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那韩非寒着实可恶!”端木晋阳一身太子朝服未及脱下就来到了凤鸣宫。
“阳儿,何事如此生气?”皇后一身百鸟朝鸣宫装,从珠帘内走出。
“韩非寒今早在朝堂上竟然公然指证儿臣奸污耀都府尹霍大人之女,而后还指证儿臣强抢民女染指富家俊男!”端木晋阳越想越生气,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
“染指俊男?阳儿,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爱好了?”皇后看好戏似的笑问太子。
“母后,这三年多来您究竟怎么了,对儿臣的事一点都不上心,全是舅舅一个人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儿臣才能稳坐太子之位。”端木晋阳埋怨似的问。
“母后只是--觉得阳儿应该自己来面对这朝堂的纷争了……阳儿,你别再做那些无聊的事了。俊男美女宫里多的是,为什么偏要去抢呢?你以前做错事了有母后和你舅舅扛着,若某日母后和舅舅都不在身边了,你又当如何自处呢?”皇后语重心长的说到。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端木晋阳第一次感觉到母亲的真心,于是郑重的道。
“如此甚好。--你回吧。”皇后说完走进了内室,徒留珠帘晃动,一室奢华。
“你终于厌倦了吗?”端木晋阳看着皇后消失的背影轻声的问,又像是在问自己,完全没有了往时的娇纵跋扈,一脸让人心碎的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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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离宫,据说当今皇上已有十二年没有涉足这里了。
这里面坐着一个唯一一名由宫女直接晋升到妃子的女子,她无才无貌,却是宠极一时,还产下龙子。终因保护龙脉不利,被下令不得踏出采离宫半步,外人亦不得进入采离宫,违令者斩。
采离宫内,只闻花香扑鼻,翠竹沙沙作响,假山流水,曲径通幽,不奢华,亦不朴素,自有一番隐世生活的淡雅。
小径深处,一座阁楼隐现一角,阁楼里的私语若隐若现。
“耀,你又何苦呢?离儿他生性胆小懦弱,这江山他怕是治理不好啊。我看三皇子情儿不是很好的吗?人又温和,胸襟豁达,是一个治世的好君主。”声音温雅恬静。
“采离,首先不是离儿他生性懦弱胆小,而是北门烟雨那贱人把离儿害成这样的!”端木耀想起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就恨不得剥了皇后的皮。
“耀,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再说皇后这么做也只是为了阳儿或北门家的利益罢了。我们的离儿不是还在么,况且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的。”采离淡然的说道。
“采离,都是我害了你们母子!要不是我当年太过自信,就不会让你们受到这么大的伤害!”端木耀恨自己连保护心爱的女人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像现在这样偷偷见他们母子。
“别这样说,我明白的,真的。耀,你已经给了我此生最想要的,世上最珍贵的东西--爱!一个帝王的爱!所以采离此生无悔无怨。”采离觉得自己的一生是富足的:有夫有子,一家三口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采离,采离,为何就不争一争呢。你总是这么淡然而易满足,叫我怎么能不爱这样无欲无求而又默默付出的你。”端木耀拉着采离的手深情地说。
“呵呵,耀不是正喜欢这样的采离吗?采离为耀而生。”平凡的容貌下一双粲然的眸子看着一个鬓角微白的男子,许下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誓言。
“哈哈哈!我的采离,我要将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的面前!”傲然一笑,定下端木离为帝的决定,“走,我们去看看离儿!”说着牵起采离的手往外走去。
采离看着走在前面的夫君,隐隐觉得不安,心里有点担心。想起十二年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然后离儿就被人抓走,再见离儿时,已不再是追着自己喊母妃的可爱离儿了,好害怕失去离儿和耀。
“耀,就别再为我们母子争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采离快步走上前,对端木耀说到。
“采离,别担心,我不会再让你和离儿受到伤害。”端木耀轻声的安抚采离,心里对北门一族的恨更加重了一分。
“那--好吧。”采离从来就不是强硬的,她知道有些事是不能改变的,也就默默的接受和承受。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个书斋。
“离儿,父皇来看你来了。”
“父皇,父皇,离儿好想你哦,你都好久没来看离儿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从书斋里跳出来,对端木耀撒娇。
“呵呵,父皇也很想离儿呢。来,跟父皇说说有没有听青莲师傅的话啊,还有老师的讲义有没有理解呢?”端木耀摸着端木离的头慈祥的问。
“回皇上的话,草民所教授的九皇子俱已明白,只需一两年九皇子就可与常人无异了。”一个身着白衣的俊雅男子用清冷的声音说道。
“如此,就要多谢青莲雅士了。”端木耀诚挚的说。
“皇上无需言谢,此处也只不过是青莲在红尘中暂时觅得的一个居所罢了,等价交换,并无什么功劳。”声音依旧清冷,却仿佛没有灵魂般虚无,没有方向般飘渺。
叶之飘,是风的追逐,还是树的不挽留?
