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轻送百花香,暖阳懒散照得大地,冬雪消融春雨至,鸟儿鸣叫报早春,一年之计在于春,院中百花明媚相互斗艳,美不胜收,小雨轻撒大地,如给予最温暖的源泉。
“小姐,春雨微寒别着凉了”粉衣丫头心痛地把一件薄薄的白色披风盖在站于窗前眺望春雨的瘦弱女子,静寂飘零的雨水,如断开的细小珠串,亦如情人的眼泪,令看此时站于窗前看雨的女子心中更是黯然神伤。
“春梅,你看这雨天像是在向大地哭诉么?”端庄的女子没有回头仍然入神地望着连绵不断的细雨,哀幽的眼色中有着落漠的凄凉,白色绣兰花披风盖在瘦弱的身子上竟有一种孤独的无奈。
无奈?女子的嘴角突然泛起了一抹嘲笑,她的确无奈,生于宦官之家的她被兄长所逼嫁给一个外间传闻花心风流的王爷,可是她却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连拒绝的话也被兄长长篇的理论给驳回。
“小姐,你也别太难过了,那狐媚女子怎么比得起侧妃娘娘,王爷只是贪新鲜而已”春梅看着肖云黯然神伤的表情,心中不禁为其已怜悯,站在女子的身后柔声安慰道。
难过?不是早就知道他是无情之人么?那有何难过之说?只恨自己为何爱上南韶这样的男子,肖云的眉梢上不自不觉地浮上了一抹耻笑,这就是兄长所说的好夫婿,肖府与韶王府联姻究竟是为了她,还是背后的深意,脑中还隐约记得出嫁前,肖炎语重心长的一句话“云儿,韶王已经答应于我,他朝韶王登上皇位,那皇后的宝座必属于你”
“春梅去告诉管家,让他备好马车,本王妃要到白云山祈福”肖云苦笑着摇了摇头,柔弱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从红唇中吐出,转而朝内室而去。
“是,小姐”肖云身后响起了春梅恭敬的声音。
“如玉参见姐姐,姐姐吉祥”一道妩媚的声音悠然传来,刚走至花园荷花池的肖云淡淡抬眸只见迎面缓缓而来的白衣丽人,嘴角含着一抹迷人的笑意,似暖却寒,颜如玉站在肖云跟前优雅地施礼,一副恭敬的模样,楚楚动人的风姿,若风再大一点怕是会把跟前颜如玉给划去。
“妹妹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了”肖云看了一眼颜如玉,淡淡地道,心中的酸楚也不断地在心间漫延开去。
“多谢姐姐,本来前天玉儿是想到西厢向姐姐请安的,无奈每天从东厢处醒来时都已经是日上三竿,平日又怕打扰了姐姐的雅兴,今天一见才知道姐姐是如此大度的,玉儿也算是安心了”颜如玉浅浅一笑,所说的话像是无意却实则有心,肖云一面平静波澜不惊,只是握在袖中的却紧了紧,东厢以前是蜀荷居住之处,现今却成了她的睡房,这说明了什么?韶王独宠于她,还是想告诉自己,她在韶王心中的地位已经是超越于她,名份上已是正妃。
“妹妹,怕是弄错了,正妃姓蜀,并不姓肖,妹妹要请安也应该到东厢,并不应该跑上西厢”肖云淡淡地道,语言中暗含提醒,颜如玉闻言嘴角上不禁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意,肖云是在告诉她不要一厢情愿抬高身价,更别妄想是正妃的身份了,同时说明了她无心与颜如玉相争。
颜如玉闻言低头一笑,眼中鄙夷之色显然而见,肖云有些事情并不是随你想与不想,既然你身为肖炎之妹,韶王的侧妃,那么就算你无心相争,也必然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呵呵,不知姐姐要上哪里呢?”颜如玉笑问道,目光却别向远处正朝荷花池走来的一群侍卫和在侍卫簇拥下的那抹白色的身影。
“我家小姐要上白云山,请你让开”一旁早已面露不屑的春梅,忍不着开口道,接着便欲扶着肖云离开。
