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要去哪？不回漪梦宫吗？”烟玉看见冷凝月拉着她尽是在小道上兜转着，她不禁有些纳闷地问道。
“你傻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都已经有宫女去漪梦宫里巡过了，肯定发现了我们不在，要是这个时候回去，岂不是就被人给逮住了？私自出逃也是一项大罪呢，倒不如现在四处去看看。”
烟玉突然一愣，伸手指向了前方的大道上，“那不是皇上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冷凝月一看，说道，“父皇去的那个方向是…重华宫。他为什么在这么晚的时候还去何贵妃的寝宫？我们在后头跟上吧，我真看看父皇这急匆匆的究竟是想干些什么。”
“好。”烟玉说完，紧随着冷凝月小心翼翼地从小道上向往前走去。
重华宫
宫里灯火通明，竟比白日还热闹上几分。
何贵妃满脸委屈地跪在大殿门前，四周站满了宫人，在正前方的正是北冥帝。
“皇上，臣妾是被人冤枉的。臣妾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啊。”
北冥帝双眼已熬得通红，“思诗，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作出这等苟且之事？”
“臣妾说了没有。”
北冥帝大挥衣袖，怒吼，“那洢水阁的绿妍为何要骗朕？还有那三个前来为你守门的侍卫也都看见了，你说他们为什么要骗朕？”
何贵妃一阵颤抖，轻说道，“这深夜里黑灯瞎火的，他们许是看错了。那男子是一个太监，只是臣妾夜里觉得闷热，才叫他为我把扇罢了。”
绿妍看见北冥帝的表情大概是有些怀疑，也出声说道，“贵妃娘娘，不是奴婢故意诬害你。只是他既然是个小太监，那为何见到奴婢时还要仓皇逃跑？”
“那是本宫命他去取些东西来罢了，他尊重主人，不敢忤逆我。你这个贱婢，难道对此还有意见吗？”
绿妍只低笑不语，北冥帝却是一怒，硬生生的往何贵妃脸上扇了一巴掌。“你叫那太监来见朕啊。”
何贵妃低声哭泣起来，浑身轻颤着。
“叫不出来是吗？朕定要废了你，你身在贵妃之位，却无贵妃之德，根本不配留于东宫。”
“皇上，您怎么就不信任臣妾呢？臣妾和您同床共枕也有二十余年了啊，要是今日的是韶华，您肯定会相信她的。”
绿妍这时缓缓说道，“皇上，贵妃娘娘一味的说自己无错，您要是就这般将她打入冷宫，怕会引得天下百姓和朝廷百官不服。倒不如先浅罚贵妃娘娘一下，等有了证据，再打入冷宫都不迟。”
北冥帝眼里一阵流光闪过，“绿妍，就依你说的做。何氏你就在这儿跪上三个时辰吧。朕有些累了。”他说完，领着一帮宫人走远了。但何贵妃却突然在嘶叫起来，“皇上，您不可以这么无情啊，臣妾还怀着您的骨肉呢。皇上…”
她忽然一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子被举到了半空中，“贱婢，你快放本宫下来。”
“贵妃娘娘，您原来还没有忘记奴婢在宫中是出了名的力大无穷啊。要是不想多些皮肉伤的话，您最好少说几句。”
“反了，反了。本宫还是贵妃，你竟敢这般对我。”
绿妍闻言忽然松手，看着何贵妃跌坐在她的面前，“奴婢还有事呢。您就好好在这儿跪着吧，奴婢先告退了。”她说完，浅浅看了眼冷凝月所在的位置，随后还叫走了四周剩余的随从和侍卫。
“她这是？”烟玉问道。
“聪明。我以前竟然不知道宫中还有这号人物。”冷凝月笑着说道，“烟玉，我们出去好好会一下何贵妃吧，既然已经有人为我铺好了路，我又怎能辜负她的一片良苦用心呢？”
说罢，她从小道上走出。
何贵妃看见她时，一惊，“你来做什么？看本宫的笑话么？”
冷凝月轻笑，“母妃真聪明，竟然早就猜到了。不过这个笑话还真是好笑呢。”
