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靠近海边的月牙泉地区,有一个偏僻宁静的海湾,从海上的严密的封锁线和公路上重重的岗哨来看,这是一个军事区。
月牙泉本来是塞外地区敦煌的一处美景,可不知为什么Z市的这处暗河也叫月牙泉,大概是因为流出泉水的地方形似一弯弯的上弦月而得名吧,如此说来,塞外敦煌的那片泽地应该叫月牙湖才对。
不是军用的汽车都从来没有驶进过这片海湾地区,这里设置着中央政府一个大型的核聚变项目,安全方面自然非同一般。
月牙泉本是Z市一个著名的旅游观光景点,但是自从建立这个军事区以来,这个景点也就成了市民一个望梅止渴的梦想景点了。除了Z市一个大型的纯净水厂的母水取自月牙泉外,这里反倒成了官兵们休闲娱乐的最佳去处。
晚风轻轻地吹起山野间的灌木丛,风有些凉,吹到脸上使人感到精神抖擞。
一个中年军官带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孩正在冷清的公路上散步。
“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去牙月泉吗?爸爸这就带你去看!”中年军官对小孩说,可见中年军官与小孩是父子关系。
“听说月牙泉里面有月亮,对吗?”小孩子仰起头来问父亲。
父亲不忍抹煞孩子童话般的纯洁幻想,说:“不仅有月亮,还有美人鱼呢。”
“月牙泉的月亮是不是又大又圆?”孩子继续问。
“月牙泉的月亮怎么会圆呢?”父亲想到今晚月亮应该是上弦,所以对孩子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月牙泉的月亮象一把弯弯镰刀,很漂亮的,保证看了让你终身难忘。”
“爸爸能把月牙泉的月亮捞起来送给我吗?”小孩央求父亲。
“月牙泉的月亮是只能看不能捞的!”父亲说。
“为什么?”孩子问。
“因为爸爸把月亮捞走了,其他的小朋友就看不到了,所以月牙泉是不能让别人捞走月亮的。”父亲说。
“爸爸你说谎!”小孩拧着军官的衣角说。“课本里面说,水里的月亮是捞不起来的,要不大猴子早就把月亮捞走了,这世上也就没有月亮啦。”
“好,爸爸说谎!”军官说。“不过月牙泉的美人鱼可是最好看的。”
“妈妈说过说谎的人就该打屁屁,爸爸要打屁屁啦。”小孩欢呼道。
“好啦好啦!回去就你打爸爸的屁屁吧。”军官说。
“我不打你的屁屁。”小孩说。
“为什么?”父亲问。
“爸爸的大屁屁我打不疼!”小孩说。“让妈妈打!”
“呵呵呵!”军官笑道。“让妈妈打!让妈妈打!”
中年军官与小孩在冷清的公路上边走边聊,中年军官的心情是愉悦的,可是自己刚刚又为自己出了一道难题,按说秋凉如水,月牙泉里还会有女人游泳吗?他不敢肯定。
小孩蹦蹦跳跳地走跑在前面,突然小孩大声叫喊道:“爸爸——爸爸,快快看,美人鱼啊!”
军官微笑着走过去,从公路上往下看,果然,月牙泉墨绿色的泉水里果然漂浮着白色的人体,不对,应该是几具。
看着那几条一动不动的“美人鱼”,军官似感到了异样,他抱起小孩快步朝月牙泉走去。
越靠近月牙泉军官越觉得不对劲,究竟怎么不对劲,他一时也不知道,总感到月牙泉里漂浮着的那几个一动不动的人体不会是简单的人体。
果然,到了泉边,军官才发现,这几个人简直就是几具尸体,如果真是人的话怎么可能长时间泡在泉水里不动一下呢?
军官马上放下小孩,迅速脱去衣裤,来不能思索,飞快地跳进了泉水里。
军官的游泳技术很棒,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游到了那三具几乎赤裸的人体旁边。他一把攥住三个抱成一团的人体,费力地向岸边游去。
岸上的小孩欢快地大叫:“美人鱼,美人鱼啊!”
军官刚把三具人体拖到岸上,小孩已急不可待地跑了过来:“爸爸,美人鱼啊,美人鱼,三条美……”
小孩没有说完突然怔住了。
“咦,这美人鱼怎么没有尾巴?”
“别吵!”军官把小孩拉到一边。“别妨碍我救人。”
很显然,这三个人体就是李莫警官、梁小梅和我。
军官把我们三人头朝下放在一处斜坡上,很快,我们的口里便流出了大量的泉水。军官又用手在我们的胸前一下一下慢慢地压着,起伏的频率刚好相当人的脉搏跳动的频率。
当军官的双手要压上小梅的胸部时,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地按了上去。
当然,这些事我是不知道的,这是事后军官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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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好沉,身体四肢好象不属于我自己,鼻孔酸酸的,眼皮似被千均重的力量拉扯着,睁不开。耳朵里有很多声音在吵,周围的每一个人好象都很忙。
当微曛第一次钻进我的眼缝时,我感到眼前白茫茫地一片,那片白茫茫的光线刺得我的眼很疼,等渐渐适应那片光明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自己躺在一间医院里。
白衣天使在我的身边飘来飘去,看到我醒来了,她们的脸上都现出欢喜的神情,其中一个女孩还拉住我的手一个劲地问:“嗨,你是从哪里来的?救你的军官说,你是从月牙泉里冒出来的?”
