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警官、小梅和我失踪的事在本市引起空前的轰动,尽管消息封锁得很严,可是人们还是从各种小道消息知道了。很多人万万没有想到,一连串的财务高管人员的失踪已经够警察忙的了,现在可好,竟然连一直跟踪和调查这连环人员失踪案的警察也失踪了,而且还无故牵涉进去了一名记者。
严厅长在市局的指挥中心忙得团团转,在他看来,市局的所有警察都有一双鹰隼的眼睛,在注视着严厅长的一举一动,当然,有一个姓应的警察好象与众不同,这也是自己来到这里以后唯一值得信任的目光。
本来自己来到这里是带了不少人的,可是他们都对这里的情况一点也不熟悉,而在此时,他想得最多的便是我,可在这关键时刻,我竟然也和那两个警察一起失踪了。在他看来,我们最大的可能是遭遇到了不测,这是他最不愿想到了,可是又无时不该不浮现在他的脑际。
“报告严厅,我们已经尽全力搜索了一遍南蛮湾,还是没有——”应辉警官声音很低。
“还是没有那个记者的消息是吗?”严厅长打断应辉警官的话几乎咆哮了。
现在范局已被双规,自己的直接顶头上司竟然成了省公安厅的副厅长,这是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地向严厅长汇报着这次的搜索情况。
“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到那两名警察和那个记者,这三个人对我们很重要,这是整个案件关键的突破口,明白吗?”严厅长说,然后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是——”应辉警官毕恭毕敬的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去吧去吧!”严厅长已缓缓地转过了身体。
“严厅——”应警官道。
“还有什么事吗?”严厅长转过身看着应警官问。
“不过也不能完全否定这次的搜索行动。”应警官说。
严厅长看着应警官,知道他还有下文。
“我们在这次的搜索行动中抓获了一名敌方人员。”
“哦?”严厅长轻吟了一下,眼神中有一些迷惑。在他看来,据报告称,市局已经与犯罪分子沆亨一气了,市局的一举一动都在犯罪分子的眼皮底下,犯罪分子会落入警方的手掌?这是不可能的,这也是这警界的败类所不希望的结果,想想,一旦这罪犯供出黑幕后的种种勾当,他们的日子好过吗?
所以说对于应警官所说的那名敌方人员,他不是表现出相当的兴趣。不过既然应警官提了出来,他也想去看看,说不定在事情都毫无结果的情况下,或许能从这里打破一个截口呢。
在审讯室里,那束强光直射着那个黑衣人,黑衣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警方的眼睛。
当然,黑衣人的面罩早已摘了下来,不过说来真是奇怪,这是一个十分奇特的面罩,并不是一般象武侠小说中所描述的一般,十分坚固的铁面罩,当然更不可能就是一块简简单单的黑布了。
它的表面就是一块黑布,可是罩住鼻孔和嘴巴的却是多了一个防毒状的东西,按说,在南蛮湾那神秘不可测的地下空间内,阴暗潮湿,一个面罩都是多余的,为什么还要加一个防毒状的装置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南蛮湾魔窟里的空气不能直接呼吸!
当应警官把这面罩和南蛮湾的情况结合在一起分析给严厅长时,严厅长大为诧异,因为他曾听一个警界的朋友说过,罪犯只有在制作毒品时才会戴上这种面罩,毒品里面的迷幻剂是用来控制别人大脑思维的,所以制毒者为了防止吸入毒品,都会戴上一种防毒装置。
严厅长想到这里,心里一惊,莫不是罪犯先用毒品控制了警方的人,然后这些人才心甘情愿为其做事?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太可怕了。
“哈哈哈——”在桌子前面的犯罪分子仰天发出一长串奸笑。表情十分傲慢、不屑,好象根本不把这些警察放在眼里。
隔着单面透明的玻璃,严厅长观察一阵,然后对应警官说:“警察在罪犯心中一点威慑作用都没有!可见也真如他所说,警界的高官可能是他们最强硬的后台,他们在警界有绿荫大树般的保护伞。”
“这小子也太不老实了,对于南蛮湾的情况,他是一句话也不说,还口口声声说要见市局的局长。”应警官说。
“局长?”严厅长说。“他真是这样说的?”
“是。”应警官说。“我看他大多是乍糊,说与局长有关系我们就不敢动他了?”
“究竟哪一位局长他没有说吗?”
