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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在你踏进佳家孤儿院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凌风依旧面带笑容,“因为……我是死在你手里的!”

一句话,打醒了叶卿瑶,也打断了她和朗歌之间的缘分。他是有能力还手的,明知道她的血有毒,还硬是承受了她的攻击,是他故意要死在她的手里,故意要将叶卿瑶拉进这趟浑水!这就是他最后的本钱!也是他为什么受伤后跟她道歉的原因!

他利用了她和朗歌尚未成熟的感情,太危险,但他不得不赌!

良久,叶卿瑶也同样回敬他,“那又怎么样?要是朗歌因为是我杀了你而恨我,那无所谓,在我眼里,他还没那么重要。”

凌风淡笑,似乎已经看透了她,叹息,“但我没时间等下去了,血影能够追查到这里,说明他们越来越不安全,我便刻意误导他,让他以为他们的孩子是个女孩子,争取时间通知他们做好准备,后来,你来了。看得出你和朗歌很有缘分,即便是短短几天,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是你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人。”

“孩子,今晚过后,你可以揭发我,也可以将朗歌推出去引血狼和月牙出来,终结cy的追捕,但我最后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叶卿瑶放开凌风,站在田埂上,思考凌风刚才的话,不断问自己,会不会为了朗歌而背叛cy的宗旨?答案是:不会。起码目前不会。

“能够做cy的长老是无上荣耀,可以结束杀手生涯,也可以安享晚年。现在用自己的命换取两个叛徒生存的机会,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师徒之情?”

其实,凌风之所以会这么做,一来因为叶卿瑶特殊的身份,就算她今天杀了cy的长老,谁敢去追究她的过错?二来,有了叶卿瑶对血狼和月牙的支持,cy和亚特家族一定会网开一面,对他们从轻发落。三来,就是凌风自己。半生戎马,至今才找到人生最好的归宿,他的死亡给一家三口生存的机会,这是他的价值,也是他想要的终结。而这第三个原因,恐怕叶卿瑶永远无法体会了。

因为那时,她已经听不到凌风的心跳。

树上本已栖息的三只燕子被两人的闯入早已苏醒,为了守护家园,盘旋在空中迟迟不愿离去,可是,在凌风断气的那一刻,叶卿瑶周身散发出浓烈血腥味不得不使得它们振翅离开,而这样的离去,好似三个目击者目睹了她的罪恶正准备告知所有人一般。或许是心魔作祟,叶卿瑶随手拂过几颗稻穗狠狠地朝飞走的燕子射去,燕子一一掉落入田野间,消失无踪,而这一举动,无非证明了她不想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凌风是死在她手里的!

月色醉人,晚风撩夜,再次压抑出层层稻浪,风本无意,穗却无能,甘愿压弯身躯随风而下,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就像此时的叶卿瑶,她这辈子,最恨别人威胁她。

可这一次,这个威胁建立在死亡的坟墓上。

正是这个躺在旁边,早已停止心跳和脉搏的老人,他的话在威胁自己,逼迫自己做出选择。她是凌风最后的赌本,庄家却是她自己,这场赌局,她会站在哪一边?如果朗哥在她心中不够重要,那所谓的威胁就不存在,叶卿瑶现在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她没有。

因为朗歌,她在犹豫。

手中的月牙状铁片尾端还滴着隐隐透着蓝色的红色液体……是她身上的毒血秒杀了凌风……他曾是cy杀手组的最高领导人y,是爸爸在组织的师傅,是外公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手下,是亚特家族唯一一位可以离开cy安享晚年的杀手,他的地位,甚至超过如今cy的八大长老。一位为四大家族,为组织奉献了一生的老人,与自己,自己的家人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老人,就这样,死在了她的手里。

把朗歌交出去,他会知道,他最重要的亲人是死在她的手里,他们的友谊也烟消云散,她舍不得;帮凌风一起包庇血狼和月牙,让朗歌可以安然度过,那她就等于背叛了姐姐,背叛家族和组织,到时候最为难的就是家人!她也不忍心!

凌风的死无疑是给了她生平最大的难题!他用死亡留下一盘残局,对弈的人,只剩下叶卿瑶一个人,而她,必须继续走下一步!而下一个对弈之人,不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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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叶卿瑶召集暗中保护她的人,吩咐他们务必将凌风的尸首带回cy总部交给姐姐韩果。自己就急匆匆地跑回孤儿院,如果凌风说的全是真的,那她还想知道一件事:朗歌对他的父母,对自己的身世了解多少!

