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儿,我们走吧。”端木醉情双颊微郝,俊美的人自问也见得不少,怎地就突然心弦波动了呢,对方还是一个小男孩,难道我有龙阳之好?想来怕是,不然对那些个女子怎就生出许多不耐烦呢。哎,羽儿还那麽小,再等几年吧,或许只是一时情迷。自此端木醉情对柳羽蝶有求必应宠爱无度自是不提。
“哦,”光晕散去,朦胧变得清晰,柳羽蝶在端木醉情的提醒下从情绪里出来。
“羽儿,把手给我。”端木醉情伸出手。
“啊,哦。”羽蝶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手,那是一双修长白皙却又不显柔弱的手,不是很大但绝不小,把自己的手放那里面应该是恰好能包裹吧。把手放到他的手心,即被轻轻的握上,力道不大,但羽蝶知道那是一双很有力量的手。羽蝶对那双手有一种无言的信任,仿佛那双手能撑起自己头上的天空,把自己纳入他的羽翼中,任它风雨飘摇我自安然无恙,想起了那个风华少年的眼睛,那双让人安心的总是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柔若无骨的小手无声的滑进了端木醉情的手心,俊眉微皱,怎么这么小像没几两肉,用力一捏怕是会碎了。像是要验证自己的猜想似的,他轻轻的捏了捏羽蝶的手,一捏之下竟全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小小的手并不是没几两肉,倒像是天生无骨,竟有几分小女孩的柔软,再看他小巧精致倒也有几分女相。这样一来倒让端木醉情对柳羽蝶多了几分怜惜,更加小心翼翼的呵护。
“羽儿,跟着我走,记得别让他人插进我们中间。”
“哦,”可是那么多人,人潮一涌无疑会被冲散,“醉情,干脆你背我吧,”见他一瞬呆愣,柳羽蝶心想自己的要求怕是有点过分,哎,一定是被他的手迷惑了,才是自己像在面对无殇一样对他无所顾忌。苦笑一声,无殇那家伙还真是无处不在。苦笑还未散去,就见醉情在自己面前蹲下了,头脑还未转动,手脚早已八爪鱼似的贴在了醉情的背上,我的手脚也太识时务了吧,呵呵呵呵,不禁乐出声来。
“羽儿笑什么,如此开心?”背上传来的笑声让端木醉情的心情无由大好。
“当然是醉情你喽。”
“我?”
“醉情可有兄长幼弟?”
“自然。家中我排老三,下有幼弟十二。”想起那个“家”,怕是没有多少情谊吧。
“哦,如此醉情是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了。”十五呀,那可不是一般的强!
“算是吧。”高墙大院,楼宇层层,妻妾无数,一呼百应,又岂是钟鸣鼎食可形容的。
“哈哈,既是如此,儿时玩耍嬉戏童年轶事自是不少喽。可曾有以背扶弟走于庭院之时?此时我如小弟尔乃兄长。呵呵呵呵。”邻家大哥哥啊。
端木醉情心中涩然,儿时,我被教以家国天下,与兄与弟共学,本当其乐融融,实则兄弟谋权,暗相争斗势同水火,最好也只是口蜜腹剑各怀异心,唯五弟与世无争甚好相与。此生怕是无缘衣角相逐嬉戏玩闹了,况乎儿时!有弟如此自当用心呵护,哀哉!
醉情久久不应,羽蝶心中顿时明了,生于如此大家,怕是没有多少情谊吧。权财相谋,亲情薄凉,顿时对这个能在初见便给与自己无限溺爱的少年多了几许疼惜。
“醉情,你看我怎样?”
“什么?好啊,甚好。”你若不好又怎得我倾心相待。
“我是说,你看我可爱无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当你的弟弟定是不会辱没了你吧。”我的赞美词实在是太多了。
“额,自然,”没见过如此自夸的,倒也贴切,不过当我的弟弟,还是免了吧,我的心动还没弄明白呢,“不过,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羽儿本是潇洒之人,有此心便可又何必拘泥于形式呢,我俩自当如兄如弟肝胆相照。”
也对,想要对谁好又何必立一个名目呢。再说我还是女扮男装,被他知道岂不有失诚意。柳羽蝶如是想便道:“醉情所言极是,是我浅薄了。”
吵杂声淡去,柳羽蝶和端木醉情来到了一条幽静的巷子。
端木醉情走到一个小院前轻叩门环,一个青衣小厮探出头来,见是主子立刻迎了出来。
“主子可算回了,要不赵操他们就得去找你了……”
“嘘。”端木醉情见小六子还要继续立刻示意他禁声。
小厮还待再说,见主子以指贴嘴示意禁声,便没了音,退后欲把端木醉情迎往大厅。来到主子身后见主子背上有一少年,两眼微闭,双颊微红,俨然睡熟,惊诧无比,但侍人已久自是不敢妄加猜测。
端木醉情背着羽蝶径自来到了他的卧室,动作轻柔的把羽蝶放下,盖上铺盖,轻轻的退了出来,见小六子还在那里愣着双眼外凸,不由好笑,示意他赶紧出来。
“叫谷鸢来候着,好好侍候小公子。”端木轻轻的关上门,转过身对小六子说。
“哦,是主子。”太震撼了,小六子还没有消化刚才的温柔,迷迷糊糊的答道。
