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露出一点点红光,半巯遍已转醒了,睁开惺忪的眼,四顾寻找着卿影的身影,发现没人的半巯眉头轻挑,放弃要找到的决定,叠好毛毯,拍拍身上的草屑,转身进了帐篷,简单梳洗过后,正撩起帐篷走出来,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双手拿着温热早餐的卿影,含笑浅浅。“老大,吃早餐吧,我们边吃边看日出。”卿影递过冒着热气的牛奶,转身有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当然了,这种东西可不是他煮的,充其量只能说是他加热的。
半巯轻轻笑着,两人席地而坐,一边吃着简单的早餐,一边等着最美的日出。山那边,太阳一点一点地挣脱着,仿佛要挣脱莫名的束缚,“卿影,以前真的没看过日出?”半巯双眼迷离地望着还未挣出的红日,似乎不是很在意他的回答,因为百分之九十是否定回答。可没想到……
“其实……很小的时候看过一次,只是……”半巯猛的挣大了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卿影,似乎在等着意料之外的回答。卿影稍做犹豫,难得有情绪的脸上是痛苦的神情,声音苦涩,“唯一一次看过的日出,是妹妹去世那天……”
半巯启唇,却又不知说什么,正揪着眉,卿影却犹如自语般,“我记得那天的日出也向今天这般,妹妹坐在我的怀里,气息微弱,却一直笑着,一直笑着,她说,”哥哥,谢谢你满足我的愿望,有哥哥真好,我……很幸……福……“可是,从那时开始,我的心就死了,唯一的亲人,是因为我才……”半巯轻轻拍着卿影微颤的双肩,安慰着,“我相信你妹妹那刻是最幸福的。”
卿影抬眸,原本就迷人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丝血红,“妹妹是生病去世的,我和妹妹自小相依为命,可是,妹妹得了绝症,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可是,你为她完成了最后的梦,她见到了嘴向往的日出,你知道,也许,她最后要你带她去看日出,是为了什么吗?”半巯遥看着天边,红日已跃出半边身子,火红火红的日光,及其耀眼却不刺目。
卿影很是疑惑,追随着半巯的目光,无限感叹,“太阳快出来了!”
半巯侧目,“卿影,你就是那时的太阳。”
“你的意思是……”卿影突然失了表达的勇气,只是求助地看着半巯。
半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卿影,伸手拉起卿影,张开双臂,迎向太阳,“卿影,你妹妹一定是希望:你能够向朝阳一样,挣脱一切束缚,勇敢地掌控自己的一片天,活出自己的精彩……”
卿影怔怔地向后倒退一步,才低头,缓缓地抬起那双修长却长着薄茧的手,略带颤音地呢喃,“可是,我这双手早已染满鲜血,是不是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半巯沉默着,不语,尔虞我诈的黑社会,必定会沾染墙鲜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每个人都努力地生存,努力想要活得像个人,谁是谁非,哪里又有评断?
直到太阳一跃而起,耀眼的红光遍地,洒在沉静着的两人身上,半巯轻悠悠的话才飘来,“在太阳还未完全出来之前,太阳经历了什么,又有多少人会在乎?人们大多只看到日出的热烈,火红,记住的也是那份耀眼,宁静而艳丽的美。而你,只是选了一种活法,当然了,现在你跟了我,你就按着自己的方式活吧!”半巯投过一个许诺的视线,等着卿影的回答。
卿影似乎看到了希望,直到看到半巯再度点头,一颗难受的心才缓缓恢复平静,眼睛里已经是华光一片,也许自己真的可以重活一次,朝霞华光,浸满宇宙,静静围绕着凝望日出的两人,祥和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