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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萌虽然退出了比赛但并不等于她自身的话题、关注度减弱,她在学校里已经俨然风云人物,人们张口闭口都是“诶,那个吕萌……”“诶,你知道吕萌……”,然而这些并没有能使风为林重新开门大吉。

风为林门开着,但门可罗雀。吕萌心想,早知道就不去参加那个什么比赛,搞得现在吃饭、上厕所都有人偷窥,顺带着连杨抒和马点点都一并被人跟踪,她上楼去,林为风在穿衣镜前一件件地试西装外套。

“你要去哪儿?去干什么?”吕萌看他在自己面前压制雀跃的情绪。

“哦……你比赛唱的那几首歌还不错。”

“不还是没什么用吗。”吕萌看着镜子中可笑的自己。

“不是没用,”林为风停下来,“是我不想。我想停下来想想,‘风为林’开着就等于我的音乐梦想吗?”

“为什么不是?在我看来,它就像我的灯塔,我不用活在人家的节目单中,不用活在人家的时间安排里,我不用受他们的制约……”

林为风笑笑:“难道‘风为林’就不是对我的制约?客人、房东、合伙人,哪一点身由自己了?”

叶若薇这时在一家珠宝店里,饶有兴致的挑选着戒指,时不时地让店员拿出几款来试。

店员初初还斗志挺昂扬地满足叶若薇的要求,无奈叶若薇实在太挑剔,看过几款都不太满意。

店员边帮叶若薇挑选,边试探地问道:“不知道您的工作是什么,看起来像是时尚行业。”

叶若薇又盯上了一款戒指,“我是学生。哎,你帮我把那一款拿出来看看。”

“……学生买婚戒啊……”

“我没说要买婚戒。”叶若薇低头默默笑着看着那枚戒指,我才不买来做婚戒呢,我还没打算这么早嫁给林为风。

但她不知道,此时店员脸上却按捺着怎样的不耐烦、气愤、嫌弃,仿佛觉得这么大半天叶若薇全是耍着她玩。

店员摆着脸立到一旁,权当没有听到叶若薇的要求,但却对刚进门的人热情地招呼了一声“陈总!”

叶若薇奇怪地抬头打量了她一眼。

她似是白眼的回应了一下叶若薇。

“你觉得我买不起?”

店员虚情假意地笑笑:“没有呢。”

“哦,是的,你猜对了!”叶若薇也回笑,“不过这根本不用你操心。”

店员不耐烦地笑笑。

“叫你们经理来可以吗?”

“……好,您想要买哪一款戒指?”

“我还没想好要买~哪一款呢。等你们经理来了,问问他的意见喽?”

“……不好意思,我刚才态度不好。我没有瞧不起您的意思……”

“哼~”叶若薇冷笑,“你以为我是觉得丢了面子才这么说?根本不,你的尊敬太廉价!”

店员连连说对不起。

可这年头,道歉是更廉价的盗版货,卖的人往往侥幸地奢侈不付出什么代价就赚取正版的价钱。

“你可别道歉啊,要我原谅这得多为难我啊。”

店员于是一副我都道歉了你还不依不饶的无辜脸色,那位叫做“陈总”的客人和店里其他人都注意了过来。

可叶若薇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我是觉得吧,做什么事情就得有做什么事情的态度,别一副为我着想、怕我负担不起的样子,你无辜我就没有受害了?销售销售,只需要记住把东西卖出去是你的天职就足够了!要是我的话,我会告诉顾客只管挑,他们总有一天会买得起、总会有人为他们买得起!”

那位陈总默默笑了笑,走上前来,对店员说到:“把这位小姐看中的几款都包下,刷我的卡。”

“你是经理?”

陈总淡然朝叶若薇笑笑走掉了。

叶若薇扬眉,快速打量他的背影,然后优雅地起身,对店员娇艳一笑,意思是说“看吧,还不快快谢我帮你增加了业绩!”

