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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县某大型制板厂一个原料存储点,这里几千平方米的面积常年存放着大量的“木质粉尘”(细微木料颗粒),橘黄色粉尘堆积成的山丘一座连着一座,冷眼一看给人一种置身沙漠的感觉。在橘黄色的“沙海”边缘停驻着一辆二十轮的大卡车,上面载满了散装的粉尘,七八个带着大口罩穿着简陋的工人手里挥舞着大板锨,一下一下的把车上的粉尘注入脚下无垠的“沙海”中。

x县是方圆几百里最大的合成板业加工基地,说是合成板业基地,其实这里的生产企业多是低价收购木料残渣,之后再添加甲醛等化工制剂热压成板。由于成本低廉,不少板厂的老板在其间获得了巨大的利润,然而处在生产一线的工人却为了这些少数人的成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这种板厂的工人,特别是负责清理收集和装卸的工人,每天都在粉尘堆里打滚,即使带着面具和口罩也难以抵御这些细微粉末的侵入,时间一长便患上了可怕的肺矽病。

有些扯得远了。现在就说这七八个工人顶着初秋的烈日,在尘沙漫舞的粉尘车上挥汗如雨,忽听得一阵凄厉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几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探头张望,只见一辆闪着警灯的白色桑塔纳从大门外疾驰而至,随着刺耳的刹车音,停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车停下,一个警察走出来,拿着喊话器向车上众人喊道:“哪位是黄伊涵的父亲黄宏山,请速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你女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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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宏山赶到西青分局一号审讯室的时候,房间里男男女女已经有十几个人了。这些人中除了女儿黄伊涵,再就是能从衣着上分辨出有四个办案人员之外,其余的人他是一概不认识。

但是不管这么说,看到女儿平安无事,他的心也放下了多一半。

黄宏山在粉尘车上听传唤他的公安说出那句话时,他就联想到这件事多半和自己欠债的事有关系,果然来的路上跟两个警察一问,确实跟他猜想的一样。只是传唤他的两个办案人员对这件案子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他们知道都是因为这个父亲滥赌无度,才给女儿惹来这次无妄之灾,可以说他就是间接的凶手。

不管是出于职业的本能还是男人的责任感俩人对黄宏山这样一个赌徒都是极度的鄙视,因此对于他的询问也表现出极度的不耐烦。除了一开始简单的说了几句案情之后,以后再问什么,高兴了不予理睬,不高兴了就加以呵斥,搞得黄宏山一路上既憋屈又担心,更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

黄宏山以前做得是烟酒生意,谈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是衣食无忧。以当初的条件不说让女儿生活的像象牙塔里的公主,但也绝对能排到“富养”的行列。可就因为自己赌博,欠了巨额的债务,父女俩才会放弃城市里安逸的生活跑到这小小的县城,生活的压迫女儿才会到那种低级的工厂上班,以至于碰到光哥一伙发生以后一系列的事情。

还好女儿在关键时刻摆脱了魔掌,不然自己这后半辈子都别想安生,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地下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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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女儿为此贪上了人命官司,黄宏山就觉得自己罪无可恕。虽然国家的法律同情弱者,但毕竟人命关天,倘若女儿要是因此受到法律的制裁,自己这个当爹的在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再退缩,甚至自己可以向法院求情,究其种种,一切的罪过都是因我而起,就让我这个罪魁祸首替女儿受罚吧。

黄宏山在纠结与自责的心情中进了一号审讯室,当他在人群中看到自己的女儿安然无恙时,双目中已满是泪水,只是究竟是悔恨还是欣慰,这一刻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黄伊涵是背对着门坐着,听到开门的声音,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就看到了黄宏山颓废的身影。

由于常年赌博熬夜,黄宏山的身体状况本就不太好,这些日子以来高强度的苦力生涯更让他孱弱的身体难以承受,黄宏山的外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特别是今天他来之前还在卸车,事出紧急,那身沾满粉尘的工作服也没来得及换,满头满脸的粉尘也没来的及洗,在配上他那张因长期缺乏休息而布满皱纹的脸以及青灰色深陷的眼窝,和工作时不断流下的汗水混合在一起,那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黄宏山脚下穿的布鞋也被橘黄色的粉末掩盖了本来的颜色,一直担心女儿的安危让他脚下发软,迈着僵硬的步伐来到那张办公桌前。

