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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当真是太过烦恼,在那一日之后,李净音明显的就消瘦了下去。看着她茶饭不思的模样,一旁的小丫鬟也忍不住暗暗着急。

“夫人,您再吃一些吧——”

“我饱了,撤下去。”李净音用丝帕擦了擦嘴角,扭过头不再看桌上的膳食。即便已经入了冬,她却仍然没有下定决心,是否真的要那么做。

太冒险了,若是失败,她将会变得一无所有!

“夫人——”小丫鬟急得跺了跺脚,王伯可是早早的就交代了,一定要看着夫人将这一桌都吃完。

“够了!我说不吃就不吃!你一个丫鬟,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李净音本就心烦意乱,一拍桌子便出声呵斥道。

那小丫鬟登时红了眼眶,怯懦的垂下头,不再说话。

而此时,房门却被突然推开,许久不见的江清月正一脸疲惫的站在门口。他冲着李净音温和一笑,便走过来坐在了旁边。

“老爷,您回来了。”李净音连忙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江清月,压下心底的不安,惊喜的看着江清月。

江清月接过热茶,喝了一口便放下了,长叹了一口气。他执起李净音的手,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腹部轻轻抚摸,那双温润的如春水一样的双眼,在看向隆起的腹部的时候才折射出些许温柔的色彩,“今日情况如何?听王伯说,就快要生了吧。”

“多谢老爷关心,昨儿个李大夫来把过脉,说是就在这两日了。”李净音微微一笑,她早已偷偷使了银两问了那李大夫,腹中这个孩子,一定是个男孩儿。如今顾倾城不能生了,待她腹中这个生下来后,便是江府的长子,日后再抬了平妻,便是嫡子,她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辛苦你了。”江清月点了点头,似是欣慰,却也掩不住满身的疲惫。

李净音疑惑,问道:“老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什么——就是朝中最近……罢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江清月摆了摆手,难得的露出了些许的恼怒,随后他又看向李净音,面容带了些许的愧疚,“本是许了你这些日子就抬为平妻,只是最近朝中实在颇为混乱,陛下日日烦忧,我也不好拿这等家事去烦陛下。你且好好养着,待这阵子过去了,我再向礼部递交折子。”

笑容在李净音的脸上一凝,她微微蹙了蹙娥眉,却是善解人意的说道:“妾不求名分,只要能为老爷生下个一儿半女,常常侍奉在老爷左右,便足矣了。”

江清月闻言,心中愧疚更甚,“是我耽误了你,若不是那一夜我酒醉……你现在怕也是许了个好人家,为人妻子了吧。”

妻与妾,便是主与奴的差距。再贫寒的妻,那也是一个人;再富贵的妾,那也不过是如牲口一般的奴。

江清月总是忍不住会去想,若是那一晚他没有喝醉,没有酒后乱性,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呢?他不会耽误了李净音的幸福,更不会毁去与顾倾城之间那最后一点可能。

不,若是没有那一夜,他与顾倾城,必定仍旧是一对人人艳羡的眷侣吧。

不甘,是有的,说是对李净音没有怨恨,那也是不可能,可是江清月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他自己。

若是,若是一切可以重来,是不是会不一样了呢——?

明知道不能去想,却仍旧忍不住会去想,然后陷入懊悔与回忆的漩涡,怎么也爬不出来。

也因此,更加的怯懦,没有脸面去面对,那个居住在主院之中的女子。

“我还有公务要办,你早些休息吧。”江清月站起身,逃一般的离开了这个令他觉得有些沉闷的房屋。

……

皇城,太和殿。

“皇上,人来了。”李德全悄声走到燕空烈的身旁,在他耳边轻轻禀报道。

燕空烈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李德全领命退下,不多一会儿,再返回时就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微臣参见陛下。”单膝跪地,是武将的君臣之礼。那个人低着头,语气恭敬,却难掩其中那种渗入骨髓的轻挑之感。

“朕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燕空烈翻阅着手中的折子,却是头也没有抬一下。

“回陛下,证据都已经送到了御史台张大人的桌子上了。”屋内的灯火陡然一亮,恰巧照明了那个男人的侧面,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春季祭祖时被破格提升的云府嫡子云流火。

燕空烈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顾府那边怎么说?”

“顾将军说了,既然是倾城姑娘的意愿,他自当全力支持。”云流火低着头,被烛火拉长的身影看起来说不出的恭谦。

“哼,他倒是个沉得住气的。”燕空烈轻哼了一声,“啪”的合上了手中的折子,眯着眼看着殿中跪着的云流火,道,“你这次回京,朕不仅只给了你一个不痛不痒的从三品之职,更是将你放到了幕后,做这些个见不得光的事情。你——是不是很不喜?”

燕空烈的目光,就像是千锤百炼后的鹰隼的利芒,带着掠夺的刺痛。云流火不吭不卑,却依旧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陛下抬爱,羽林军之职乃是皇城咽喉要职,是陛下信任的象征。陛下此次命臣回京,不就是为了能够多一份趁手的工具?”

“哦?这么说你觉得你自己是个工具?”燕空烈轻笑一声,似乎是觉得颇为有趣。

“是,臣就是陛下的工具,工具不需要有思想,只需要听从陛下的命令,将自己的功能发挥至最大极限,便是本职。”云流火将他的头,埋得更深了,他的身形越发的谦卑,声音也愈发的虔诚。

可是燕空烈的双眼,却是越来越冰冷,“江清月也曾经是朕的工具,如今朕用你来除掉他,你就不怕吗?他的今日,可能就是你的明日。”

“臣自然是怕的。”云流火的回答令燕空烈微微一怔,却并没有打断,而是饶有兴趣的听了下去,“只是工具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用不顺手了,自然要丢掉。臣日日夜夜恐惧于被丢弃,所以臣会竭尽全力,磨砺自己,让陛下舍不得丢弃。”

“好!”燕空烈终于露出了云流火进来后的第一个笑意,他满意的将身子向后靠了去,点了点头道,“你可以下去了,这件事情,务必要办妥。”

云流火应声退下,自始至终都未曾抬过头,仿佛天威是那么的尊贵高远,还容不得他一个小小的臣子草芥去窥视仰望。

李德全默默的看着云流火离开,这才皱着眉冲着燕空烈拱手一揖,道:“陛下,奴才觉得这云统领……”

“你也觉得他有问题?”燕空烈眼中一寒,方才看向云流火的赞赏与欣慰,此刻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奴才只是觉得,这云统领实在是太过忠心,回答的太理所当然,让奴才觉得真是太——古怪了。”

是的,古怪。忠心并不全是值得嘉奖的好事,更何况是云流火这种,忠心的没有丝毫杂质与缺陷,太过完美,反而是一种诡异。

“朕心里有数。”燕空烈冷哼一声,云流火纵然是他亲手培养的,也终究无法完全信任。在这个人吃人的权利世界,即便是结发夫妻,血肉至亲,又有多少是值得信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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