叶若薇从珠宝店出来,林为风还没有来,她也没有什么心情再逛便回了公寓,刚一打开门,杨抒和马点点便在里面像鬼来了似的大叫。

“喂,你们变态啊!”叶若薇也被她们吓死。

“我们以为是变态偷窥狂……”马点点和杨抒都躲到了这个地步。

“你才变态呢!”叶若薇笑着,“那吕萌呢?”

“她去风学长那里了。”马点点说。

叶若薇眉头皱了一下:“那我们三个找点什么乐子?五月了,劳动人民的节日啊!”

“额……要不要去游艇派对,我哥哥……”杨抒说道。现在是五月了,五月。

“好啊~”叶若薇说道。

“太好了!我一辈子也没坐过船呢,现在竟然能坐游艇!”马点点兴奋大叫。

“身高不够不能坐游艇耶。”叶若薇极为严肃地对马点点说到。

马点点错愕中默默踮起了脚跟。

叶若薇和杨抒都哈哈大笑起来。

她们三个人很快装扮完毕由王叔送着来到了派对地点,刚下车,一辆跑车横身而过、停下,车里走出来一位花枝招展的女人妖媚地跟叶若薇打招呼。

叶若薇挺挺胸,笑着回应。

“哟~保姆车!这两位看起来的确像你的孩子~”那个女人说。

“哟~花车!你今天看起来的确挺像花姑娘~”叶若薇说。

那个女人哼了一声,蹬着高跟鞋走远。

“妈的,当年的丑挫贱现在都有车了。”叶若薇愤愤地看着她的背影。

“额……那说不定可以庆幸她还没房……”杨抒劝慰她到。

“这你就不懂了。像我们行走江湖的都得靠车,王八才驮个房子呢!”

“……”

“……”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游艇里面,马点点已经眼花缭乱:“这里有太多吃的了,我不吃个遍都对不起我的马胃了。”

“马点点小朋友,可不可以干点成年人干的事?”

“比如?”

“比如交个朋友啊?”

马点点看着一个个来来往往花枝招展的女人:“我可以跟她们聊点什么?”

“女人增进友谊的方式,就是聊八卦。”叶若薇看着她们说到。

马点点半信半疑,决定过去试试。

叶若薇笑着对杨抒说:“走,我们去那边。”

杨抒回头看了一眼马点点:“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有……上次你和我哥约会无疾而终,但我也不想多问,不过他今天也在船上,所以……”

“明白。不过我看到一个好朋友,我先去打声招呼。”叶若薇看到的人是高露露。

她一个人站在僻静的一处,看来已经生完了孩子,身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好的。我去看看马点点。”

叶若薇端了杯酒来到高露露身边,从她身后碰了一下她的酒杯:“嘿,说好要请我这个干妈去喝干儿子的满月酒呢?”

高露露转身,眼神里充满了敌意地看着叶若薇。

“怎么了?”叶若薇看着高露露。

高露露轻蔑地笑道:“怎么了?你难道不为自己的行径感到羞耻?真是可耻!”

“有些女人以蠢为荣,我想我大概是她们的耻辱。”

高露露长长地冷笑了一声,转身欲走。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们是怎么了?小学六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说好做一辈子的朋友……现在却是这个样子?”

“可能因为你太聪明了,我们都比不上你。”

“所以我还当你好朋友是我蠢了?”

“你当我好朋友?那你还抢我男人!”高露露吼了出来,“我和包若明离婚了!怎么样?是不是要我请你喝喜酒?你得意了吧,你终于得逞了,哈?上次圣诞酒会,什么急着要走,急着来急着走那你还盛装出席、打扮得花枝招展?也太骚了一点吧!我才真是蠢,竟然相信了你的鬼话!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叶若薇无语地苦笑:“哈哈哈哈……我和包若明?”

