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有了新一轮进展。县令大人来来回回打量现场,如此又死了一女了,这一个星期下来,邵和国连死四名女子。此事非同小可。尤其是他以为他已抓到凶手了。
“如果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连环案件,那这样说来,牢里的那位就有可能不是犯人!”县令大人喃喃地道。
“你们抓到了犯人?在哪抓的?什么人?”云涒急迫地询问。老实说,她对这肥县令的办案手法不敢恭维。真怕他冤死一堆亡魂。
“这个嘛……在红洛院。是第三个尸体案发现场。唉,一代佳人就这样被一个商人给毁了。有钱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也有钱!”县令大人看来是为伊若仙而激动,毕竟他当时是多么爱仙姬姑娘的超凡脱俗,如今竟遭遇不测,他的心想必已受到极大伤害。不过这后半句答话有些不在状态,一旁较细腻的师爷赶紧轻咳几声,再次提醒他注意场合。
“那么……敢问县令大人,那名被您所关的罪犯叫什么名字?”云涒不依不饶地问。
看来云涒早已把身后的大冰块搁置一边,她满脑袋里只有这离奇的连环杀人案。而对于这糊涂县令办此案的能力,她只希望别殃及无辜就好。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份无辜之罪竟然会降临到堂堂王爷身上。
“容本官想想,师爷,你还记着吗?他说他叫什么来着?那个将仙姬姑娘杀害的家伙!”县令大人并不是不记得,而是他在当时根本就没仔细去记“杀人犯”的名字。对于这位长相、风度都比他略胜一筹的男人,他根本不屑去记对方的名。
最后,还是由年纪较大的师兄公布了他的名字,只是这个名也让身后的高阳焱忍不住地皱了眉,这是怎么回事?他还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清楚,鍴亲王何苦降低自己身价,去搬进牢房居住?尤其是像他如此重视格调、品味的人。
“他的名字叫……叫什么……御……御冥策,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师爷冥想中。
当然,他万万没想到说出此名时,有这么三人睁大眼睛盯着他看。一位自然是御冥策的侄子,他算是当今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但怎么也没想到喜爱高调的舅舅,竟然去做阶下囚;而云涒呢,更是对鍴亲王猜透不到,他不是去红洛院查“白莲教”的底细的?怎么查着查着将自己送进牢房了?看来这“红洛院”的确不简单;而白宇渊呢?按理说他不认识鍴亲王?御冥策,但是他的心中在为那一朵美丽的白莲而哭泣。而这朵白莲,仅有他自己知道,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它绝不会再为外界凡尘所左右。想必是那名叫御冥策的商人预想解救她出泥吧,可惜美花不领情,让一名无辜的拾花者变成一位辣手催花贼。
“县令大人。这样说来那名叫御冥策的人就不是凶手了。因为凶手已经再度杀人了。而且想必不用多久,又会有一名女性死亡。”云涒请示放了御冥策。并不是因为御冥策对她或她娘亲有何所图,而是这一路上要去救莲心儿姑娘,就只能靠御冥策了。
高阳焱也在心中烦恼这件事。好在云涒一直极力为御冥策解辩,这才让县令大人允许她去看监。至于为何不及时放了他,当然还是男人嫉妒心在作祟。肥县令始终恨透长相俊美的男子。而鍴亲王实在是长得太俊了,让男人都忍不住想占有他一番。
这种俊美与曹丘萍的不同。同样是美,鍴亲王有着刚阳之气,而曹丘萍纵使他换回男装,衣着冠帽,但他依然散发阴柔之美。当鍴亲王那对仙姬调戏的举动被曹丘萍看到后,他那女性的感情瞬间心灰意冷,遭受太大的打击最后用另一个“我”将其包裹。
这是一个妓院。与红洛院不同,它要更繁华更高档地多。里头有许多皇亲国戚,就连邵冰帝的弟弟皇太弟,只要一来邵和都城,他也一定会来这个地方——遥月楼,其典故是:借着月光美人遥望心中知己。这个世界,美丽的女人太多了,然而美丽的知己永远只有一位甚至没有。正可谓知己难求,所以才借着月影烘托出佳人倩影。
遥月楼早已成为邵和都城第一大妓馆。那位惊若天仙的倾城妃也是出自于此处。只不过当名妓从名楼出了去,便再也不是名楼中的招牌。
最近这一两天,遥月楼因有他的到来,整个妓馆便蓬筚生辉不少。倒不是许多公子哥为争夺天下一妓而来,而是所有的妓馆女人只为争得服侍他一人。曹丘萍边侧身躺在榻上,便嘴叼长烟管,在吞云吐雾中抒发心中长久的压抑。但也正是他这种撩人妩媚的躺姿,令门外一群妓女早已争得头破血流。
“该死的。这帅哥是姐的,你们都别抢!”
