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难道你也要反了不成!”
“儿臣不敢!但望父皇能够秉公处理此事!”
“秉公处理!哈哈哈!好一句秉公处理!难道朕在你们眼中竟是一个昏君不成!三皇子,你住嘴!太子,你说!咳!咳!咳咳!”
“皇上!”
“父皇!”
暴怒的情绪就像是导火索上的火星子,一阵剧咳之后,萧皇帝无力地靠倒在龙椅上,杨若水冲上前,帮他端了一杯汤药。
萧临风凝滞地望着一脸虚弱的父皇,缓缓走近龙椅,清楚地回忆起二十年前的往昔。
那次,隐约也是这样的天气,南边孟国的御用杂耍团来到大暄朝的皇宫献艺,萧皇帝带着年幼的他坐在观赏席的最中间。最后一个节目是老虎钻火圈,驯兽师接连搁置了五个火圈在表演中央的台地上,在众人的喝彩声中,老虎连着跳过了四个,等到要跳最后一个时,却忽然兽性大发,朝着观赏席直冲过来!
众人惊叫着四散而逃,年幼的他被惊呆了,等到醒悟过来时已经逃不出了,只好掏出腰间佩戴的匕首准备正面迎击凶猛的老虎,五岁的孩子对付一个血盆大口的猛兽,当时的情况,千钧一发!就在此时,他的父皇,一朝的帝王,不知从哪里冲出,竟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猛兽的袭击,任老虎撕咬自己的手臂!老虎终于被驯兽师制服,他得以从虎口下逃脱,而他的父皇,当时虽是还年轻力壮,却还是整整在龙塌上躺了十日有余。
就是从那以后,后宫之中,再没有人胆敢觊觎他的太子之位,血雨腥风中,没了母系一支的力量庇护的他,却远比任何其他皇子都得到了更多的宠爱和尊敬。
“父皇可是已经宣了朱太医了?”
“哼!”皇帝冷哼了一声,偏转过头,“太子还没回答朕的问题!朕在你心中到底是不是一个昏君?”
忽然寂静下来的御书房中,萧临风的回答,掷地有声。
“父皇的恩宠,儿臣永世不忘!但是杨若水的事情,父皇未免偏私了。”
“你……你非要气死朕不成!太子之位,真的不要了吗?就为了那个女人!她本是安世卿的未婚妻!”皇帝把手指向一旁的陈千仪。
陈千仪吃了一惊,原来她的底细,皇帝早就知道了。
“皇上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是在封我为太子妃之前吗?”
“哼!你以为入选宫廷新年盛宴,会如此容易吗?朕就是要故意放你进来,看看你如何为你的安家报仇!”萧皇帝冷哼出声。
“所以安家的事情,其实你才是主谋!杨若水只不过是了解了你的心意,帮你达成了目的而已!所以单凭一封小小的书信,你就想至安家于死地!所以这件事的种种可疑之处,你在事后一直没有追究!”
萧皇帝坐在龙椅上,一脸平静地看着震怒中的陈千仪,冷笑道:“呵,朕的儿媳,真是聪明!可惜只是女流之辈,不然,官可居相。”
“帝位,就真得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可以亲手陷害对自己忠贞不二的大臣?”
“忠贞不二?那好!朕告诉你,朕是不清楚安家的衷心,但是朕清楚安家的势力!军权在安世皓之手,朝廷内有安相执政,后宫还有他的大女儿被封为贵妃之重,怪就怪安家人自己不知收敛!换做任何一个人,只要他功高过主,就都是那种下场!”
“你大可以废了他们的官,你没必要赶尽杀绝的!”
“哈哈哈!原来你的聪明也不过如此,历来斩草需除根,安家在百姓中的地位根深蒂固,朕怎么能够相信他们不会卷土重来?”
陈千仪只感觉喉咙口一阵腥痒,“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千仪!”
“小姐!”
陈千仪无力地靠倒在胭脂的怀中,萧临风伸出手,却一把被千仪推开:“不要再碰我!你早猜到的对不对?你早猜到处心积虑想对付安家的其实是你的父亲,所以才会把调查的矛头只指向杨若水一个人,是想让她做替死鬼对不对?”
“千仪,你安静下来,听我说。”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你的虚情假意让我感到恶心!”
萧临风吃痛的眼神一闪而过:“该死的女人!我不准你每次都有这样的机会伤害我!胭脂,你让开!”萧临风一把从胭脂身边揽过千仪,紧拥在怀中,任她挣扎扯咬渐渐地失去抵抗的力气,最后一下,千仪狠狠地咬在萧临风的臂膀上,可是他却依旧纹丝不动,连轻吭一声都没有!
“好受点了吗?”千仪的挣扎平息之后,听到的居然是萧临风的轻声问候!
在陈千仪的惊愕中,萧临风转身面向他的父皇:“父皇从小就教导临风,天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
“区区一个陈千仪,真的能让你不惜太子之位甚至是生命?”
“一如父皇曾经深爱母妃。”
二十四年前的回忆铺天盖地而来,王家二贵妃是如此楚楚可怜地病逝在自己的怀中,萧皇帝紧闭了双眼,良久,方才挤出一个字:“你!”
御书房外,此时,并不宁静,一骑人马在殿外狂奔。
“报!边疆急报!”从马上翻滚下一名侍卫,“启奏陛下,北盟军队已破我临鸣关,在北里城外三十里扎营,战书已下!”
“什么!”在众人的惊愕之中,皇帝从龙椅上拍案而起。
朝中已无可靠的大将,如果北里城不保,那么整个暄朝即将危亡!
“儿臣熟悉北里地形和北盟兵力,愿领兵前往!”萧煜已经看出了他父皇的疑虑,自愿请缨。
但是皇帝又紧闭了双眼,似在沉思,良久,方才徐声道:“太子啊!你领兵,代替朕,御驾亲征!”
萧临风立在原地,他父皇的决心,他看得到。
“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