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刚说完“放开他。”濮阳暨的吼声就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濮阳暨对着我又问了一遍。
此时的他看上去真的又落魄又狼狈,眼中有什么随时会破灭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他,我忽然想起自己也曾这样幻灭过,在那个离我已经遥不可及的年代,当我知道自己一直坚持的只不过是一场虚幻时,也像他这样撕心裂肺的破灭过,所以我并没有回答他。
这事实的真相,以前是不想说,现在却是不忍说,想不到自己对他居然还会有不忍这种情绪!
但是我不想说并不代表别人不会说,濮阳予始显然是迫不及待的想在他的伤口再加上致命的一击。
“你想知道吗?朕就告诉你······”濮阳予始脸上的鳄鱼眼泪已经风干,眼中充满着讥讽的笑意。
我目中一寒,锁链已朝他游跃过去。
既然我不忍说破,又怎会容忍别人说破,况且现在绝不是拆穿一切的时候。
然而,我一动,其余的人也动了起来,场中顿时一片混乱。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濮阳予始这次却是亲自对付我的,当然还要加上一个苏河,所以没过多久我便渐渐感到不支,露出败相。
那边薛列看我遇险,拼命想要过来,奈何跟他敌对的黑衣人太过厉害,他一时也无法脱身。
至于淳于大将军已经被几个黑衣人包围着,看来濮阳予始出动了他身边的所有高手,而本来还站在那里一脸溃崩的濮阳暨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踪影。
苏河的武功很厉害,再次交手居然别刚才更是厉害,再加上濮阳予始,我身上渐渐挂了彩,既然不能战就只能退,我望了一眼地上已经冰冷的濮阳御始,寻了个空挡,朝着空隙掠了过去。
然而比轻功的话,我自然是略逊一筹,才逃出一段路,便觉背上一痛,身影一滞,苏河已经挡在了我的面前,我只能停了下来。
身后,濮阳予始已经施施然站在那里,淡淡然道:“我早说过你是跑不了的,跟我回去吧!”
我看来看予皇帝,又看了看眼中杀机不减的苏河,轻笑道:“回去?跟你回去做你的殷奴吗?你问问他答不答应。”说着手指指向苏河。
濮阳予始一怔,目光锐利的转向苏河。
“她必须的死!”苏河冷冷淡淡道。
濮阳予始像是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回答,脸色一滞,目光却变的冰冷,语气之中更是充满了帝皇特有的霸气,“你敢违抗朕?”
苏河闻言,张口便是张狂的笑声,笑声过后,狂妄的语气便冲入耳中,“这天下还没有人能命令我的,我做,只是因为我想。”
濮阳予始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眼中的光芒更是锐利,他冷冷道:“好个放肆的苏河······”
我不等他说完,趁着那两人还在对峙,快速朝一边逃了出去。
但身后凄厉的杀气却直追而来,我暗呼:不好!太急了!看来今天想要逃离此地当真是千难万难!
心中如是想着,脚下却没有停顿,耳边尖啸的声音越发近了,我身影向上一拔,袖中的锁链再度射了出去。
然而,迎上双剑的却不是我的锁链,横空出现的苏洛挡住了他的剑刃,而我袖口一抖,锁链便从回了我的袖中。
苏洛一出现,苏河却忽然收招停手,站在那里定定的望着苏洛。
苏洛挡在我的身前,叹了口气,淡淡道:“大哥,她我带走了。”
由于苏洛的身体挡在了我的目光,所以我看不到苏河此时的脸色,只听他咬牙道:“不行。”
“不行?那可不是你说的算。”说着居然转过身来,对我笑着说,“我们走。”
我一惊,苏洛此时的举动甚是不妥,苏河虽然是他大哥,虽然不会杀他,但也绝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果然,苏河一声怒喝,双剑再度出手。
苏洛却连头也没有回,对着我伸出手,又说了声:“该走了。”
他这句话一说完,苏河的小剑已经刺向他的后背。
我心中一紧,正欲开口,便见苏洛的嘴角泛起了笑意,接着凭空出现的两条人影挡住了苏河,三人立刻战成一团。
这时我才松了口气,身上的伤口便火辣辣的痛了起来,身体便摇了摇,苏洛靠了过来,拦腰抱起了我。
“没事吧!”担心的语气。
我摇了摇头,从他的怀里向外望去,原来挡住苏河的两人是柳轻眉和云中子。
“那我们走吧。”
苏洛说完,我便发现自己已身在半空,最后望了一眼地上的濮阳御始,我闭上了眼睛,任由清风吹乱了我的发丝,吹去那点点的哀伤,吹去了我眼角的一行清泪。
濮阳御始!永别了,御始帝!永别了,父皇!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所以,请允许我为你流下这最后的眼泪。
苏洛的轻功真的很好,在他的怀里真的很舒服,所以当脸上的泪痕干透时候,当浓浓的倦意和疲惫涌上来的时候,我终于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又是在一辆奔跑着的马车上,车厢虽然很宽敞,却并不华丽。
车厢里只有我一个人,苏洛大约是在前面做车夫。
我慢慢地坐了起来,身上的伤口都被细心的处理过,不知上了什么药,并不怎么疼痛了,伸出一只手,我撩开车厢上的窗帘向外看去,外面是一片田野,在烈日的照射下,显得也些惨淡。
“你醒了。”
外面在驾马的果然是苏洛,我轻叹,让魔教的教主为我驾车,是不是太荣幸了。
“这是去······”我问。
苏洛甩了一鞭子,柔声道:“回白雾山,那里很美,你一定会喜欢的。”
“谢谢!”
“你对我不必说这两个字,你可是我的女人,这不仅仅是指前世。”苏洛用一种叹息的口气说道。
他的女人?我微微一怔,难道他竟还爱着我!
只是,爱情!有时候真的是一种毒,一根刺,还没有深入,便已遍体鳞伤!这一世的我和那一世的他不都是如此。
就像濮阳暨伤我一样,那一世苏洛想必也是被我伤的体无完肤的吧,不知他死在我的刀下时,是怎样的心情,或许真的会由爱生恨吧!但是他却忘了自己是死在我的手上的。
经过这些,我实在是不想再谈情之一字了,况且,他总有一天会想起所有的一切。
但是现在我却没有反驳他,毕竟我也确确实实欠了他的。
苏洛的心情很好,这一点从进入白州地界开始我就察觉出了,因为那时他正在哼一首歌,一首和他完全不搭调的歌。
他的歌声并不难听,和着曲中的欢快气氛倒也动人,但是到了后来他总是那么两句“高兴、高兴。”来来回回的唱,完全破坏了他的形象,顺便倒让我看清了他的心情。
与苏洛的心情不同,我的心情却很不好,一来,是因为一直坐在马车里真的很难受,二来,是因为经过这一连窜发生的事件,我的心境有了一种很惨淡的疲惫,三来,则是因为,想起今后的处境,觉得一片黯淡。
但幸好我还有千忆风这小子,幸好我马上就能看到他了!想到这一点我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在进入白州后,又赶了三天的路程,终于到了白雾山的脚下,看着这云雾缭绕的美丽山峰,我发出了一惊叹:果然名副其实!白雾山真的很美!
看着眼前的美景,渐渐有些沉醉。这一刻,濮阳暨残酷对待和他的绝望,濮阳御始的死亡,还有那场我没有留到最后的厮杀,似乎都离我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