“不!是我的!姐您都老了,还是早点歇息去吧。”
“不是我说你,你不是还要去服侍崔尚书吗?怎么还跑到这里凑热闹了。”
门外一堆女人狼吞虎斗,相互吐槽,就只为等待里头已发烧的鸨妈妈呼唤自己的名字。当然,最怕就是鸨妈妈自己独吞。
“咱家是爱美,但是咱家更爱美人。鸨妈妈,你说你们这里最美丽的姑娘在哪呀?窗外那些都不行,咱家看不上眼,叫她们都回吧,别打扰我继续挑选的雅兴。”曹丘萍虽然话语中句句豪不留情,但他随后对窗口外抛的魅眼,直接俘获一群人。
“呀!他看我了!”
“才不是。他是看我了。”
几个女人又开始为他回眸一眼争得面红耳赤。
只是……曹丘萍到不理会女人的争辩,他觉得那些是丑陋的象征。他轻轻捡起桌前的精致酒杯,小口小口地品酢蒸酒,一张美丽的脸蛋瞬间染起晚霞色彩。
“唉!美人伴佳肴,琴声伴美人。可惜呀……可惜……咱家是音乐白痴,就算这位兄台弹得再出色,咱家还是品不出当中的诗情话意。鸨妈妈,你听了吗?那一首渊源悠长的古琴曲。”曹丘萍轻轻用手里的长管挑起鸨妈妈的下巴,眼前的女人被迫向上扬起无辜的表情是很性感的。曹丘萍必须承认,眼前鸨妈妈要是在再年轻个五岁,必将是国色天香,傲然雌雄。
但是被问起的鸨妈妈一脸不知所措,她愣愣回答:“嫠家,嫠家没有听到古琴曲呀。”
“没有听到?莫非是此曲只独凑弹给咱家听的。哼!”曹丘萍轻轻哼曲,丝毫未发觉曲中所散发出的杀气,又或者说他的飒气已瓦解当中所有的杀气。
而在整个遥月楼的某个角落,那名手持古琴,不远千里追着曹丘萍而来的白衣少年,此时只能淡淡轻道一句:“无用吗?真没想到,在下的招式在他面前竟然一点用也没有。就跟在对牛弹琴一样。”白衣少年冷笑几声,表情愁苦,他的琴乐从原先的欢快变得异常萧条。
他突然间没有信心去面对他苦苦追寻的听曲高人。这是他遇到的第二个对他的曲无动于衷的人。
“鸨妈妈。咱家有点累了,想独自一人在榻上休息片刻。”曹丘萍显露困意,那肩头上的浴衣频频掉落,令场下又一群女人跟着高声尖叫。
鸨妈妈还生怕自己耳朵听错了,于是再度询问一次:“真得不喜欢派哪个姑娘给您?小青身材好,小满技儿巧。”
只见曹丘萍又再露魅人一笑,让台下的女人就跟发了疯似的,急切、恳求欲驾陪伴。
但是曹丘萍除了那一抹勾魂笑,便再无发一语,只是甩甩手,整个房间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鸨妈妈是个明白人,她的女人直觉一向很准,这种气场骤然而下,就是在下逐客令的意思。
“明白了。姐妹们,我们退下,让客人好生休息。”鸨妈妈示意着。曹丘萍眯着眼打量她几下,真难为女人持当家,果然是见过世面的,做事沉稳,不失礼节,很识大体,难怪能同游在朝庭与乡野之间,女人呀,有的时候潜力也是大无穷的。
“可惜……”咱家已不想当女人。咱家现在只想当男人。
……
圆月高挂夜宵宵,梦里寻他千百度;
那人已去人楼空,万念断心千古愁。
……
“不是你的曲不如人,而是咱家从不听小曲。难为你堂堂一代‘琴’师,竟为如此愚笨之人弹奏高雅的琴。隔下,现在没人,还不快快现身吧,从红洛院追到此处,您也辛苦了。”
“也罢。千里马只配遇伯乐。可惜伯乐不是你。”琴在有限的空间中千里传音。
曹丘萍一抹微笑挂在嘴间,他忍不住对此话表示赞同。伯乐与千里马的相遇,有时就跟爱情相互见证一番。必须要有缘有份,才能筑成一匹千里马成名,而伯乐也会因马名而跟着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