“如此,就劳烦青莲费心了。”端木耀不知道怎么来劝解眼前这朵飘渺的青莲,一如两年前不知道怎么留下这位男子一样,庆幸的是他留下来了。
“皇上放心,青莲会将九皇子教好才离开。”男子一揖后退出了书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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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殇,再过两个月就是蝶儿成人之礼了,我们的事还是一团乱麻,这可如何是好?”韩非寒皱眉说道。
“嗯……今年一定得去给蝶儿祝生,哪怕多年的部署化为乌有。蝶儿现在一定出发回泉都了。快四年没见蝶儿了,我们的蝶儿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了。”一身羽饰白衣的无殇站在窗前看着满院花景,眼光则落在忙碌的蝴蝶上。
“那我们明早就向耀日皇帝请辞吧。”韩非寒急切地说。
“好。耀日的事就先放一放吧,三四个月应该没有问题。我们现在部署一下。”无殇转过头对韩非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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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府的客厅里坐着四个各具特色的美男,神情不是很轻松。
“无殇,你们确定要回泉都吗?”凌月再次问到。
“是的。”
“可是现在朝堂之争正是到了关键时期,若是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遑论离开。”坐在一旁的醉情指出问题的严重性。
“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只是得从头再来罢了。到时有蝶儿在就不一定要这么长时间了。”韩非寒自信地说,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幅度:蝶儿,马上就可以见到你了。
是啊,蝶儿势必会来。都怪自己太没用,四年的时间竟然没有结束这场宫斗。
“如此,我也和你们一道吧,也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柳羽蝶是何模样?”凌月一听说没了性命之忧,顿时也想去看看让南宫无殇和韩非寒两个出色男子倾心相恋,且默认对方还和平共处的女子究竟有何可爱之处。
“五弟,切不可,保皇派没了他俩还有父皇来撑着,三皇子派要是没了你--”没了他好像也行--,醉情都有点说服不了自己。
“三皇子派没了我也行啊,反正谁都不知道我和你是一派的。”凌月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醉情,一脸戏虐。
“呃--”醉情无语。
“呵呵。”其余三人淡笑。
一种愉快的相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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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舞,你就别再送我们了,再送就到泉都了。”轻尘实在是有那么一点--受不了。
关键是她送就送呗,还霸着我的千蓝不放。
要问怎么个霸法,她--她--竟然骑着我的千蓝从出谷一直走到现在,我的心肝--
都怪自己太心软,这厮说马上就要分别了,怕会很久见不到我,本来想和我拥抱来着,后来她又想,两个女的抱在一起太不正常了,于是想就拥抱我的千蓝,说这叫间接拥抱。拥抱就拥抱呗,我舞轻尘又岂是那种小气的人。可这厮竟然直接爬到千蓝的背上去了。对话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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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儿,你真的要走?”心痛的表情。
“对啊,我要回家去办成人礼,都这么些年了,也该回去了。”感慨的神情。
“这一别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再见面,我好想拥抱一下你哦。”期盼的眼神。
“呃--好吧。”展开双臂。
“可是你不觉得两个女子拥抱在一起有点不正常吗?”别扭的表情。
“那--”收回手臂。
“我抱你的千蓝好了,千蓝和你都不分你我了,所以抱了它就等于抱你了,间接拥抱。”为想到了一个好点子而沾沾自喜,
“那好吧。”我很大方的。
“尘儿,你让千蓝趴下,我好爬上去呀。”催促中。
“为什么?”
“我上去拥抱千蓝呀。”理所当然的表情。
“?”怎么个拥抱法?
“快点!”继续敦促。
“哦。千蓝趴下。”
“好了,现在再让它站起来。”
“千蓝站起来吧。”
“千蓝乖乖,我们走了。”兴奋。
“喂,那是我的耶。”气愤。
“知道。我就骑着它送你们一程,到了就还给你。别那么小气好不好。”
“好吧。千蓝走吧”反正就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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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痕看着轻尘那杀人的眼神,打了一个寒颤。
尘儿别怪我,谁叫你没事带着千蓝满谷跑,害它长那么壮呢,狮子也就比你的千蓝大那么一两号。
轻尘看到星痕颤抖的样子报复性的一笑,然后又转身,“绝颜舞!”
“啊!干什么,那么大声。淑女--知道不。”绝颜舞装做现在才听见。
“你给我滚回你的绝尘谷去!”
“哇!轻尘好绝情!好说也在绝尘谷管吃管住的呆了六年,现在竟然过河拆桥。我送送你也不行么?”先是声声控诉,后来在轻尘的冰刀眼神下变成了低声的哀求。
“回不回去!”
“尘儿--那个,其实我爹让我给他找着女婿了再回去……”话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那就是说--你又让枫叔叔给踢出谷了喽。”轻尘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千蓝,把你背上的那家伙给我甩出去!”
“啪,哎呦!尘儿,你好狠的心。我告诉你,我就跟定你了!”绝颜舞爬起来拍拍土跺跺脚,又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