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写了方子便拎着药箱离开了,云杉和他一起去拿药了,叫她先吃了饭再去也不肯。
等到她抓了药回来,实在是不早了,但她还是顾不上吃饭,就去煎药了。
我看着她忙进忙出的,心里暖暖的,拿了桌上的小点心便到厨房找她。
云杉看到我很是生气,嘴上说着“小姐你的身体怎么能到这里来了。”手上接过小点心,眼中却透出了欢喜的痕迹。
我摇了摇头,轻轻咳了几声道:“快吃吧。”
云衫“嗯”了一声,就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着丫头明明就很饿了,还这么主意形象,真是比我还像个小姐。
我看她吃了点心,便转身出了厨房,走到门口,有一个人打着颤撞在了我的身上,那只黑色的手,硬是在我白色大衣上留下了个黑色的印记。
我看了看那个乌黑的印记,又看了一眼在撞了我后,摔在地上的人,看到那人的脸时,即便是我还是吃了一惊。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黑黑红红、坑坑洼洼,眼睛和鼻子都胡了,像是被火烧过,又像是被滚开的热水汤的,总之是一张及其恐怖的脸。
那人本来抬着头,在看到我的脸色一变时,胡住的眼睛缝里浑浊的目光还是暗了暗,然后立刻低下了头。
我皱了皱眉,总觉得被他刚才那一眼看的心烦意乱的,咳了声正欲开口,便听到一声大叫。
原来是云杉在我身后,看到他的脸吓的叫了起来。
她这么一叫,立刻有人从旁边的屋里冲了出来,是那个叫三子的伙计。
三子一冲过来便拉着地上那人,按住他的头连声道:“惊着二位了,对不起。他是厨房烧火的哑巴,不是什么坏人,我这就让他离开。”
我挥了挥手,道:“没关系。”
三子感激的望了我一眼,便拖着那人离开了。
我望着那个曲着的背影,久久才转身对云杉道:“快把药煎好了,回房吧!”
云杉显然吓的不轻,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点了点头就转进了厨房。
我又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看了看,才离开了后院。
这一夜,伴着浓浓的药香和零落的咳嗽声,算是平平安安的度过了。
第二天,外面的雪终于停了。
但是,一夜大雪,外面的地上结了厚厚的雪,马车已经不能行驶了。
我们主仆三人吃过早饭,在掌柜的劝阻声中出了客栈。
路上的雪幸好没有冻起来,虽然难走,但是并不滑,可是去挽归寺还是太远了,更别说在这样的天气里上山了。
奇怪的是一路行来,路上连一个脚印也没有,就算昨晚下了场大雪,但是总会留下一点印记的吧。
薛列显然和我的想法一样,我看他眉毛皱的死紧。
中午的时候,我们终于上了山,站在那扇黑色的大门前,我抬头向上看去。
“挽归寺”三个大字出现眼前,比起这座庄严古朴的寺庙,这三个字透出的劲道更让我记忆深刻。
那三个并不是写上去的,而是用什么东西深深刻在里面的。
但是,这座有名望的古刹,此时却静的有些异常。
“果然不大对劲。”
我转身,薛列站在我身后沉着眉,我点了点头,便示意他去敲门。
薛列上前一步,用力敲了下去,一时间,空空的敲门声倒是打乱了这一片宁静的天空。
本来静的古怪的寺院里,这时也终于响起了声音,来开门的人也来的比预料的快。
木门在托着长长的一声“嘎·····”的声音后,开了开来。
一个圆圆的脑袋露了出来,是一个小和尚。
云杉扶着我,对小和尚道:“小师父,你们方丈大师刻在?”
那小和尚一脸惊讶的望着我们,支支吾吾道:“几位,,找方丈大师?”
我略带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我与弃我大师去年在禹州有幸见过,并约定一事,现在特来赴约。”
小和尚孤疑的看了我一眼,迟疑了片刻,道:“几位施主先进来吧。”
薛列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他便率先进了庙门。
小和尚在前面领路,走的并不快,同样奇怪的是一路进来,却没有再看到第二个和尚。
最后,小和尚把我们安排在一间厢房里,便说要去禀告方丈一声。
小和尚离开没多久,便有一个胖胖的和尚送来了斋饭。
那和尚目不斜视,放下斋饭便要离去。
我轻咳一声,开口道:“师傅请留步。”
胖和尚身形明显一僵,接着慢慢的转过身来,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连连指着自己的嘴摇头。
我见他如此心中一沉,薛列却快一步掠到他的身边,一把捏起他的下巴,迫他张开了嘴。
“呀!”云杉一声惊呼。
那和尚的嘴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竟是被人拔去了舌头。
薛列看了我一眼,眼里明显有了薄怒,我朝他摇了摇头,他放开了手。
胖和尚马上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他一出去,门都没有关上,马上又有一人跑了进来,不应该说是闯了进来。
那人看上去非常糟糕,浑身是伤,一进了门就朝地上倒去。
屋里的我们还没有反应,屋子外面那个本来要离去的胖和尚,忽然往屋里一闪,接着”哄”的一声关上了门。
薛烈已经蹲下身去看那个伤员,我抬起头看着那个行动怪异的胖和尚,只见他脸色一片煞白,眼睛定定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和尚,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心知这其中必有缘故,使了个眼色给云杉。
那丫头马上从呆傻中清醒过来,立刻上前一步道:“先把他扶到那边的小几上再说。”
薛列已经把那人翻了过来,正欲抬起他时,那个胖和尚忽然疯狂的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薛列。
薛列显然没有提防他会这样,所以意外的退了一步。
“啪。”的一声,胖和尚本来苍白的脸色,霎时通红起来,眼睛里更像冒出火来一样,狠狠的打了那个伤者一巴掌之后,就揪着他的领子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你干什么?”云杉上前就要拉开胖和尚。
那胖和尚并没有松开手,只是望着云杉,眼里却淌下了泪水。
我心头一跳,失声道:“难道你的舌头是他拔去的?”
胖和尚“呜呜”点头。
云杉一愣,停了手。
薛列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地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人一眼,才缓缓道:“总之先帮他疗伤吧!不管谁是谁非也等这人醒来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