“没有。”
“你告诉他,局长已经被抓起来了。”严厅长不紧不慢地说。
“好。”应警官又走进了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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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厅长继续隔着玻璃观察,只见应警官笑着坐在罪犯的前面,他把灯罩移向了罪犯的脸部。
“对了,你所说的是范局长吧。”应警官道。
“是又怎么样?怕了吧?”罪犯一脸的嚣张。“随便搬出来一个警察界的高官都吓死你!小警察。”
“不好意思!”应警官一脸的揄抑的表情。“他不能来见你了,再过一段时间,你们到监狱里互相问好吧。”
罪犯的神情有了一丝呆滞,虽然就那么几秒钟,可是还是没有逃过应警官的眼睛。此时的应警官已完全占据了上风,他看也不看罪犯一眼继续说:
“其实你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南蛮湾的情况,你说不说已经不太重要了。”应警官顿了顿又说。“没有你,我们一样把南蛮湾那个‘制造毒品’的魔窟大白于天下!”
应警官故意在‘制造毒品’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这个黑衣人当然不是傻子,只见他的神情已大起变化,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虽然只是轻微的一抖,可也没有逃过应警官的眼睛。
黑衣人似不相信地望着应警官,想从应警官的脸上找出破绽,可是灯光太强,应警官的脸看不清,相反的,自己惊恐的神情在白炽灯下一目了然。
‘毒品’这两个字象一把剑,直插入黑衣人的心脏。贩毒制毒的罪行可是谁都知道的,五百克的海洛因,就足以把自己送上断头台。
“你说也好,不好也罢,我们只想看看你老不老实。”应警官站了起来,似不耐烦地要离开。“想想结果吧,为了那毫无价值的几句话,说不定还能在监狱里少呆几年。”
黑衣人坐立不安起来,戴上手铐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如果还要在监狱里这样呆上一辈子的话,那种滋味可想而知了。
黑衣人的年龄也不大,最多二十几岁,当心里的防线一旦攻破,剩下的就如蚁噬之堤,在强大的正义洪流面前,溃不成军。
“我说我说……”黑衣人低下了头。“只求你们能尽量少判我几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我们一贯的作风,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们会尽量争取向上级汇报宽大处理。”应警官停下即将要‘走’出的脚步,重新在桌子前坐定。
似有意无意间,应警官对着玻璃墙微微点了一下头。他知道玻璃的那一面,此刻正站着严厅长。
应警官叫来了秘书,黑衣人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所知的关于南蛮湾的情况全倒了出来。
“照你所说,南蛮湾的地下魔窟里,还关押着很多无辜的人?”应警官问。
“对!”黑衣人回忆着。“我不敢肯定有多少,但你们的调查的失踪人员除了死掉的应该全部在那里。”
“你们前一段时间有没有抓过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应警官关心李警官和小梅的安危,还有那个记者,严厅长几次重点提到的。
“前一段时间?”黑衣人努力回忆着。“好象有那么几个人,我也是听几个兄弟说的,好象有新的任务了,这个‘任务’应该就是指你提的那几个人吧。”
“你再回忆一下,仔细想想,他们到底关在什么地方?”应警官道,目光威严地望着黑衣人。“南蛮湾这个毒品魔窟很快就要大白于天下,还有,关于新城集团的一系列的问题也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
“我——我不是具体负责关押他们的人!”黑衣人说,目光有些闪烁不定。
“行!”应警官说,凭着多年从警的直觉,他觉得这个黑衣人有点撒谎。“如果以后我们发现你所反映的问题与实际情况不相符合的话,我们可是会——”
“警官,我不敢说半个不字。”黑衣人说,其实李警官等三人坠入暗河的事他是知道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怵了,他又怎么敢说警方苦苦追寻的人死了呢?“其实我也知道,邪不胜正,再大的黑恶势力终有倒塌的一天。”
“知道就好。”应警官知道再也从他的嘴里套不出什么之后,与秘书一道退了出来。“你在这里好好回想一下,如果再想出什么问题随时通知我们。”
“哐当——”一声,身后重重的铁门关上了,随后响起锁链的声音,灯一灭,黑衣人又重回到了那深邃的黑暗之中。
“有什么情况?”回到会议室后,严厅长问。“有那个记者的消息吗?”
“真不出我所料想,李警官和小梅还有那个记者被那般坏蛋囚禁在那地下毒品制作工厂。”应警官神色凝重说。“不过我怀疑那小子没有完全说实话。”
“他还隐藏了些什么?”严厅长问。“为什么?”