高露露气犹未定地看着她。

“不可能。让我告诉你为什么,”叶若薇失神地笑着,摇摇晃晃靠近她,在她耳边耳语道,“因为他有口臭。你知道我受不了的。呵呵呵……”

“你!”高露露一听,怒而将杯中的酒狠狠泼到叶若薇脸上。

“现在知道我们不可能了吧?”叶若薇惨淡地说到,“你可以滚了。”

高露露愤愤将酒杯摔在地上,向着她扬起了手,突然一只男人的手有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圣诞酒会她是来找我,也是和我在一起,我不会说假话。”

是Lee,他感到高露露不会再动手便放下了手。

高露露看看他们两人,愤然离开。

Lee带着身上被酒淋湿的叶若薇来到自己的车上,递给她自己的手帕、纸巾,还有一只保温杯,“喝点热水吧。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那个时候了还说那种话,呵。”

“哼哼,她刚生完孩子,一肚子的委屈,我的解释再煽情她会相信吗?不如让她气够,自己再转身想……何况我们之间的嫌隙不是一天就有的,高中之后什么都变了……谢谢你。”

“没什么,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

“不只是说这个。我表妹打副校长女儿的事,多亏你跟校长打了招呼不再追究……虽然我说你是一债抵一债,很公平,但我知道,其实照这个算法,是我欠你很多。”

“没有。你知道的,我……”

突然叶若薇一把抓住了他的肩,“那个鸟哨……”

“哦。我在古玩市场买的。”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Lee把车子前的鸟哨往里收了收。

“不可能……他的东西我一眼就能认出来。而且那不是平常东西,市面上没那么多见。”

那个鸟哨,是她和林为风在鸽子楼呼唤白鸽时用过的。她还问为什么一只简单的竹管能发出那么好听的声音,他说“微若叶子也可以让整片树林都起风!”

“他为什么找你?”

Lee笑:“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什么他?”

“林为风!他为什么找你?平常他绝不稀罕和你们这种人打交道,所以一定是他自己主动找你!”

Lee无奈笑笑:“你很了解他嘛……我们也没说什么,偶遇而已。”

叶若薇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要他说出来,丝毫不让步的意思。

Lee没有办法只有说出来:“是在圣诞酒会。后来也聊过几次。”

叶若薇终于明白那天背后感到的那股挥之不去的寒气从何而起。

他一直都在,一直在幽幽地监视着自己的猎物,不让别人有丝毫的可趁之机。

为什么,她已经决定勇敢无畏地爱了,她的铮铮誓言还不够斩钉截铁吗,她给的承诺还不如一剂强心针吗?!

林为风为什么依然要偏执地活在自己的妄想、恐惧之中,想要俘获她、控制她!

Lee说起了圣诞节那天的全部经过:

叶若薇从包间离开之后,Lee也离开了酒会,但就在他去停车场开车的时候,林为风突然从暗处走了出来,照着Lee就是一拳。

“你已经抛弃了叶若薇一次,还想再抛弃她一次?”

“林为风?”

“很好,你认识我的话就不用麻烦我再自我介绍一遍。”

“认识……当然!天才音乐家林建德之子。怎么也为情所困?”Lee狡猾地笑着,并且示意自己已经走上前来的保镖退下。

“大爷我乐意!所以我警告你拿开你肮脏的手,我不会允许你再伤害叶若薇!”林为风说着又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哼,你想保护叶若薇?凭什么,就凭这个?”Lee看到林为风捏紧的双拳,也亮出了自己的双拳,作出了格斗的架势,“来,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保护她。”

林为风便冲上来,Lee轻轻一避,一拳打在林为风的侧脸;林为风再挥拳,Lee直接用手锁住他的臂膀,手肘抵在他的脖口……如此好几个来回,一番恶战过后,林为风被Lee彻底打倒在地。

“就你这样,还想保护叶若薇?”Lee笑,蹲下,看着林为风,“起来!”

