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室内檀香袅袅,平静的香气萦绕室内,床边轻盈的纱帐在窗外吹入的微风中缓慢地飘动,飘渺得如同柔软的舞动,轻柔地抚动着坐于床前的俊俏的男子面上,如同情人般的温柔,月白色的紧身锦袍把男子矫健的身姿完美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而那紧紧拧起的俊眉,眸中的深沉如海的思量的看着帐内的女子,令整个宽敞的室内寂静无声,站于一旁的侍女们个个心惊胆颤,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可怕的王爷。
这里是装饰别致的东厢,一切摆设如旧,只是那张桐木雕花轻纱罗帐之内睡躺的女子不再是当日韶王明媒正娶的蜀荷正妃,而是一位面色苍白如纸的女子,红唇毫无血色地闭起,遮掩着那一排酷齿,妩媚的眼眸紧紧地闭起,精致的妆容被池水冲洗后,没有了妖治的艳丽,只看到那一张清丽的容颜,白色内衣紧紧地贴在她曼妙的身姿上,却被一层柔软的黄色锦被所遮掩,站于床前男子缓缓地伸出粗大的手掌抚摸着女子苍白的面庞。
五天前的一舞,她把他所吸引,并不是因为她的艳丽,至小从后宫中长大的他艳丽的女子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张粉饰下的妆容而已,那她的一舞有什么吸引了自己?韶王的嘴角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对了,她身上散发的气质,令他有一刹那的错觉让南韶认为站于面前的人是南雪。
粗大的手掌辗转抚摸至颜如玉的柔软的唇上,触动的柔软让南韶嘴角的笑意越发加大,只是这笑却是冷得如同这春天的温度,乍暖还寒。
颜如玉,你确实是袁紫同母异父的兄妹么?你接近本王真的是为了心中的倾慕,不过是与不是也没有所谓,那晚借着酒醉强行将你留于府上,根本就是为了你身后的财力,还有烟雨楼三千暗士。
“肖王妃,本王交代夫人要好好休息,不容别人打扰,你还是请回了”门外传来了小翠为难的声音打破了南韶的沉思,南韶冷冷一笑,女人对他而已除暖床外,竟还有一个作用,那便是她背后的家族势力,肖家想要那张天下间女子都凯旋的尊贵宝座,他们想让肖云成为后宫的掌权人,而他则想要那张议事殿上那张明皇的宝座,他们的婚姻各取所需,政治在皇族的家庭中从来就是一件普通的事。
“什么事情如此嘈杂?”当雕花贴纸房门被由内而外的打开时,当肖云看到南韶阴沉的神情,嘴角含着的一抹冷酷的笑意,肖云的秀眉不禁轻轻地拧起,竟令肖云脚下有逃跑的想法,眼前的男子不再是昔日所见的温文尔雅,落入肖云眼中的冷酷笑意,她有一瞬间觉得他是如此的无情冷酷,此时眼前的南韶竟让她觉得是如此的陌生。
“王爷吉祥”肖云带着丫头恭敬地朝南韶施礼,侧面上的红肿依然清晰可见。
“爱妃不必多礼”韶王看着肖云面上的红痕口气平淡地道,既然也不上前轻扶,只是那样负手站于门前,春天的微风依然寒凉,吹在门外众人的身上,众不禁轻轻地拢了拢身上的衣襟,心中抱怨着冬天已过春天依然的寒冷。
“王爷和妹妹刚刚涉水,妾身特命人准备了一些姜汤,好让王爷和妹妹驱寒,妹妹醒了么?”肖云柔声地问道,目光真诚地望进南韶的眸中,可南韶眸中的冷意却令她失望。
“这天寒地冻的,云儿的好意搁下便是,玉儿还没有醒来,免得云儿也沾上了病气,还是早些回西厢休息”韶王看了看天,转而朝肖云淡淡一笑,又向旁边恭敬站着的小翠打了个眼色,示意小翠接过春梅手上的汤壶,转身便欲折回内室。
“王爷”肖云看着南韶欲转身往内走,不禁急急地轻唤道。
“云儿,还有事么?”缓缓转身淡笑问道,嘴角虽是在笑可是语气中却是压抑得骇人。
“王爷,我能进去看看妹妹么?”肖云垂着低声问道,她心中明白韶王刚刚已经下了逐客令,也许南韶只是看在大哥的份上才会对她诸多忍让。
“咳咳”就当南韶准备开口拒绝之际,室内传了一声微弱的咳声,可却清楚地落入站于门前僵持的众人耳中,随后一声细小的声音虚弱地传来“王爷”。
南韶转身敛住眼中的冷意,率先大步朝房间中走去。
