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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直传来呼呼的风声,可是这种声音只是听到一瞬,我感到我的臀部在什么地方重重的一磕,那种呼呼声也听不到了。

“李警官,李警官——你在哪里?”待我回过神来之时,第一时间想到跟我一样坠入深渊的还有李警官和梁小梅。

“谁?谁叫我?”在我的脚下传来李警官的声音。

“这是哪里?是地狱吗?”还有一个梁小梅的声音。

空气中传来沙沙的响声,只一会儿。

“李树良,把你的手机递给我,我的手机不知摔哪儿去了。”李警官在黑暗中说。

我在黑暗中摸索,手机还在身上,幸好没有摔坏。

手机屏幕上如莹的一团光晕更象是幽幽的鬼火,映射着梁小梅、李警官和我的脸,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无奈、绝望的神色,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何种神色,我相信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除了我们落脚的一小块突兀的岩石外,就是黑暗,黑暗紧紧地包围着我们,脚下是潺潺的流水声。

“这应该是一条暗河,地下河。”李警官说。

“可是只听到声音,也不知道这条河流到底离我们有多远?”梁小梅说。

“我们现在的位置离头顶上的甬道应该不远。”我揉着十分疼痛的屁股说。“如果距离太高的话,我们还能坐在这里说话吗?”

“李记者不要想得太乐观,想要从这里爬上去吗?”李警官说。

“为什么不能?”我问。

“你别忘了,我们落下来时,是一乘着一大片泥土下来的。”李警官用手机照了照背后的岩壁说。“如果不是泥土的缓冲,我们此时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说话。”

“后无退路,前是深不可测的悬崖——”我不禁有些绝望地说。“看来,天要绝我们,我们不得不完蛋,此乃天意。”

“事实上,我们就算从这里能爬上去,在复杂多变的甬道里,机关重重,陷阱多多,还有在黑暗处无数的黑衣人,我们——能活着出去吗?”小梅也是一脸的绝望。

“好死不如赖活着,相信我们自身还有利用价值,那些黑衣人暂时不会置我们于死地的。”我既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大家。

“是啊,是啊。”小梅附和道。“要不在地下工厂里,他们的枪早就响了。”

“李记者——”李警官看了我一眼说。“这——好象不是你,李记者的性格!”

小梅的脸在黑暗中,在手机微弱的光线下,隐约可见一丝模糊的诡笑。

“还有你——”李警官回过头说。“梁小梅,尽瞎掺和!此时最需要的是信心和勇气,一旦人在这种危难时刻,连精神也没有了的话,那可是真的到了尽头了。”

“精神?”黑暗中传来梁小梅嘿嘿一丝嘲笑。“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我们可别忘了,保安小杨是如何死的?”

一句话,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黑暗中李警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沙沙沙……”突然着顶上传来响声,与此同时,我们三人都轻轻地嘘了一声,意思最明白,不能弄出一点声音。

四周安静极了,那声音虽然很远,可是清晰可辨,应该是甬道内传来的,好象是一些杂碎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李警官小声说道。“在未辨明对方是敌是友之前,千万别出声!”

“是。”黑暗中的我与小梅同时轻轻应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还传来了说话声。

“哈哈哈,他们已经自寻死路了!”一声狡黠的大笑,笑得使人直起鸡皮疙瘩。

“可是别忘了。”另一个声音提醒道。“上头交待过的,现在还不能让他们死吗?”

“这又不是我们故意杀了他们,而是他们不自量力,想逃走而落入了陷阱,摔进了暗河。”又一个声音说。

“都怪看守他们的人不力,要怪也是他们的责任。”

“看守他们的人?那我们是什么?不也是看守么?如果真怪下来,我们能逃得过?”

“管他娘的,事情都已经成了这样啦!”一个大嗓门说道。“谁的责任还不鸟事一件,头割了不就碗口大一个疤吗?”

“只可惜啊——”一个声音竟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什么?”

“你没有看到还有一个小妞儿女警吗?那白嫩嫩的皮肤,那鼓鼓的胸部……”接着黑暗中一种咂巴口水的声音传入了我们的耳中。

小梅那个恨啊!我听到了小梅上下鄂骨磨动的声音,一定是在咬牙切齿。李警官又轻轻地嘘了一声,叫我们别出声音。

“哦,原来老兄是忘不了那妞儿啊。”一个声音说。“那妞儿是不错,比起香湾那班婊子来,那可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可惜啊!可惜——却成了这暗河里的幽魂。”

我们突然看到头顶上晃动着光束,为了防止被他们的探照灯光射到,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把身体紧紧贴在了岩壁上。

事实上,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暗河里蒸腾着很潮湿的雾气,光线只在雾气上面晃动,照不下这厚厚的雾层。就算偶尔照下来一丝一缕,也根本辨不清下面有何东西。

上面的黑衣人又议论了一会儿,大体都相信我们已经做了这地狱的冤魂。

“走了走了……”

“就说人已经全部掉下了暗河,就这样,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悬崖上面的人声渐渐地走远了,直至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静,除了脚下的潺潺流水声。

“怎么办?”梁小梅说。“这些狗娘养的,还以为我们全去了西天呢?”

