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中巴车小,人多一趟拉不走,除张工和我带队外,其他工程师等第二趟走。头一趟先上了十几个新招的工人,还剩下几个工人也要等第二趟走。十好几个人加上东西,都要将车厢挤爆了,太阳也越发的毒辣,车厢里自然更是酷热难当,刚开车就有人在骂娘了,等到了地方,工人们一看他们住的都是农民家的破房子,有人掉头就要回城里去,张工赶紧上前连哄带劝的让他们留了下来。
等第二趟把人全部弄来了这里,已是中午了,吃饭怎么解决都成问题,只得让张工找村长帮助借了些米,又弄了些村民自家的腌菜来,先凑合几顿,后面再想办法。张工和那几个工程师,虽然是知识分子出身,但却比他介绍来的那些下岗工人更能吃苦,可能是他们一直从事建筑行业锻炼出来的职业吃苦习惯吧。他们对在农村潮湿房子里打地铺睡觉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满意。而且还不住的劝那些他发牢骚的工人把自己的地铺打起来(村长已让人给弄来了稻草铺垫)。
下午张工叫上两个人去了公路边上的农资店,买了两部板车轮子和一些铁锹锄头类工具,这样一花他身上的钱又所剩无几了,现在我是他的上司,他就直接来找我谈钱的事了。我不是老板,当然是最怕手下找我谈要钱的事,只得对张工说,“钱的事,你还是直接去找老板要吧。”张工回了句,“老板说会和你商量钱的事,我不找你找谁呢?”我也无话反驳张工,只有回头找老板。那天,我与张工一道忙碌到黑,晚上张工留下,我也没再去公司,就直接从那儿转了几趟公交回了家。心里却老想着钱这件事,张工带着二十来个人在那村里没有钱是待不下去的。
又是第二天,离上班时间还早我已经赶到公司,为的是专门找贾老板谈钱的事,贾老板办公室门是锁了的,他是不是出去了呢?但几个马仔都在走廊头上的值班室里没出去,如果贾老板出去,这几个马仔一定会跟去的。可是等了一个上午他的办公室也没有开门,我让谢小姐电话联系贾老板,回说他去了村子那里的工地,让我也去工地上,不要在公司等他。我不敢肯定他是不是真去了村子那里的工地,坚持就在公司等他。而且我是非见到他不可,没有钱我去工地也没有用,工地上的人如果知道我不能从老板那儿弄到钱,说不准立马就散伙了。下午快到下班时间了,谢小姐接了个电话,说老板已回到办公室,让我马上过去。等了一整天,不知这时老板从哪儿冒了出来,我都怀疑他一直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我来到他办公室门口,门是虚掩的,我顾自推门进去,他像我第一次来这个办公室时一样,在橱柜后办公桌那里坐着。一看见我他就问,“你今天没去工地吗?”“没有。张工那里缺经费,不解决经费恐怕稳不住那些人。”我必需把话说明,不然下一步我也是没法干的。“我不是给了张工钱了吗,就用完了?”“买了板车和铁锹等工具,没剩几个了,吃的米还是找村长借的。如不拨点钱给张工怕是不行。”我心想他应是有钱的,就算他说的从银行贷出几百万元有些吹牛,但弄出几十万元倒是有可能的,现在要做事他就应该把钱拿出来用。他面无表情地沉思了一会,对我说,“我用你担任房地产分公司总经理,你要想办法去弄钱才行,不能到我这儿来要钱。”对他这话,我感到很意外,很少有私人老板让给他打工的去弄钱的。如果打工的能弄到钱,还要来给他打工吗。我很直接的回答他,“我是打工的,家里真没有钱可以拿给公司用。”“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要你回家拿钱给公司,而是想个路子去弄钱。”“去银行借吗?银行的钱也不会借给私人啊。”我以为他要我去找银行的熟路借钱。“不,不,不找银行借。本来我不想说的太直接,看你不明白我就给你一个提示吧。”他有意放慢了速度说,“机场那里,我们对外说过要搞三个亿工程,张工和他几个工程师都把这风向他的同行们放出去了。很多建筑公司现在没有饭吃,都想从我们这儿拿到工程。我对张工说了,把三亿工程,按每一千万为一项目,可分出三十个项目来,对外实行招标,凡想在我们这儿拿工程的,每一个项目要先交二万元的报名费才能参加竞标。那些急着找饭吃的建筑公司为拿到千万元项目,哪里会舍不得二万元报名费呢?这样一来,几十上百万的钱不就来了吗?”他这样来钱的路子是我想不到的也是不敢想的,我不能没有顾虑,就进一步问,“收了他们的报名费后,什么时候搞竞标呢?”“几个亿的工程哪有那么容易就开工的,把参加竞标的报名时间放到两年,先弄他几百万报名费再说。”“我们不打算真干房地产开发吗?”“真干,那要几个亿的资金,到哪里去弄那么多钱?”“哪为什么还要让张工他们去搞工地筹备呢?”“这你又不懂了,我是要他们去弄出些动静来,山头上的土一挖,再带建筑公司去山头上看,才像搞大工程的那么回事吗,不然他们怎么肯交那二万元竞标报名费呢?”“我们收了报名费又不搞竞标,到末了能收得了场吗?”“还能等到‘末了’,不等报名费收完你就得走人,就是出事也找不到你才行。”到此时,我完全明白了贾老板让我担任房地产分公司总经理的用意,是把我拉进来帮他诈骗建筑公司的投标报名费。他又接着说,“你每个月一千二百元底薪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可你打工只为那点钱吗?我这是给你找一个赚大钱的机会,收的钱你得二成,收一万你就得二千,一年你就能搞十几万这多划得来。想大钱要动脑子还得敢干。你们来找我要钱,我又不开银行,那儿弄到钱给你们。来我的公司就得有本事自己弄钱才行,不然我要你们这些人干什么。我又不是政府,要包你们在我这儿活下来,你是当过领导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张工他知道这些吗?”“不要去给张工说这些话,他是搞建筑行业的,不搞搞建筑的信任他,我们要利用他的关系,把那些工程队都拉进来报名,我们才能有钱得。如果知道了真相,他还敢去拉工程队来竞标吗?我叫他对外说有几亿的工程量,现在已经有几个工程队找打招呼要来报名竞标,你回头催一下张工,尽快让那几个人来把钱交了。但钱不能让张工收,他收了钱今后不得脱身。只让他拉工程队来,钱由你来收,你是很容易脱身的。”“你对我收钱就这么放心,不怕我卷款跑了?”“你是不会贪我的钱的,我会看相。”他能看相?也许吧。但他是否又能看出我根本就不可能参与他这些罪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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