她纵身跃进了朗歌的房间,打开灯,先把昏迷在地上的朗歌扶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目光定格在他干净而平静的睡脸上,犹豫了。

从田埂上回来的路上,她的脑子里就在翻天覆地的纠结着,反复地问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从认识朗歌以来,他给她的印象是阳光的,沉稳的,认真的,考虑事情一向很负责任,瞻前顾后,他也是聪明的,理智的,懂得照顾小孩子,敬爱他尊重的人,这么好的大男孩,谁也不会相信,他跟黑暗能扯上什么关系?或许也正因为他的成熟和聪明,才会掩藏的那么好吧?

想到这里,叶卿瑶不再耽搁,起身在他的房间里寻找她想要的东西。

朗歌的房间因为刚才的打斗变得一片狼藉,各种书籍撒得满地都是。叶卿瑶竖起倒在地上的衣服柜子,开始翻找地上的书和各种笔记本,希望能找到那天她看到的那张照片,如果幸运的话,可以找到当天夹着这张照片的黑色笔记本,那里面,一定记载了她想知道的东西。

房间不大,书却很多,尤其这样被打乱的情况下,让人根本分不清哪些是从朗歌的书包里掉出来的,哪些是一直放在书架上的,可是,也因为这样,叶卿瑶只能一本本地翻,一本本的整理。

这时,从一本已经陈旧的书本里掉出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吸引了叶卿瑶的注意。

这个信封不是……看着信封上那一条条粘起来的裂痕,她愣住了,这封信,不是袁小可让她转交给朗歌的情书吗?当时被矮冬瓜班主任谦俊撕了个粉碎,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是朗歌捡回来的?他不是说以前的情书都是扔进垃圾桶的吗?怎么唯独把袁小可的情书捡了回来,还黏好保存起来?朗歌……喜欢小可吗?

无数个问题无休止地跳进了叶卿瑶的脑袋,让她匆忙寻找笔记本的手停了下来,她想知道信里写了什么,想知道朗歌到底是什么态度。

于是,她抽出了信封里同样支离破碎却又完整黏好的信纸看了起来,言辞尽是对朗哥同学的含蓄爱慕和敬仰,这让叶卿瑶的手有点颤抖,当她看到信的末尾时,她发现了两行不同笔迹的字:谁料同心结不成,翻就相思结。

字体简洁爽朗,沉韵有力,是在黏好之后写上去的。翻就相思结?他和袁小可吗?想起昨天去恐龙园玩,朗歌怕小可淋湿,将她护在怀里的场景,还有他特地给小可买她最爱喝的饮料,拼了命地去追偷走小可包包的小偷,这些画面一一浮现在她面前,让她不得不承认,朗歌最后写下的这两行字,足以证明了对小可的心。

叶卿瑶有些莫名的生气,她不清楚这种情绪意味着什么,也不想弄清楚,便忍着情绪将信纸塞回了信封,重新夹进了那本旧书里扔在了地上。

既然朗歌喜欢的是袁小可,那她就没什么好纠结的,她现在不想去找任何东西了,想知道的事情也不想知道了,就当凌风那老头说的全对,那也和她无关了,因为她根本不会为了朗歌去保护任何人,休想利用她对家族和cy的影响力帮助血狼和月牙这两个叛徒,何况是他们的孩子!

叶卿瑶不再寻找那张照片和笔记本,起身回眸,看着床上陷入昏睡的朗哥,不知道在想什么,直至手机震动才回过神思,看了眼手机便关灯毅然离开了房间。

“这么快接电话?是那老头想通了,还是你想通了?”

电话里传来血影的声音,他还在cy总部的训练场,刚接到在叶卿瑶身边保护的cy杀手密报说起孤儿院老头和卿瑶大打出手和木枫惨死的消息,便打电话给她了,以为她体内的嗜血因子又不受控制了。但又不想让她觉得cy时刻在盯着她,所以才这样不自然地问她。

可是电话里,叶卿瑶只字未说,血影只能听到电话里传来均匀的有些不自然的呼吸声。

“卿瑶?你怎么了?”等不到她说话,血影有些着急,试探性地催促。

“我们之间说话,需要这样试探和遮掩吗?如果不需要,请你直接告诉我,你跟我来昌州到底是为了什么?”叶卿瑶举着电话,回到了自己房间,语气压抑着愤怒。

血影面色聚变,卿瑶会这么问,她肯定知道了一些什么,但他还是不希望叶卿瑶插手,这不是她该管的,于是不假思索的说了三个字,“保护你。”

但叶卿瑶似乎直接忽略了血影的那三个字,直接说道,“你不用再对我隐瞒什么了,你的消息没错,木枫那老头是死在我手里的,是被我的血毒死的!死前,他跟我讲了很多事情,包括血狼和月牙背叛组织亡命天涯的事情!”