“月牙泉?”我不明所以。我只记得我和李警官、小梅一同被卷入了激流的旋涡之中,怎么会一下和月牙泉扯上了关系呢?它好象是北方的一处美景吧。
女孩还在静待着我的答案。
我看着这里陌生的一切,只轻轻地摇了摇头,在没有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之前,我不能轻易向对方泄露关于自己的一丁点信息。
女孩的目光清澈如水,可是在这水里却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军区医院,外人是不可能进入这里的,军官说,发现你们的时候,你们已经溺水漂浮在月牙泉的河面上,是他救了你们。”
“让开!让开!”其中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接到我醒来的消息后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病人还有没有其他的症状?”医生回过头问刚才那个女孩。
“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就摇头。”女孩说,还对我投来埋怨的一瞥,怪我说话太少,以至于不能向医生透露更多的信息。
医生所能做的就是帮我测血压,量体温之类,做完了这些,然后坐在床边轻轻地问我。
“如果不是叶军官发现急时,我们恐怕回天乏术了。”医生感慨道。“请问你们为什么在那么冷的天在月牙泉里?而且还是两男一女?”
“这里是哪里?”在确定对方没有恶意之后我问。
“这是Z市的核项目军事区,这里是军事区,你们是如何躲过重重岗哨进入而且还在月牙泉游泳?”医生问。
“不,我们是无意中闯入!”对于Z市的这处军事区我还是知道一点的,这是一处禁区,闯入这样的地带,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只到把你的祖宗八代全部调查完为止。
“无意?”医生显然不信。“一个无意就能躲过那么严密的封锁?”
一个医生,他的主要职责就是救治病人,对于医生太多的过问我的来由,追查我的底细的我十分反感。可又不便发作,毕竟自己的生命殊死一线还在别人的手里呢?于是我转换话题。
“我的那两个同事在哪里?”我问。
“他们都在这里,都是我负责的。”医生有些自豪。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们?”我请求道。“我需要立刻见他们!”
“这个——”医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需要向上级反映一下这个情况。”
只一会儿,医生便拨通了一个电话,大概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对我说:
“你可以去看他们,我带你去!”
我第一个见到的是小梅,她正躺在病床上,犹为可怜,但模样却是楚楚动人的,她还没有醒来。
我紧紧地握住小梅的手,把自己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入她的手心,我相信她能够感受到我的存在,我相信她一定能够醒来。
此时,一个好象首长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其他的医生和护士见了都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却头也不回,只担心小梅的生命安危。
首长似乎也知道我此时的的心情,轻轻地拍着我的肩安慰道:“放心吧!他们都会没有事的!要相信我们的医生。”
站在首长旁边的医生此时除了自豪还有一种使命感,他的使命就是要尽全力救醒小梅和李警官。
首长见我的情绪稍稍平缓了一些便说:“我知道你们一定遇到了什么不测,如果是在我们的军事管理范围之内,因为我们的问题而使你们的生命遭受到威胁的话,我们一定会全力查出肇事者!”
“不,没有,你们对我们很好。”毕竟是军方的人,一开口就界线分得很清楚,你们?我们?
首长又看了看我说:“如果是因为其他的目的和意图,我们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我完全明白首长此时的心情,事实上换成我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好好休息吧!”首长对我说,然后又看了看医生。“照顾好他们!”
首长的“照顾”这两个字的语气很重,我明白意思,医生也明白,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还有个会议,先走了。”首长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小梅?”首长走后没有多久,我突然发现小梅的脉搏跳动了一下。“小梅,你醒了?”
医生也发现了小梅的异样,走过来对我说:“让开!我来看一下!”
医生握住小梅的手,又把听筒的的一端轻按在小梅的胸前,然后说:“她会没事的,她很快就会醒来的。”
果然,小梅的嘴微微张了几下,在喃喃自语:“李……李……”
李警官?小梅在昏迷之中还忘不了自己的恩师李警官,如果不是李警官,相信谁也没有这份耐心和闲情,一步一个脚印地带小梅走入警界这另一番天地,当然,别有居心者另论。
“李……李……李记……”小梅张开手到处乱抓,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我于心不忍,她一定在暗河里抓寻着那根生命的稻草,于是,我缓缓地把手伸了过去,她一把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李记?”梁小梅这丫头片子,竟然在生死攸头之际还忘不了我?听着她的梦呓,我的心里很甜。
我顿觉得心里直涌起一股暖流,那种由外及内,能使人感慨一生的热乎乎的感受。
小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可能还是没有适应外界光线的缘故吧,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可是抓住我的手丝毫没有松开。
当她睁开眼的一刹那,眼神先是惊疑而后充满了欣喜。
“李记,怎么是你?”当发现自己的十指还在紧紧地扣住我的手掌时,她的脸红了。
“是你叫我来的?”我说,松开了她用力抽的手掌。
“我?”她一脸迷惑不解的神情。
“是啊,你在睡梦中一直叫着一个什么……什么……李记的名字。”一旁的医生解释道。
我的眼神与小梅的眼神相撞在一起,只一碰,又飞快地移开。我朝小梅轻轻地点了点头。
“哦,对了——”小梅突然大叫起来。“李警官呢?他怎么样?”
我竟然只想到小梅,而忘了李警官,一直守在小梅的身边,丝毫没有想到与我们共生死同患难的李警官此刻还躺在同一家医院里。
“你们所说的是不是另一位同事?”一边的医生问。
“对呀对呀!他怎么样?”小梅一脸关切的眼神。
“刚刚我的助手来了电话,他也醒了,此刻也十分地挂念你们。”医生说。
“我要去见他!”小梅冲动地从床上坐起来。
“你们呀,只顾自己,哪会想到我呀……”病房的门打开了,一个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们的耳朵。
“李警官——”小梅欢呼道。“你没事吧?”
“你希望我有事?”李警官调侃道。
“当然不是啦!”小梅说。“我只是担心!”
“现在不用担心啦。”李警官微笑着说。“再大的风浪都已经过去了。”
我们三人都穿着白色的病服,手拉着手,欢喜写在每个人的脸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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