“等哪天这件案子破了,我一定要亲手把正义的镣铐戴到这些可恶的家伙手上。”我说。

“目前别说这些毫无用处的废话,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李警官说。

“我好饿。”小梅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该死的小梅,事实上谁不知道饿呀,可你……可你……竟然把它说出来了!”我竟十分生气。饿这个东西,你不提还好,一提就显得更甚了。

“好啦。”李警官咂巴了一下嘴说。“我们一定要渡过这个难关,大家都既渴很累又饿,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是我们一定要坚持住!”

“我很渴!”小梅又说。“脚下就是河流,我们甚至能听到水流的声音,可是……可是……”

“小梅——”李警官竟有些愠怒。“你可别忘了,你是一名人民警察,你要力争在警察一词的前面加上‘优秀‘两个字。”

“对啊,小梅,你忘了你当初报考警校志愿时的心情吗?你忘了你立志要在警界做一个巾帼英雄吗?你忘了你当初的那些宣誓吗?”我旁敲侧击。

“小梅,你不是常常对我说,现在社会太腐败,警察太腐败,等哪一天,你要把这群害群之马统统清除吗?”李警官也给这个小姑娘打气。“可是,这些犯罪分子,这些腐败分子,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大行其道,我们真就这样服输了吗?”

黑暗中,我听到了低低地泣诉,这个倔强的小姑娘,竟然也哭了。

“事实上,有河流,证明就有出口。”李警官也不管梁小梅,自顾自说道。

“对,要不这水不就满了吗?可是这出口在哪里呢?”我问。

“只要溯流而下,就一定能找到!”李警官坚定地说。“一定能出去!”

“我们跳进这河流里,顺着这河流往下游,不就可以出去了吗?”小梅止住了哭泣说,说完真要往下跳。

“千万不可!”李警官一把拉住了小梅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一定要保持冷静,千万不可冲动,否则就会铸成大错!”

我打开手机,看到李警官一张恐惧的脸已经变了颜色。

“你没有听到这水流的声音吗?是不是很响?”李警官问。“可见此处河流的落差很大,如果这样冒然往下跳,不粉身碎骨才怪!”

“那要如何是好?”小梅问。

“你们两个在上面,我看能不能找到攀附的支点慢慢往下爬。”李警官边说边手攀着光滑的石壁双脚往一下滑。

我和小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大气也不也出一口气,生怕李警官就这样滑下去了,滑进那不可知的深渊。

“快拉我!”李警官突然对我大叫。“快拉我!根本不能这样往下爬,这样只会摔得尸骨无存。”

我赶紧伸出手去,把李警官拉了上来。内心里鄙夷的想,原来李警官也是怕死的呀,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当然,李警官也不例外。

可是我错了。李警上来之后对我说:“李记者,脱衣服!”

“我?”我狐疑地看着他。“为什么?”

小梅也是一脸的不解。

“叫你脱就脱,快脱!”李警官也不再解释什么。径自脱下了自己的便装上衣。

小梅难堪的扭过头去,双手不由然得捂住了自己的酥胸。其实黑暗中就算她面对着李警官又能看到什么呢?只是她捂胸的动作使我难以理解,难道她还怕李警官会——?怕我会?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要对她怎么样也不是在这个时候啊。

想到小梅的这个动作,我不禁哑然失笑。我关掉了手机的微光,不想再看她的窘样。

李警官一条一条地把自己的衣服撕成巴掌大一块块的,每一块都首尾相连,成了一条绳子。我笑了,原来李警官是要用这条绳子把我们三个人从这绝壁上放下暗河里去。

人在危难时刻,总会想到一丝办法来拯救自己。正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了解李警官的‘意图’后,我也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并把它撕成一条条的连在一起;小梅也不再捂胸啦,当她放下手之时,正看到手机的微光正对着自己,而黑暗中有一双眼睛,那是我的眼睛。

李警官把所有的布条连在一起,手捏住布条的一头往下放,可是布条轻飘飘的,也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了?是否挂在悬崖上了?

“在布条的前端绑一块小石头!”小梅说。

“聪明!”李警官露着那强犟的肌肉望着小梅说。“现在不哭鼻子啦?”