“不知道!”应警官说。“我的直觉。”
“他还说如果不是有人暗中用石子打中了他的肩井穴的话,他不会那么快被我制服。”应警官道。“身手倒是不错,以前在河南少林寺练过几年功夫,是个好苗子,只可惜长错了地方。”
“他练过功夫?”严厅长问。
“是。”应警官疑惑地望着严厅长,十分不解他为什么有些怀疑别人的功夫,于是又解释道。“事实上现行罪犯之中,有很多功夫还不错。”
“这么说用石子打中他穴位的人功夫就更高了?”严厅长问应警官。
“那是肯定了。”应警官不免有些自豪,严厅长终于承认有些功夫高人了。“当时抓捕过程之中,我也在现场,我那擒拿格斗十八式已用了十招之多,还不能奈他如何,在市局,可是没有人能逃过五招的。”
“那擒拿十八式可厉害了,我是见识过的,能过五招的警察确实没有几个。”一旁的秘书插嘴说道。
应警官回头,发现秘书还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就说:“小谢,除了审讯室的笔录,这些话不用写上去的。”
“我知道。”秘书小谢说。
严厅长的脸上竟微微有了一些笑意。
应警官就更自豪了,能得到省公安厅的副厅长的赞许,这份荣誉可想而知。
“不错!不错!”严厅长一连说了两个不错。应警官的脸竟微微有些泛红,毕竟自己有些添油加醋,夸夸其谈。
“你们看清那个暗中出手的人面貌没有?”严厅长问。
“没有。”应警官有些脸红。“如果不是那个黑衣人说,我们还不知道有人暗中助了我一臂之力呢?”
“不错!”严厅长又微笑着点了点头。
应警官的脸更红了,这下他可清楚了,严厅长本意根本不是赞许自己,而是那个暗中相助的人。
“哦,总之,能够帮助我们,是友非敌吧。”应警官也立场分明。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和黑衣人的口供,现在是不是可以采取大规模的行动了。”应警官征询严厅的意见。
“如果跟罪犯火拼,我们相信也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可是那样势必造成更多的警务人员的伤亡。”严厅严肃地说。“还是先派几个人混入地下毒品工厂,先熟悉那里的一切,然后里应外合,先解救被困的人员,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应警官点了点头。他不得不佩服严厅的睿智与多谋,关键时刻总是为了人民的生命财产考虑。
“至于先派谁去最好呢?”严厅看着应警官说。
“严厅!让我去吧。”应警官悲壮的领命。“事实上,整个市局只有我最合适。”
“年轻人,我没有看走眼,精神可嘉!”严厅微笑着说,突然又神色凝重起来。“不过你也不是不知道,地下毒品工厂凶险异常,处处是陷阱和机关,说不定——”
“这我清楚!”应警官说,庄重的望着严厅长。“自从走入警界这一天起,我就从来没有把生死放在第一位,既然选择了警察这个行业,凶险和危机就时时未离我们的身边,为了正义,个人的生死又何所惧呢。”
“说得好!”严厅长赞许地说。“如果以前我还在为该派谁而在犹豫的话,那么现在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个任务非你莫属了。”
“谢谢严厅长,保证完成任务!”应警官再次庄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好!好!”严厅长说。“市局里我也不是很熟悉,刑警队里由你挑选三五个得力的助手吧。”
“好。请严厅放心!”应警官道。“不过我觉得再有两个人就够了,人多反而碍手碍脚的,目标也太大,容易被敌人发现。”
“放心的去办吧,一切由你决定!”严厅长说。“希望你早日归来,我们在举进攻的那一天,由你打前锋。”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可是就在严厅长为应警官饶行时,事情有了变化,突然一个警察站在了门口。
“报告——”
“进来。”
“什么事?”严厅长问。
“有失踪记者和李警官、梁小梅同志的消息了。”那个警察说。
“什么?”没有等那个警察说完,严厅长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已经有李警官、梁小梅同志、还有那个记者的消息了。”那个记者一字一顿地说。
严厅长的脸上现出了久违的笑容,好象南蛮湾这件案子已经破了一样。应警官也很高兴,李莫警官,梁小梅,自己日思夜想的小梅。
“那么,这个先遣队的计划要改动一下了。”严厅长说。“应警官,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应警官喋喋不休地说。“事实上我最喜欢跟着李警官办案了,只是他不喜欢带我而已。”
“这个——。”严厅长说。“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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