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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尘一行还未及雅风房前,就有袅袅琴音传来。犹如一朵青莲从淤泥之中探出头来,心有茅塞豁然开启;如有夏风,莲叶田田摇曳于荷塘之上;微风戏水涤我衣,我自清高不与和。

来到雅风房前,门庭大开,竹帘之下一个身着白衣的弱冠少年玉手拨动,白色发带同青丝一起垂下,清雅之姿隐约可见。

“好一曲青莲出水,雅风公子,心可自由了?”轻尘笑语,心中暗叹,果然是一个悟性极高的通透之人,风尘之中打拼,没有几点长处自是难以立足的。

雅风抬头,惊讶于来者的俊美无双,更惊讶于说话的竟然是一个十岁少年。再看来客中,白衣少年俊美出尘,自是没有诗中的那番嫉俗,紫衣少年高贵冷俊不及诗中的洒脱,红衣少年笑容无忧自是没有诗中那番经历红尘的沧桑,橙黄锦衣少年几分优柔没有诗中的果敢不羁,只有说话的那个蓝衣少年,有诗里的沧桑洒脱,又对红尘有些事物颇有微词,确是超然物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人。

“多谢公子指点迷津,雅风受教。”乐停,雅风立身抱拳一揖。

“雅风啊,好好招呼几位公子,鸨爹我就不打扰了,呵呵呵。”鸨爹一扭一扭的走开。

“几位公子请坐,刚才是雅风失礼。”雅风说着撩开竹帘,移步走出琴案。

“无妨,雅风未见我等,自是不知我辈并非那肖小轻鄙之徒。所谓不知者无罪,雅风何必自责?”说好话的永远是无殇,再加上那包容温和的笑靥,仿佛一切的过错都在那话语中得到原谅。

“哇,雅风果然很俊耶,看来颜舞你没骗我。”刚刚还老成超然的人立刻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好色”之徒。

雅风愕然。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打听的消息。”绝颜舞把头一扬,活脱脱一只骄傲的孔雀。

羽星痕从怀中掏出一个本子一脸阳光的来到雅风面前,“雅风公子,小生仰慕公子已久,请为小生签个名,以慰小生的相思之苦,可否?”言辞之间颇为恳切。

“星痕,不得唐突公子。”无殇出言道。

“切,不就签个名吗,有什麽唐突不唐突的。尘儿你说是不是?”星痕不以为然的说,不过见是无殇发言自觉胜算不大,欲拉轻尘共战。

“我可是很尊重美男的,哪像你那般轻薄。”轻尘决定给美男留下一个好印象,殊不知早在刚才就被破坏殆尽了。

“真是的,没良心的家伙,也不想想当初是谁一次又一次的帮你甩掉轩辕那个讨厌的家伙,现在竟然过河拆桥!”星痕又一次抬出那些陈芝麻难谷子的事。

“轩辕又不在,你的利用价值到此为止。兔死狗烹,知道不?”轻尘非常哲理的说。

“尘儿,你们把美男晾一边了。”绝颜舞不得不轻声提醒两个像斗鸡一样的家伙。

“哦,那个雅风,对不起哦,你看,都是星痕的错。”轻尘赶紧向雅风解说到。

“呵呵,无妨,公子等人不必和雅风客气,来此自是要玩的高兴,又何必为了雅风一人而拘谨呢。”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为什么可以将深沉与天真演绎得如此自然呢。

“不如我们叫上几壶好茶,再来些糕点,品茗论诗,焚香鸣琴,岂不快哉。”看见雅风这样一个如莲高洁淡雅出尘的人让轻尘心情很好,不禁想要附庸一场风雅。

“额,尘儿,可不可以不论诗不弹琴啊?”绝颜舞扭捏的说。

“为什么。难道--你--不会!”轻尘有点怀疑的说,见绝颜舞点头,轻尘做晕倒状。

“颜舞,你不会作诗我不鄙视你,真的。你不会弹琴我也不鄙视你,真的。只是有点不可思议而已。呵呵”说完,一副稀有生物似的看着绝颜舞,然后悄悄靠近她,一脸神秘兮兮的问,“说说,你那谷主爹爹外兼江湖第一美男也是有名的大才子是怎麽让你长这么大的。你活到今天,是不是绝尘谷的奇迹?”言下之意,虎父无犬子,绝枫竟然没有气得一掌劈了你。

“你怎麽知道,谷里的人都这样说我耶。”绝颜舞一脸惊奇。

舞轻尘以扇扶头,无奈的摇着头: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然后又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抬头道:“跟你爹爹说说,让我教你琴棋书画吧。”见绝颜舞不答,“不行?那,要不我让无殇教你,他可是样样天下第一哦。”颜舞又不答,轻尘沉思片刻,“那我和无殇还有寒寒一起教你好不好?就这样定了,过几日我们就出发。”轻尘一人自言自语的决定了绝尘谷之行。