对于父亲做搬运工的事,黄伊涵早就知道,只是她每天看到的也不过是黄宏山怕女儿伤心,回家时故意打理的干净整洁的形象,至于他工作时是怎样的场面,黄伊涵从没见过。就是她每次问起,黄宏山也都是敷衍了事,只说自己是现在一家企业的职工食堂当后勤,平时也就是采购员买个水果蔬菜、米酒调料的,他跟着装装卸卸之类的。

老爸的话,黄伊涵自然没有全信,但是黄伊涵生在城里,长在城里,即使现在在x县找了工作,也不过是以女性的身份。当每天面对轰鸣的机器、闷热的环境以及超长的工时时,她都会抱怨。在她的想象中老爸的工作再残ku,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今天一见才让她明白什么叫小巫见大巫,不用去现场,单凭老爸满身黄色的粉末,也不难想象到那是何等恶劣的工作环境。一瞬间,黄伊涵觉得他老爸比以前更瘦了,比以前更老了。

“老爸……”

自从在厂里遭到光哥一伙的调戏,到梁廷宇出手相救而遭到毒打,再到自己在旅馆出手杀了光哥差点遭遇他一众手下的围攻,到最后办案人员对自己的种种误解与猜疑,再说远一点,甚至可以追溯到她离家以后,找工作的种种不顺,以及后来参加工作老板于镇江的百般调戏。

一路走来,黄伊涵受了太多的委屈,无助、恐惧、悲愤、无奈……不同类型的负面情绪在这期间纷至沓来,让她蜕变后本就脆弱的心灵难以承受。这时她见到黄宏山,立时生出一种被人欺负苦了的小孩子见到自己的父母时感觉。黄伊涵一阵心酸,带着哭腔喊了一声“老爸”,着从座椅上站起来一头扎进黄宏山的怀里。

一声呼唤,夹杂着对老爸的心疼,包含着今天受了无限委屈,见到至亲那一刻,黄伊涵紧张的心情才真正放松下来。尽管杀了光哥以后,她就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再哭,可是此时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见到女儿,黄宏山那颗满怀歉疚的心顿时无所遁形,他只跟黄伊涵对视了一眼便飞快的低下头去。在他看来自己简直不是人,不配拥有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儿。这时女儿一头扑到他怀里,黄宏山也是悲从中来,一时间悔恨、悲伤、自责各种难明的情愫像章鱼的触角般紧紧缠绕在心头,百感交集间黄宏山两眼一酸,蓄积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咳咳……你就是黄伊涵的父亲黄宏山吧,我是负责调查这件案子的警官贺涛。”也许是被父女间的真情感染,本来对黄宏山并不看好的贺涛竟友好的向他伸出右手。

沉醉其间的黄宏山赶紧回神,仓促间抹了一把眼泪伸出右手和他握了一下,“你好贺警官,我就是黄宏山。”黄宏山看向贺涛的时候强挤出一丝笑意,表情很有点诚惶诚恐,女儿的案子审到什么程度他还不清楚,这些官老爷哪得罪的起。

协助贺涛办案的女警站在女性的立场上,对黄宏山这个不称职父亲的恨意比那些男人更深了一层,黄氏父女真情相拥在一起的时候,她借题发挥似的狠狠瞪了黄宏山一眼:“这里是公安局,你们父女团聚回家怎么闹都可以,在这里就必须保持肃静。”

和这名女警一起瞪黄宏山的还有几个中年人,他们是以长脸男工为首的鑫雨旅游制品厂的工人。

由于涉及案情鑫雨旅游制品厂的工人有一部分也被传唤到了分局,路程的原因他们比黄宏山早到一步。这时他们通过黄伊涵的供述业已得知小姑娘此番的遭遇全是她那个好赌的老爸一手造成的。这些善良的工人对这个生性朴实温顺的小丫头可说是怜爱有加,得知这个消息后,本就对她的家长心存不满的他们更是对她这个“万恶的老爸”恨得牙根痒痒。如若不是在公堂上有所顾忌,必定少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心情复杂的黄宏山自是没注意到他们要杀人的眼神,面对女警的训斥只是不住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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