血影惊讶万分,脑袋有些转不过来,“木枫?”

叶卿瑶脑子里全是那封信的影子,深呼吸对电话一字不漏的说道,“木枫,就是曾在爷爷身边做过保镖,做过爸爸的师傅,担任过cy组织的首领人物,凌风!血狼和月牙出逃,是他一手掩护,月牙才能顺利产子并将它们的儿子抚养成人,帮助他们在外流浪,我想最近一段时间,血狼和月牙会回到昌州来见他们的儿子一面。”

“凌……凌……凌风!”血影彻底石化了,惊讶的同时,他也顾不得考虑叶卿瑶的感受,“凌风就是佳家孤儿院的那个老院长木枫!”凌风在他们这一辈的cy成员心里,都变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人物,赤练长老时常将他们曾经一起战斗的光荣事迹说给cy成员听,也经常说到凌风这个人,他与赤练长老同辈份,要不是当年凌风在剑术上略胜一筹,当年y的位置就是赤练的了。

叶卿瑶说的一段话,信息量太大,尤其是凌风这个名字,让血影有些吃不消,他怎么没发现,这个相处了3个日夜的老人家,竟然身怀绝技,而且还是他的偶像呢!

“哎,对了,你说血狼和月牙的孩子,是个儿子?”血影迷恋归迷恋,理智还是有的,很快他就清醒了,他记得第一次拜访佳家孤儿院,木枫老头接待他,当他把照片给木枫看的时候,得到的信息是,血狼和月牙的孩子是个女孩,而且是莫氏集团的千金莫婷啊!怎么是个儿子?

“是,凌风知道你的身份,当你第一次出现在佳家孤儿院,他就有意误导你,血狼的孩子是个女孩,其实,他们的孩子一直在他身边,他就是……”叶卿瑶最后还是犹豫了一下,“朗歌。”

说完,血影心惊之余是困惑,而叶卿瑶则立刻挂断了电话,抓着电话的手莫名地颤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没感觉到,她早已汗流浃背!

她把她知道的全告诉了血影,她知道血影很快就会有行动,但是很显然没有做错!

她是亚特家族和叶氏家族的后代,她在外所做的一切都要以家族利益为先,这是姐姐从小灌输给她的!既然她知道了背叛cy和家族的人犯去向,她就有责任站出来报告情况!

是凌风的赌注太过自信,他凭什么认为,她叶卿瑶会为了一个认识不到5天的人去跟自己的家族和姐姐对抗?太可笑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很慌,从未有过的慌张,即便曾经杀人无数,此刻手心里也全是汗水,感觉正在一点一点,失去着什么,抓不住任何东西。

翌日,太阳似乎比平时升起的速度慢了一点,叶卿瑶侧躺在小床上,看着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目光无神,脑袋里像一团乱麻,不知如何整理。

不一会,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她门口停下,她知道是朗歌,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朗哥轻声打开门,一脸焦急的喘着粗气,看着背对着他的叶卿瑶还在睡觉,怕吵着她,又怕叶卿瑶有起床气,便轻柔地问道,“卿瑶?昨晚有小偷潜进来了,你没事吧?”

“嗯,没事。”他的语气还似平时的慵懒,却多了一分哽塞。

但朗歌哪里发现得了,“哦,那我去看看我爸和小家伙们,你记得早点起来吃早餐。”说完,不奢望她的回应便退出了门外。

此刻的叶卿瑶,已有泪水在眼眶打转。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朗歌帮你,帮血狼,帮月牙!”她抓起凌风的衣领,冷冷道,“不要再拿你那些未知的未来搪塞我,更加不要以为,我受了你几天恩惠,跟那些孤儿培养了一些感情,我就会徇私,我告诉你,我不会!我不会!”

“你会,在你踏进佳家孤儿院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凌风依旧面带笑容,“因为……我是死在你手里的!”

……我是死在你手里的!

……死在你手里的!}

凌风的话就像魔咒,一直在她耳边回荡,摆脱不掉。她从未想过,杀一个人会给她留下这样难以磨灭的痕迹。

像刚才那样,有了状况,他没有去看看一手带大他的那个老头房间,也没有去看看一帮陪伴他长大的小孩子,而是第一个冲到她的房间询问她的情况,而正是这个他才认识了几天的女人,杀了一手栽培他养育他的亲人!

叶卿瑶,你凭什么?!

“我不会后悔的,没有人可以让我后悔,没有!”叶卿瑶心中默念,坚信自己做的,是对的!而事实上,对家族和cy组织来说,她的确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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