“尘儿,我其实,额,其实谷里不让外人进入的,擅自闯进谷里只有死路一条。”绝颜舞现在才想起来谷里的一条最重要的规矩。

“没事,小菜一碟,你要相信我,天下还没有几件我舞轻尘办不了的事!”说的那个张狂啊,霸气十足。

那张扬的容颜征服了每一个人。

“那好吧。”绝颜舞不由的觉得他能办到。

“小--少爷--”两个手下想要阻拦。

“诚叔无须多言,我意已决。”绝颜舞说道。

“如此,今天就先这样吧,颜舞你就先将就将就,陶冶陶冶情操,算是做学前教育。呵呵。”轻尘那个兴奋啊,绝尘谷我来也。

雅风吩咐下去,不到半柱香就上齐了。

绝颜舞走了一路已是渴极,一见茶水上来,抓起一壶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通牛饮。

“颜舞,形象,形象。”轻尘几乎无语,无语到很温柔的说话。

“哦。”绝颜舞赶紧放下茶壶,然后用袖子擦着嘴。

很不巧,绝颜舞牛饮的正是轻尘的金银花茶;很不幸,轻尘对金银花的气味很敏感,她恰巧闻出了那就是她的金银花,于是悲剧就发生了。

“绝颜舞,我要杀了你!呜呜,我的高贵的金银花!”轻尘一把抓过茶壶,满脸心碎。

“尘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绝颜舞吓了一跳,接着是手足无措。

“呜呜,你懂什么,你家伙如此牛饮,是对金银花的玷污。你不懂得欣赏金银花的高洁典雅,那小小的黄花在山野中虽然不起眼,可是只有真正用心品尝它的人才会懂得它的美好,它是多么的淡雅宜人,白白让你糟蹋了。”轻尘此刻在想着怎么收拾她那糊涂的爹爹。绝枫,你等着!

“尘儿,别哭,我们回清心斋拿去。”平时大大咧咧的尘儿其实是很惜人惜物心思细腻的,同时也是感性的,这一点无殇比谁都清楚。

“真的?”轻尘抽噎着问。

“嗯,你没见非寒已经去拿了吗,快的话现在已经回来了。”无殇相信非寒的速度。

“那,我就不哭了。”说着,一抹袖子,悲切之情全然消失不见。雨后初晴,颇为壮观。

“尘儿,你不怪我了?”绝颜舞小心翼翼的问道。

“怪,怎么不怪,只是伤害已经造成再多的责难也是枉然。呵呵,颜舞不必自责,也不必耿耿于怀,错了便是错了,只是不要犯同样的错误就行了。”轻尘笑着说。

“尘儿,金银花。”韩非寒气息微乱,打算把手里的一包金银花递给轻尘,忽又想到了什么,收回金银花,“还是我去吧。”这是清心斋的极品金银花,且不说是清心斋最贵的花茶,单是泡茶就是一门学问,除了清心斋的人,外人几乎不能泡出金银花的原味。

“给我吧,我们就在这里温习一下茶艺,雅风意下如何?”

“全凭公子做主。”雅风这一天的惊讶超过了之前二十年的所有。

“无殇,非寒,你们去准备准备。”轻尘轻声地说。

不一会儿,两人端着茶具回来了。

“好,放下吧,”然后自己坐在刚置上的矮几前,开始摆弄茶具,不到一会儿,她对围着矮几坐着的无殇和非寒说道:“还是你们来吧,我比较喜欢弹琴。”说着到琴案前坐下。

“呵呵,好。”就连韩非寒都笑了。真是一个没有耐性的家伙。

彼时,室内只有舞轻尘,南宫无殇,韩非寒,绝颜舞,还有雅风。轻尘坐于琴案前,其余众人皆围着矮几而坐。

轻尘觉得自己耐性不够,于是随手弹出了一曲《云水禅心》,流水汩汩,古朴幽远,如至深山古寺,月影相移。南宫无殇和韩非寒在琴声下徐徐的移动修长的手指,平和而优雅,这是世间最美的艺术。

这一刻,那弹琴煮茶者三人是世间最高贵淡雅的人。这也让绝颜舞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多么的粗鄙,就连和他们坐在一起都自惭形秽,也正是这一刻造就了她的雅致人生。而雅风不得不承认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在他们面前是多麽的不值一提,他不禁想要追随,追随这世间最高贵的三人,或者说追随白衣和紫衣皆追随的蓝衣少年,把自己仅存的干净灵魂连带这肮脏的一生毫无保留的奉献。

月西斜,人寂寂,只有这烟柳之所还是繁华依旧。不得不感慨古时的娱乐是多麽的堕落与低俗。

寒雅居外,已经离寒雅居好长一段路了,雅风依然不舍的送着轻尘等人。

“雅风勿送了,夜深露重,还是回吧。”轻尘不忍他送了一程又一程。

“雅风此生唯有公子几人可为知己,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聚,就让雅风多送送几位吧,或许他日几位再见雅风,已是花魂尚在人消亡,花落人亡两不知了,”雅风说到此处潸然泪下,感慨身世浮沉前景凄凉,泣不成声,“ 雅风自有傲骨,多少豪门公子欲为雅风赎身,雅风不曾应允,只因志趣不同未敢与之谋也。今日见几位公子仙人之姿,文采卓然淡雅出尘,实为世间最高贵的人。雅风有心追随,又怕唐突公子,更怕错过此时此生无缘再见。雅风已有赎身之本,只是这一生已是如此不堪,心有束缚,离开这肮脏风尘后又当何去何从,心若不自由了,对去处就不再有期待了。幸得轻尘公子一语,雅风如梦惊醒,方知原来一切皆是雅风作茧自缚。今心自由了,却对俗世失去了兴趣,迷失了方向,迷茫之际,公子潇洒脱俗,雅风活着的意义除却公子再无其他了。”雅风泪如雨下。

这个如莲般的人呀,轻尘心中绞痛,可是,“雅风啊,你回吧,轻尘此生已背负了太多人的追随,多到轻尘开始怀疑自己当年的兴致之举是不是太过轻率,以致让那么多人都以我为中心,没有了自我。轻尘很自责。”轻尘曾经坚定的心开始动摇了,自己这样做真的是为他们好吗。一饭之恩买断一生,是不是太过残忍。眼角湿润,“雅风赎身之后若是真没有了方向,何不一舟一琴随波逐流,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当一个云游隐士,岂不快哉。”言罢,转身离开,隐于黑暗之中。

从此,寒雅居再无雅风,世间多一隐士自号“青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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