“你…你给我滚。”
“母妃还是别动怒的好。小心伤心到了肚子里的孩子。”
“假仁假义。”何贵妃虽这么说着，却还是一脸母爱的抚上了自己微凸的小腹。冷凝月看见她的表情，只觉得好笑。
“太子殿下是我爹的儿子吧？”
何贵妃闻言，顿时抬起了头，“放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双手紧握，震怒道。
“这就叫做狸猫换太子吧？不是母妃你设计让我看见了你和我爹偷情的么？那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那时你未能杀了我，只怕很是失望吧。”
“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滚。”
冷凝月被她这一吼，眼底也隐隐浮现出一股怒气，她转而对着烟玉说道，“去御书房帮我再把父皇请过来吧。”
烟玉乖巧的点了下头，又钻进了那小道里。
“你要干什么？”何贵妃眼里渐渐有了些惊恐地看着向她靠近的冷凝月。
“母妃，恕月儿无礼了。”冷凝月不道明理由，随便找了张纸堵住了何贵妃的嘴。又抓紧了她的双手，抬脚狠狠地踢向了何贵妃的肚子。
瞬间就有红色的液体不断流出，染红了何贵妃的衣裙，她不断挣扎着，却始终挣脱不了。以至于等到北冥帝赶到时，地上、何贵妃的脸上、何贵妃的衣裙上以及冷凝月的腿上都是鲜红一片。
“月儿，你这是在干什么？”不仅是烟玉，还有北冥帝和一些带来的宫人都惊讶地睁大了眼。
冷凝月停了下来，十分平淡地答道，“父皇，母妃流产了。”
北冥帝看了眼虚弱地爬在地上的何贵妃，顿感颜面无光。“月儿，这可是朕的儿子，你为何要这么做？朕宠爱你，但不意味着朕放纵你。先前的婢女惨死，偃仙的死，还有你私自出逃，朕何曾指责过你一句？只是现在你却恃宠而骄，做出这等不孝之事。不将你贬为庶民，朕何能平悠悠之口？”
冷凝月闻言只轻笑了声，“父皇，这儿血腥味儿也太重了。难道您就没有看出一点奇怪？没有一丝的怀疑吗？况且女人小产，又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烟玉看见冷凝月的暗示，也明白过来，急忙说道，“正娘娘说的没错，奴婢以前在丞相府的时候，也看见过府里的一个姨娘小产，确实不会像现在这般。”
北冥帝本就是个没多大主见的君主，听见她俩的话，心中对何贵妃的疑虑更深了一重。他怒发冲冠地走上前去，盯紧了何贵妃，一叹，“月儿，方才朕的话是重了点，你有什么看法，说出来吧。”
冷凝月先是蹲下身，点了一点那血浅尝了一下，“好甜…”她一顿，随后又说道，“这液体分明是由红果汁再加点碾碎了的鱼腥草掺和而成的，母妃好聪明，还能想出如此妙招蒙骗过关。”冷凝月接下来又将何贵妃一直系在腰间的香包给拽了下来，说道，“这个不是普通的香包，而是麝香包，普通女子只要不离身的戴上个五天就会流产，而母妃戴着它的时日却远超过五天。父皇，我说到这里，你应当明白了吧？”
北冥帝命人试食得出准确的答案后，他反而镇定下来了。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只轻言说了句，“将贵妃打入冷宫吧。”说罢，他不再看冷凝月，转身又一次走远。
何贵妃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绝望，一下子晕倒在了地上。
冷凝月微垂双眸，对于北冥帝而言，何贵妃远没有百里梦之那么重要。但二十多年的陪伴，又岂能轻易就抹去。
“烟玉，我们走吧。回漪梦宫。”
“嗯。”
烟玉紧跟在冷凝月的身后，暗松了一口气。
天逐渐放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