“嗯,”柳羽蝶终于睡饱了,揉着眼睛习惯性的看窗外,黑乎乎一片,天黑了?这是哪里?想了一会儿,终于记起自己在醉情的背上睡着了,然后就躺在这里了。应该在醉情的住所了吧。
门吱的一声开了,从黑暗中走来一个端庄可人的女子,手上端着铜盆。没有丫鬟发髻,也不是妇人发髻,倒让羽蝶猜不出她的身份来。
“公子醒了,主子让我在此候着,公子醒后随谷鸢到大厅,主子已经在那里了。”谷鸢说着把盆放在了洗脸架上,然后温柔的候在一边。
“哦,如此便劳烦谷鸢姐姐了。”
洗完脸,柳羽蝶随着谷鸢来到了大厅。只见醉情早已在那里了。
“醉情。嘿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一进大厅,柳羽蝶就大嗓门吼起来了,然后在端木醉情边上一屁股坐下,拿起桌几上的茶就往嘴里倒,一气喝了一杯。
“慢点喝,看你满嘴都是水渍。来擦擦。”端木醉情说着从怀里掏出锦绢,递给羽蝶,语气甚是温柔。
谷鸢等人早在他直呼主子的名字的时候就惊得说不出话来,再见主子非但不恼,还温柔的劝慰,魂都被惊飞了。
“哦,”羽蝶接过绢子,随意的往嘴上一擦,然后递还给了端木,“给,擦好了。”
端木醉情,摇摇头无奈的收下了,他这哪是擦呀,分明弄得满脸皆是。
众人忍俊不禁。
“笑啥?”柳羽蝶不明所以。
“呵呵,没什么。”端木醉情笑着斜睨了一眼众人,众人只觉雪花片片,立刻禁声。
“醉情,我想我是饿了,”柳羽蝶揉着肚皮可怜兮兮的说。六七天稀粥冷汤,肚里早就空空如也,再加上今天一天没吃饭,不饿怕要成仙了。
“羽儿莫急,今晚寒都城里热闹非凡,食肆林立,小吃繁多,你一定会吃得饱饱的。我们现在就出去。”端木醉情见羽儿可怜兮兮的揉着肚子,着实心疼,赶紧招呼众人出发。
“耶!醉情快点!”柳羽蝶迫不及待的拉着端木醉情就往外冲。
柳羽蝶刚冲出小院就被一个黑影拦住。
“主子,请回阁,众人很担心你。”韩非寒满脸寒霜的挡住了柳羽蝶的去路,可见他是很生气,气什么呢,是气她把自己扔下就和南宫无殇跑了,还是气她一点也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或者更气她未把自己安危放在心上贸然跟一个陌生人走。理不清,道不明,生气了就是生气了。
“哇,寒寒,你不要动不动就突然出现,这样会吓到我的,喔,”柳羽蝶着实吓了一跳,用小手余惊未消的拍着胸。
“哇,寒寒,你怎么在这里,你怎麽找到我们的,寒寒好厉害哦!”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刚才还拍着胸的小手立马拉着韩非寒转起圈来。
“寒寒,不要总板着脸嘛,笑一笑十年少。”柳羽蝶完全无视某人的怒气,可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众人无语,他那是在生气好不好。
闻言,韩非寒满腔的怒火消散无踪,只留下满脸无奈和一声叹息。哎,早就知道自己没法生她的气不是吗,这个小人儿怕是自己永远的叹息吧。也罢,她高兴就好。
我就知道这招有用,“无殇他呢?”
“无殇公子已知晓主子所在。”韩非寒负剑站立一旁不卑不亢。
如此冷俊少年,心性高傲又怎会屈居人下,端木醉情暗自惊讶,羽儿的身份怕是不简单。不过,难得不用勾心斗角揣测人意,又何必再去劳心这些呢。再者,我所好者乃羽儿,又何必去调查他呢。只因他是羽儿罢了,与其身份背景何干。如此便释然了。
“羽儿,再不走怕是要错过诗会了。”
“对耶,那赶紧走。寒寒也一起去看看,听无殇说这可是一年一度耶,江北赛诗会,知道不?”柳羽蝶献宝似的对韩非寒说。
“主子……”韩非寒很是无语,试问天下有谁能像她这样精灵古怪呢。
“寒寒,你怎么又叫我主子了呢,不是让你叫我羽羽吗。”柳羽蝶撅着嘴不依不饶的说到。
韩非寒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羽儿别皮了,寒兄不如一起吧。”端木醉情温和的说道。
闻言韩非寒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个能让蝶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放下心防的人,俊美儒雅,温和可亲,既不张扬也不骄躁,春风般的少年。一身淡紫色锦衣,黑色镶边浅紫腰带,腰系圆形镂纹白玉佩,深紫穗绥随着衣摆浮动,锦带束发,手执玉扇,嘴角余笑,初看之下确是个温和无害之人,倒也难怪蝶儿能放下心防了。不过韩非寒知道,这人必定不如表面看来的那般简单,此人怕是极度危险的,只是对于蝶儿就不一定了,此人怕真是对蝶儿好吧。随即退后,表示接受端木醉情的建议在后跟随。
“寒寒,过来,别跑那么远嘛。”说着柳羽蝶抓着韩非寒上前,然后再用另一只手拉着端木醉情就往前走。
留下后面愤懑的一群人,主子身份尊贵怎能和下人同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