“玉儿,你觉得如何?要不要让外面候着的大夫前来为你诊治”韶王一面关切地问道,表情表现得甚是焦急,可落在颜如玉眼中只是一个虚伪的面具,一场南韶亲自扮演的笑话,颜如玉勉强地扯起了一个笑颜,病态之美在她身上表露无遗,清丽的苍白容颜让她宛如一朵快要凋零的荷花,虚弱的让所见的人都不生起怜悯之意。
“王爷,玉儿是在做梦么?你知道玉儿刚刚真的好怕啊”颜如玉看着南韶一面关切,突然泪如雨下一般,南韶急忙擦拭着颜如玉面上落下的清泪,可是无奈那泪水汹涌澎湃,南韶怎么擦也擦不完,南韶轻叹一声后,一把将颜如玉拥在怀中。
众人见状无不垂着,小翠在一旁得意地笑着,还不时地朝肖云的方向偷偷看去,只见肖云面上的神情甚不自然,眼中的落漠受伤的眼神,静静地望着南韶的背影,还有那隐在袖中紧握的双拳,殊不知肖云心中的酸楚,只是这些细微动作全都落入了小翠的眼中。
“没事了,没事了”南韶轻轻地拍抚着颜如玉的背后,细声低言地哄着怀中的颜如玉,直到颜如玉哭累了,才缓缓地抬头,就在抬头的瞬间她的表情有些诧异,也有些恐惧,韶王不解地顺着颜如玉的目光看去,当看到一面落漠的肖云时,眉头不禁一皱。
“原来姐姐也在这里了,如玉让姐姐见笑了”颜如玉连忙擦拭了面上的泪痕,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意道,可目光中却隐藏着丝丝惊惧之意,在外人看来颜如玉的惊惧于肖云在她落水时的行径。
“妹妹,刚刚的事情实在抱歉,所以我命人煮了点姜汤过来,好让妹妹暖身啊”肖云也敛起了所有伤感落漠的神色,望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捧着汤壶的春梅,肖云明白就算她说是因为看到颜如玉袖中暗闪的寒光,恐怕也没有人会信,反而更让人认为她是在无中生有,为自己的侍婢脱罪的借口而已。
“真的?姐姐不说还好,说起来我也有点饿了”颜如玉看了一眼神色深沉的南韶,连忙浅浅一笑道,还不忘以讨好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南韶。
“也好你刚刚落水,池水又是如此寒冷,怕是会着寒的,喝点姜汤也无碍,小翠还不把王妃带来的姜汤捧上”南韶看着颜如玉讨好的目光,宠溺地一笑,转而沉声吩咐道。
“是,王爷”小翠连忙应道,转而接过了春梅的手上的汤壶。
“小翠,让我来帮你”春梅笑道,目光中有着恳求。
“那有劳春梅姐了”小翠淡淡一笑,灵巧地道,春梅闻言立即感激地朝小翠点头一笑,二人同时朝不远处的桌子走去。
“王爷,你刚刚也落了水,这春天池中水依然寒冷,王爷也服用点”肖云恭敬地道,目光带着诚恳的哀求望向背对着她的南韶。
“不用了,我不喜欢姜汤的味道”南韶一口拒绝,肖云闻言顿时一面黯然。
“王爷,姐姐一片好意,你就喝点,若你染上了风寒,可别传染我们姐妹俩啊”颜如玉看见肖云一面的黯然神伤,连忙在旁打趣充当着说客的角色。
“好吧,本王一张嘴敌不过你们二人”南韶扶着颜如玉靠在床边,一面无奈地道,他的一句话惹得颜如玉一阵轻笑,肖云虽知道南韶所听的不是她的话,但她依然无奈抿嘴而笑。
“王爷,姜汤要否经过银针试验”站在一旁的小厮看着春梅和小翠手中的汤碗时,连忙朝南韶躬腰问道。
“嗯”南韶淡淡地道,从南韶担当慑政王这个位置起,他的起居便一直以皇帝的标准来操作,所有食物必须经银针试验方可吃用。
小厮连忙小跑着来到春梅和小翠的面前,从手中取出一盒小小的木盒,木盒之内静静地放着两枚泛着寒光的尖细之物,当银针探入小翠托盘上的汤水之内时,小翠恭敬地垂首,同时也敛过了眼中闪过的一抹冷意。
“汤中有毒”当小厮把银针从汤中取出时,银针尖利的一端明显地变成了黑色,银针遇毒会色变,小厮连忙取出盒中第二枚银针,往春梅托盘上的汤中探去,室内寂静一片,直直地看着小厮手中拿着的两枚发黑的银针。
窗前的风不知何时竟肆虐地咆哮着,春天的平静恍惚也因这突如其来的风声所打扰,本是暖意洋溢的春天,此时却让人觉得无比的寒冷,风肆虐地吹着东厢半掩的窗户,窗户在风中摇曳,发出拍拍的声音,惊吓着房中所有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