林为风挣扎着,跌跌撞撞要起身。

“但我不想陪你玩游戏了,我们谈点正事吧……”Lee掏出手帕,擦擦自己的手,“叶若薇不难满足,但就凭你这样一定满足不了,除了我之外,你们之间还会有许多人。”

“她不是……这样的。”林为风咳咳嗽嗽地说着。

“好啊,我们来说说你。你是多么玩世不恭,多么孤高傲岸、孤芳自赏?你信孤身自好,但我信功成身退。你知道什么叫功成身退,人不能什么都还没有得到就两手空空、无功而返。恋爱有时候不就是这样,你执着地爱着一个人难道没有一点这种心理?你不去成功的世界里闯闯你又拿什么孤高傲岸呢?我们再说说你父亲,怎么样,天生之才也只是昙花一现,难道不是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的?”

“你凭什么指点我的家人!”林为风眼里冒着凶光吼到。

Lee不屑地笑笑:“很多时候,人们的追求、坚持往往只是在追求一种个性的感觉,而非追求所坚持的事情本身的价值,别自欺欺人了。看看你的风为林,你以为一间风为林开着就是在坚持你的梦想?据我所知,风为林不仅仅只有房租合同的问题,它根本连经营下去都有问题,经营执照、资金而且乐队队员酗酒、吸毒大有人在,他们不像你一样有自己的抱负,你的梦想已经不堪重荷了……”

“它的问题我会自己解决不需要你操心!”

“哦?呵呵呵,那我告诉你,我继续虚左以待,我知道那不会太久……我记得当年你校园演唱会的时候,我想签你,提议我们两个人一起合作,而我也跟你说过同样的话。现在几年过去了,你我怎样?的确,我的演艺人公司是没有开起来,那是因为它一直在等着一个有才华有实力的人,而且我已经积蓄够了力量,只等着你了,它永远为你敞开怀抱。再者说了,为什么做艺人就一定不能做你自己呢,难道比做风为林还困难?我的公司为你一人而建,你想怎样就怎样,纽约、伦敦、巴黎?音乐、艺术之都你想去哪个地方你任挑,一通电话、一张机票的事情……”

“够了!”林为风擦擦嘴角的血转身离开。

“我给你时间考虑,我等着你的回复。”

林为风脚步顿了顿,但随即又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够了……”叶若薇说道,“凭什么我的事情要你们做主,凭什么我是怎样要由你们评说?”

Lee耸耸肩。

叶若薇推开车门出去,茫然四顾地走,即使在远离喧嚣城市的海港道路,可是世界里依然挤满了人,人们都用奇怪地眼光打量着这个衣着单薄的女人。

叶若薇看着他们的脸,悲从中来。世界这么大,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放声哭泣的地方啊。

Lee开着车追了上来:“外面冷。至少披肩外套。”

叶若薇停下:“能把车借我用用吗?”

Lee点点头,等他下车,叶若薇坐上驾驶座,却只是锁上所有的门窗,然后开始大声地哭泣,抱着自己,把自己缩成一直孤单的猫,蜷在座椅上纵情的哭泣,无休无止一般。

Lee站在车外,呆住了,他不曾见过叶若薇哭过,他不曾见过她这么脆弱。

即使那次婚礼,他眼中看到的她也是那样高傲地倔强着,一刻都不曾软弱过,这也是他总在怀疑着她是否会真心爱人的原因,而现在即使他明白了她爱人的方式,那颗心却再也不属于他了。

看着她这样哭泣,Lee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心痛的感觉。他狂敲着玻璃窗,叶若薇似乎已经昏弱无力了,没有反应。Lee四顾,路边有一根铁棒,他捡起来,二话不说砸玻璃窗。

终于破窗而入,Lee钻进来,轻轻地呼唤叶若薇。她已经迷迷糊糊的,眉头紧皱,眼泪滞留在深陷的眼窝。她的心碎让她看起来有种冷酷的美丽,Lee吻吻她的额头、鼻尖、嘴唇,然后轻拍她的脸,摇晃着她。

叶若薇醒过来,如从一场灵魂大梦中苏醒过来,她的眼神空洞、可怕却又怀着无比的坚定和决绝,说道:“我知道你的野心,我欠你的,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吧!让那一天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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