“哎呀,想必姐姐一定是到白云山上祈福的,真好啊,只是这丫头手脚却不见得如嘴上那般利害,既然姐姐是祈福怎能带了这么点东西上山了,要不妾身让管家再帮姐姐再张罗张罗,小翠”颜如玉娇声朝身后的撑着黄色油纸伞的丫头唤道。
“夫人”跟在颜如玉身后的小翠连忙上前福了福身恭敬垂首问道。
“还不接过春梅丫头手上的东西,让管家重新张罗”颜如玉吩咐道。
“妹妹不必了,我们还要赶时间,这些东西就不用妹妹费心了,春梅我们走”肖云沉声朝颜如玉道,面上是一派波澜不惊,转而直径地向颜如玉身边走去,颜如玉冷笑着朝身旁的小翠使了个眼色,小翠嘴角会意般冷冷一笑。
“既然如此妹妹送姐姐出去”颜如玉说完便抬脚欲扶上肖云的手,谁知脚下一个跌趄如玉直直的向前春梅的身上扑去,本说不用的肖云看得心惊,本想赶上前接着颜如玉的手时,却意料地看到她袖中露出的锋芒,也许是出现自然的反应,肖云一个箭步上前,急急地拉开了春梅,春梅看着一抹白衣身姿如断线的风筝从眼前飘落,随后‘扑通’一声,惊起了一池的春水,一池败荷在那抹白衣女子的衬托下是如些的夺目。
“来人啊,我家小姐不会游泳的”小翠看着不断拍打着池水挣扎的颜如玉,大声惊呼地喊道,站在一旁的肖云也微微皱眉,如果她没有看错,颜如玉在掉下水前,嘴角带着的那一抹美得让人心寒的笑意叫作冷笑。
“小姐,怎么办?”春梅从木呆中回神一面焦急地问向正望着池中发呆的肖云,她不明白小姐为何要拉开她,难不成小姐真的希望颜如玉死么?
‘扑通’在肖云主仆的惊讶中及小翠的惊呼声中,同是一身白衣的男子跳进了池中,一手把已经溺得奄奄一息的颜如玉拖上池边,初春的池水仍是寒冰非常,颜如玉被救起时,已经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晶莹的水珠如吸附在荷叶上清露一般,顺着颜如玉俏面毫无生气地滑落,像是情人的眼泪。
“快,抱夫人回东厢,请最好的大夫”全身湿透的南韶把颜如玉交给旁边的侍卫,对一面紧张跑来的管家沉声吩咐道,管家看着双目紧闭的颜如玉也不禁一惊,连忙往大门的方向奔跑而去,南韶看着侍卫跑着颜如玉离开后,缓缓地转过身来,一面冰冷地看着眼前肖云。
“王爷,你全身湿透,还是先回东厢换身衣服”肖云看着全身湿透的韶王,连忙地上前握着韶王的手紧张道,完全忽略了他身上散发的怒意与憎恨,‘拍’一声毫无预兆的掌声清脆地在宽敞的池边响起,肖云白哲的面上突兀地留下了五个明显的掌印,刺热的感觉在肖云的面上传来,掌声过后,园中一面寂静,像一切本应如此。
“王爷……”肖云抚着脸颊语气抽泣地望向南韶,目中含着不解的神情,本是温文尔雅的男子此时在印入她的视线中竟事嗜血的魔鬼毫无二样。
“贱人,你竟然想伤害她,告诉你,若如玉有丝毫偏差,即使是你是宰相之妹,本王也绝不饶你”南韶咬地道,恍惚肖云在伤害着南韶心中最为宝贵的东西。
“王爷认为是妾身伤害颜如玉?”肖云一面悲伤地问道,目光静静地望进南韶的眼中,却看到令她失望的寒冷,肖云的泪不断地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她生硬地忍着。
“王爷,不是这样的,我家小姐没有”春梅见状连忙上前解释道。
“我亲眼所见由不得你们抵赖”南韶冷哼一声,湿袖一甩大步地向东厢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不知所措的春梅和泪如雨般落下的肖云,她终于明白刚刚颜如玉在跌下池中时那一抹颇含深意的冷笑是为何了,原来从她的出现到颜如玉跌入池中,她都被颜如玉算计上了,只是肖云却还懵然不知。
本应寂静的池水因这突如其来的细雨泛起了点点涟漪,到处春意绵绵,可迎面吹来的清风却是如此的冰冷骇人,一如站在旁边哭诉的肖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