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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蓝结婚当年就有了儿子,炜里里外外一把手,照顾坐月子的,照顾小的。两个人皆调理得健健康康。儿子长相与他爹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娘笑着说,大蓝就是城里人说的复印机啊,儿子与她一点不像,跟他老子一个模子,长的是要多俊有多俊。

大蓝与大姐夫炜站一起,那差别是相当大啊,大蓝教师模样,往哪里一站,都喜欢双手背在后面,面带威严,发了福,肚子往前一挺,30岁就显出十足的大娘样,走在路上不带有人看第二眼的。大姐夫炜却是个英俊人,四方脸,长眼长眉,脸上带着笑,嘴巴甜,亲戚邻居他一律客气相待,上门来找看病的络绎不绝,不见他有个不好的脸色。后来炜的小妹给他当助手,兄妹俩在十里八乡名声越传越远。

炜就兄妹三人,父母早亡。这不,大蓝的爹娘就是炜的爹娘。只是后来大蓝的爹喝酒上了瘾,又不让人劝,炜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爹娘一旦吵架,就全是炜的事了,娘一个电话就把他喊了来。当然从前没有电话时,娘会想尽办法让去找炜看病的人带口信,说他再不来,这个丈母娘就不在世上了。

娘说话点到为止,入木三分。起先炜也害怕,一阵风似的来了,劝丈人少喝酒多养生,劝丈母娘多体谅少罗索,男人最怕女人唠叨。这世上夫妻是怨家的多了去了,爹与娘就是,谁活着谁不痛快。

可是娘偏偏是个得理不让人,越是劝越来劲,还专门把小刀子触人痛处的人。唯恐语言不恶毒。爹是个木讷的人,越是气越是不言语,两个相左的人,简单的事会搞得比天大。

大姐大蓝是名人民教师,一心扑在事业上,她也乐意每到年底把优秀教师的奖状让炜贴到墙上。至于父母晚年不眭,她知道但不太关心,结婚后炜充当了半子的任务,救火队员一般,凡事他出面解决。

大蓝爱她的妈妈,对她的遭遇一清二楚,对她的能干聪慧顶礼膜拜。用大蓝的话说,没见过比我娘更聪明的人。没有事是娘不会做的。里里外外,娘凡事一看就会。又什么都敢尝试。要不是娘生在农村,让她上天开飞机她都会。

炜听到这些总是大笑,就你娘那样的,一辈子世界就村子那么大,飞机她也得有机会看到啊。大蓝任死理说,那就让娘开火车吧,握着个盘,一开到底,反正路就在面前。

炜总是让着她,一方面他也觉得娘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就比如吃调理脾胃的药,养肝的药,或坐月子调理的药,跟她说一遍,不用重复,下次她复述得一字不差,不仅如此,她还活学活用。在仅有的两分地里,种上了山药、芫荽、胡萝卜之类,凡事不求人,充当起半个郎中。

难怪大蓝佩服娘。姐妹兄弟四个中,就大蓝见识过娘拿着一卷油布,半夜三更能替产妇接生。她把给猪羊接生有经验用到了给人接生一事上,后来越做越大,前村后村的急了来请,她一样冲锋陷阵。炜摇着头笑道:没有她不敢做的,接生关系到一条人命呢,也不见她平时学习过。

不过,自从大蓝给娘找了这个女婿后,娘虚心学习到不少中医知识,也知道有的人不能吃生蚕豆,没烧熟的扁豆是有毒的,丝瓜利尿糖尿病人可以多吃南瓜。这样,在她80岁的时候,她重新成为人们喜爱的老妪。

要说大蓝最崇拜的还不是娘,是她的爹爹。爹爹上了大学,有了在银行信货员的职务,一切风正一帆悬的样子,但社会动乱,国家遇难,他被下放到乡下。又由于奶奶不会持家,不肯跟没用的爷爷好好过日子,三天两头往娘家跑,找老相好私会,以上都是娘的话,爹爹经常饿着肚子上学。可是他读书读得太好了,是独一无二的尖子生,学校可惜他这样的天才,几个老师凑了钱让他进了著名的大学读金融专业。

大蓝最佩服的是爹爹一肚子的好学问,算盘打得好更不用提了,周围但凡要学到财会算账一类的,全要来恭恭敬敬地拜爹为师。即使落泊乡里,大蓝说:有哪个的亲爹拿工资呢。蓝蓝的爹一个人撑起供销店,工资拿提成,生活远比村里任何人家强。蓝蓝对爹娘最为朴素的爱,让她一直生活在幸福与满足里。

大蓝在40岁的时候就做到了外国语学校教务校长的职务,自从成了炜的老婆,她就是一心只教圣贤书,事业上进步非常快。她又是个简单的人,不懂权术,在教研上多有建树。

那一年,大蓝有了机会去北京,作为全国三八红旗手进京领奖。这是她人生最辉煌的时期。

话说,红红坐在亭子间,大蓝说一会跟我回去吧,儿子他们歇公休假去山西玩了,你正好来住几天。娘那里我这几年也不习惯去住了,总觉得四处窜风,潮湿阴冷。娘在乡下到是自在。我们这里没个老人,你姐夫也愿意家中有个老人,好好孝顺也是人生福气,可是娘的个性一向是喜欢自由的。

红红就着晚上的灯光看着姐姐,觉得她就是娘的翻版。但娘那个人太聪明也太绝情了,却生了个这么好的大蓝大姐。红红可没少从大姐身上体验到温暖的母爱。

姐姐侧着脸的样子更像娘了,其实娘鼻子很挺,年轻时是鹅蛋脸,皮肤据她说也是十分白皙的,只是几十年的劳碌,几十年的风雨,一个再天生丽质的人,也经不得如此糟践。

大蓝说,前天凌电话给我,说来吃晚饭,并说你也在。我现在的年龄吃什么都无所谓,也知道你与他们谈的是正事。再说,你与娘一样的,也是要个自由,想来我这里你自己会来。

红红问,你与凌处得到是不错。

大蓝说,凌是个有情意的人呢,尽管又蓝跟他离了婚,他却不把自己当外人,逢年过节没有不礼数周到的,说起来还是又蓝不懂事。

红红一脸疑惑。

大蓝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又蓝从小性子野惯了,心里也有些恨泄不掉,总是怪爹娘狠心把她送给人家。在文工团跳舞吃的是青春饭,后来到了供销系统做工会工作,是个大闲人,没有人看得起她。后来更是糊涂,喜欢上一个来滨江开发的外资企业老板。那个人哪可以长住在这里,一两年就回国了,你又蓝姐一世精明,却被情迷住了,高低不让凌近她,一个人搬出去住,为这个外国老板守节,这不人家老板最怕的就是女人痴心,打了报告匆忙回新西兰了。人家有儿有女的,及时行乐而已。

原来是这回事,红红还只以为原因出在凌这边。

夜已深,大姐夫炜近前来招呼,回家吧,夜里太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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