也是拜它所赐。

我躺在床上养伤的第六天,淳于赤迟居然来府探病,还真是讽刺。

望着那张看似温文儒雅的脸,身体本能的抖了抖,看来以后对这个人都会有一种恐惧感了!

淳于赤迟大概感觉到我很怕他,冷冷一笑,道:“梦王爷还好吧!”

我僵硬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还想王爷若这么经不住,以后可如何是好。”

果然他还没罢手,不过,我开口道:“将军这么如此心胸狭窄,本王固然有错,但令弟断腿之仇,将军不是报了吗?”

淳于赤迟脸色一青,咬牙道:“那算什么,比起梦王爷加注在微迟身上的侮辱,这实在太轻了,这笔债你恐怕想逃,也逃不了。”

闻言,我一愣,莫非······但怎么会,如果濮阳昕真能把淳于微迟那样了,那他可真是神人了。

等我回过神来,淳于赤迟已经离开了,却也留给我满腔的疑问。

当时我没想到,这许多的疑问到了晚上就会有一个答案。

其实这个时代的晚上我也许永远也不会习惯,但这个身体显然很习惯,每每到了晚上便觉困顿倦逸,早早上床睡觉。

但自从脚受了伤,做了那个噩梦以后,我就很少睡的好了。

今天也不例外,好不容易睡着了,却似乎又噩梦缠身,嘴上有什么东西粗鲁的啃噬着,隐隐作痛着,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我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却惊讶的发现,在我唇上的是另一个人的唇,而这一切居然并非梦境。

“唔”我激励的挣扎起来,覆在我唇上的人,终于离了开去,只是当我看清楚眼前的人时,浑身上下禁不住冒出了一股寒气,差点没昏了过去。

那么疯狂吻我的居然是“濮阳昕”,是的,比起我,眼前这个和我有着相同面孔的人,更象濮阳昕,起码他脸上的表情才和那残暴阴狠的濮阳昕更为相合。

我开始混乱起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不是鬼魂,是一个人。

“怎么,不认识我了?”“濮阳昕”阴冷的笑道,手却抬起快速地从脸上抚过。

一张薄薄的面具出现在他手上,原来真的有如此逼真的面具,而眼前的人却便了一个模样,不,或许该说是回复了他的本来面目。

那是一张邪恶到极致的脸,偏偏却又那样的邪魅。

在他还戴着面具的时候,其实他脸上的表情本应看不出的吧!但或许这个人实在太过阴冷了,所以既使戴着面具也能感觉他阴狠的表情。

“这可是你深爱的面孔,濮阳王爷”他一把夹住我的下巴,往上托起。

我能听出他刚才说王爷这两个字时,口气中满是讥讽,但这个人的身份我实在吃不准,总之不像是以前那些寻仇的人。

瞄了一眼房门,虽然不知他是怎么进来的,但明显又是来意不善,我应该呼救的吧!

“你胆子倒越来越大了,不但放了淳于微迟,居然还感藐视我。”说着狠狠的推了我一把。

我重重的摔到了床上,本已不那么痛的脚裸剧烈的痛了起来,我哑声喊道:“来人······”

“贱人!”

身上被点了一下,喉头的声音再也发不出来了。

“你不是很爱我吗?居然想叫人抓我,莫不是不想活了。”说着一把按在我的胸口,重重地揉了揉。

我的心真真的沉到了谷底,果然,这个人知道这个身体的秘密,而且听他的话,濮阳昕居然还爱着他,是了,想必也正是因为如些,才让他知道了秘密得。

想想刚才此人的行为举止,心中冰冷,明显濮阳昕的爱情为她带来的不是幸福,而是灾难。

这么想着心中忽感悲凉,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

“怎么不喜欢吗?”他的手象蛇一样爬上了我的面孔,停在了我的唇上,“院中的那些公子可是很喜欢的,那些人可比你更会伺候男人。”

原来,这就是所有的真相吗?

“你说过那些事不是你做的。”我想起了窦云的话。

“王爷对微迟的侮辱定会加倍奉还。”淳于赤迟的话。

原来那些公子竟真的遭遇了那种厄运吗?

“记住,以后好好做你的王爷,若院子里再少一人,到时候后果如何你当知道。”那人说完,手指从我身上闪过。

“唔”喉头一痒,又可以发出声音了,“等等。”

那人的手刚刚碰到壁上的一幅画,听到我的声音便是一顿。

“那些事都是你做的?”我问。

“哟,梦王爷今天怎么关心起别的事了,那些是可不是我做的,我想人人都知道的吧,坏事可全是大邱的梦王做的。”邪恶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

我深吸了口气,道:“为什么?”

“轧”的一声果然出现了密道,那人跨了进去,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从马上又闭合起来的石门里冷冷的传来一句,“因为你爱我。”

爱吗?我忽然放声大笑,濮阳昕,濮阳昕,原来你即不是蠢蛋,也不是变态,而只是个可怜又可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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