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对某些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吧!这个牢笼不知困死了多少人的一生,然而这个它对我来说倒不失为一个舒适的监牢。
这个关着我的地方可是比任何地方都来的华丽舒适,当然,如果没有人时刻想着怎么打击我的话。
濮阳予始每次到来总是变着法子来“折磨”我,当然他层出不穷的办法,如果是对付真正的濮阳昕的话,我想他早就把一个人折磨的生不如死了。
但他对付的是我,一个本不属于此的幽魂,所以,大多时候他都不能尽数如愿。
之所以不能让他尽性,倒不是光光因为我不是真正的濮阳昕,还因为我本就是个冷清的人,虽然有过完全不同的人生,但是我非常清楚,这种冷清已在我的身子里活了过来、。
如果光只是冷清也就罢了,遗憾的是我骨子里还有那么一股冷酷,一股属于千家人特有的冷酷,从回到皇宫起那股冷酷就慢慢的复苏,所以,面对曾经差点爱上了的人的恨意和杀意才会慢慢的无动于衷。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想念千忆风的时间越来越多起来,日子也慢慢难熬起来,濮阳予始最近也变得更为暴躁起来,大约是看我没有他想象中的痛苦。
而濮阳暨也不失为一个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都不拘“小节”,而他显然做的更为彻底。
唯一痛苦着的人只怕是濮阳御始了。
濮阳予始居然就把他囚在自己曾经住过的那个荒凉的院落中,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毒辣辣的太阳光,照在他身上,他却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如果不是他的眼睛偶尔还动一下,我会以为坐在那里的人,其实已经死了。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飞扬着长发的风华,和眼中张扬的霸气,而今却已风华不再、霸气无存,那头黑发已是灰白一片,眼中更是死寂一片。
我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他还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走到近处,我才发现他的手上拿着一只木箱。
“那是你娘最后留下的东西。”在我站了一会后,他忽然开口道。
我“哦”了一声,低头看去,接着便睁大了眼睛。
我想此时就是箱子上忽然生生的长出一朵花来,我也不会这样吃惊。
这只箱子上,这只殷奴留下的箱子上赫然刻着几行英文。
“你认识上面的字?”濮阳御始察觉到我的惊讶,死寂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我看了看濮阳御始,心中渐渐平静下来,本来吗,既然已有了我、苏洛、和白风穿越时空,再多一个殷奴是穿越过来的也就不稀奇了。
手轻轻的抚过那熟悉的字迹,正欲细看,箱子已经被濮阳御始一把拿了起来。
我看着他抱着箱子,慢慢地走回那个斑斓的屋子,也跟了过去。
走进屋里,迎面扑来一股刺鼻的霉味,我皱了皱眉头,看到濮阳御始依然好无所觉的样子,我忽然有些难过,这个人,这个人纵然不是我真正的父亲,却也让我有了片刻的心痛。
“这个箱子上的字你看的懂?”慢慢的声音,已经没有刚才的波动,甚至感觉不到一丝情感。
我点了点头,再次从他手上拿过箱子。
“既然如此,它就归你了。”
我一惊,腾地抬起头来,这样东西明明他那么宝贵的抱着,现在怎么就那么无所谓了,接着,心却慢慢沉了下来,难道他居然准备······
“哼”濮阳御始忽然轻轻哼笑起来,“你觉得我和濮阳予始那里不同,你觉得我连疯都不准自己疯,会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次我已经不是惊讶了,而是心惊,濮阳御始刚才还没有波动的眼睛里,现在已有一股决绝,一种做了什么决定的绝然。
“差不多该是做一个了断的时候了!”他轻轻道。
“你······”
濮阳御始抬起手来,拂了拂我的头发,轻轻道:“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父王吗?”说着嗤笑一声,道:“算了,无所谓了!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你们两个,你和暨儿只能活一个。”
发际的手并不冰冷,我却感到一股寒意漫上心头,刚刚有的心痛刹那变成了心寒。
怎么能不心寒,明明两个都是他的孩子,为什么能用那样的语气说出这么残酷的话。
濮阳御始大概是察觉了我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暨儿,他是绝对不会让你活着的!”
“这么都皇子中,暨儿最象我,他是那种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所以他一定不会放过你,即便他曾经真正的爱过你。”
“你都知道了。”我并不意外,想来濮阳予始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打击他的机会。
“不是我心狠无情,我虽然是个帝皇,但是还是个人,是个父亲,但是我很清楚暨儿是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所以你也不要再留恋那段一开始就是虚幻的爱情,那段感情中隔着的不止是血缘亲情,还有仇恨。昕儿!你和暨儿如果当真只能活一个的话,我希望活下来的是你!”
留恋吗?我苦笑,明明那段感情还不能称之为爱情,如果没有这么多事的发生,它就不会这么一点一点的鲜明起来!如果不是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境地,也许那薄弱的情感还不会这么容易破壳而出。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濮阳御始的脸色凝重起来。
“什么?”
“在过不久,这个天下就要大乱了,这个大邱势必会换上新皇,但是我希望登上皇位的是你二皇兄。”濮阳御始沉声道。
我心中一冷,濮阳御始果然是舍弃了濮阳暨。
“昕儿,父皇这十几年来一直恨着你,但总算对你还不错,虽然那都不是我真心的······”濮阳御始说到这里,脸色一暗,似乎不知怎么再继续下去,许久才又道:“这么多年以来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但是这个江山我依然希望能交给宇儿。”
我心中一叹,难道他觉得我会要他的江山不成,这么想着便轻笑了起来,“你······。”
我刚说了个你字,便见濮阳御始忽然之间脸色又是一片空茫,目中更是一片死寂,我刚觉得纳闷,外面便传来了濮阳予始的怒骂声。
我打开门走了出去,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有两个侍卫打扮的人,正被人拖了出去。
我这才觉得怪异,刚刚濮阳御始居然在濮阳予始的眼皮低下和我说着那么机密的事,难道外面就没有人监视?
我回头看了看依然坐在屋里的濮阳御始,他静静地坐着,被阴影笼罩的脸上完全看不出表情,在转头看向予皇帝,那人正满脸阴霾朝我看来。
濮阳予始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又越过我看向屋里。
我见他的眼中有莫名的光亮闪了闪,目光又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上,盯着我手中抱着的小箱子。
濮阳予始并没有走过来,他只是盯着我手中的箱子看了许久,才淡淡道:“苏河,送她回去。”
我并没有等苏河过来,就自己走了过去。
走出那间陈旧的院子时,我忽然感到一种深沉的疲惫涌上心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