“李警官,你真坏!”小梅窘得要死。

小石子挂在布条上扔了下去,“叮——”地一声响,直听到小石头撞在石壁上的声音。

“短了!”我与李警官几乎同时说。说完都把目光望向了小梅。

在手机微光下的小梅,活象一条砧板上待宰的鱼。她左手拧了几下右手的衣襟,右手又拧了几下左手的衣襟,表情极不自然。

“为了革命,总是有一些人要做出一些牺牲的,你说对吧?李警官!”我对李警官说,脸上有一丝窃笑。

“是的。梁小梅同志,你就牺牲一次吧!”李警官也象一个教官说教。“我只是你眼中的一个长者,父辈般的人,没有什么。倒是这个李记者——”

“我……”小梅嗫嚅着。

“我无所谓,虽然表面上是个单身,私底下早有过三妻四妾了,什么样的女人我没有见过,还会对你这个黄毛丫头抱有幻想,你做梦吧!”我大大咧咧地说。

“要不这样也行!”李警官突然转过身对我说。“把你的长裤脱了吧。”

这可是我的死穴,我屁股上有一大块黑色的胎记,要是这也被梁小梅这个丫头看到的话,那可是成了难堪的笑柄。

于是我说:“我……我……”

“我什么?你不是说过,为了革命做出一些个人的牺牲值得的吗?”李警官望着我说。“要不是我屁股上有一块胎记的话,我早脱了。”

“啊?他也有胎记?”

“你不会屁股上也有一块胎记吧?”李警官笑着说。“这可是不会遗传的哦,连我那宝贝儿子想要都没有呢?”

“我……我……”这下轮到我嗫嚅了。

“我什么?李记者,你到底是不是一个男人?”李警官说。

“我确实有一块胎记。”

“李记者——你——不是人!”李警官骂道。“口口声声说三妻四妾,屁话,看,连一个黄毛丫头都把你唬住了。”

“你们两个别吵了。”小梅已经转过身来,递给李警官一件外衣,双手捂住胸转了过去,留给我们一个光滑的脊背,脊背上交叉着两条红丝带。

李警官也不客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继续撕布条,继续接布绳。布绳撕完了,接完了,抖了几抖,小石子还是在岩壁上磕着。

李警官把目光重新投向了我。

“李记者,你也牺牲一次吧,为了我们自己,不是为革命。”梁小梅转过身去。“我不看你那胎记就是了。你再不快点要是李警官的手一松,我们可是要前躬尽弃。”

一句话说得我大为紧张,李警官更是握紧了布条。

我脱下了长裤,把那块巴掌大的胎记暴露在李警官的目光之下。

“看看,看够了没有啊?不就一块胎记嘛。”我一边撕布条一边说。“小梅,你也转过身来看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我要是穿上裤子你就没得看了。”

“谁稀罕你那胎记了?自作多情。”小梅头也不回头说。

布条撕完了,也接完了。李警官抖了几下那布绳,那小石头撞击水面的声音还是没有传进我们的耳朵。

李警官二话没有说,把布条递给我说:“抓紧了,要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接着脱裤子,撕布条。

我不禁有些想笑,相互推诿,到头来却是相同的命运。同时一个更大的所以摆在我的面前,要是李警官的裤子也结成了绳子,还是到不了河面,又该如何呢?总不能叫我们大家把内裤也脱了吧。

显然,小梅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要是还到不了河面,怎么办?只有自己一个人还穿着裤子,看来自己得在关键时刻作出最后的牺牲啦,不然只有光着身子在这儿等死啊。”

“听这悬崖落出去的水声,绳子的长度应该可以到了河面。”我这毫无科学根据的论据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别人。也许这句话在小梅耳里听起来更舒服,这可是她最希望的结果。

可是非常不幸,那激动人心的石头撞击河面的声音还是没有听到。

我与李警官都不说话,都把头转向了一边,背后的梁小梅也不言语,只听到她悉悉说说脱裤子的声音。

当李警官正在撕小梅的裤子结布条时我说:“梁小梅同志,放心吧,你没穿裤子的时候也只有我和李警官看到,大家彼此彼此,都不会说出去的。”

当李警官把最后一条布条结上去之时,那久违的石头荡在河面的声音终于传了上来。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是兴奋的、激动的。

那水波声就象是一段美妙的音乐,感动着我们的心。

“快,把绳子绑在那块突起的岩石上。”我说。

李警官绑好了布绳,又用力拉了拉,试试重力,然后说:“可以下了,谁先!”

我看了看小梅,小梅还是没有转过头来。

“我先啦。”李警官说。“我到了河面时你们才可以下,这绳索是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的。”

李警官象一只壁虎,匍匐在岩壁上慢慢地向下滑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暗河里的划水声和李警官的说话声。

“可以了。得注意安全,小心!”

“你先下!”小梅对我说。

“还是你先下,我在后面有个照应。”我说。

小梅也不再犹豫,只见她手握着绳子,坐在了地上,躺着慢慢地往下滑了下去。

“你怎么这样,扒着下去不是更好些。”我提醒小梅。

小梅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脸红红的,还是坚持躺着往下滑。手机的莹光照着两团鼓鼓的山峰,山峰上遮着淡黄色的帷幕。

等到下面传来小梅的声音,我也滑了下去。

暗河里的水真凉,我不禁打了几个冷颤,借着手机的微光,我看到小梅的身体周围也漾起一圈圈急促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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