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报告!犯人跳车逃走了!”
“跳车?怎么可能!”
卫斯利闻听慌忙闯进来的手下的话,惊异得差点跳起来。他刚和将军用完午餐,正打算再去巡视,没想到会发生如此事态。毕竟那么多人看守一个,还是在加强的过的封闭车厢里……
老将军倒是沉稳得很,他叫住冲到门口的卫斯利,不慌不忙地说:
“别急,先让车倒回去,再派人下去追。她应该是从刚刚经过的大桥上下去的吧?”
“是的,直接跳到了河里。”那尉官回答。
“就她一个吗?”
“不,是两个人,有一个不知是怎么混进来的,偷袭放倒了看守。”
“原来是这样……我说不会这么快嘛……”
将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摆手让他们去了。卫斯利边走边琢磨,老爷子的话说得很是蹊跷,好像别有意味。
车停下来了,卫斯利亲自带人从列车的缺口处跳下。从切口的光洁程度来看,肯定是被锋利的刀刃破开,进而豁出个大洞的。光是如此,就足够让他惊讶了。能做到这些,简直堪比魔怪之力。这倒是印证了此番兴师动众的价值。
“看来咱们都小看了这次任务。现在都明白了吧!那个胖丫头和她的同伙都极不简单。接下来都给我打起万分的精神来!配合行动,必要时可以开枪,但务必要抓活的!”在分兵出发前,卫斯利对部下们如此说。
作为治安军里的精锐团,就算长官不说,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他们大多都曾在统合城邦、整肃秩序的过程中,身经百战,从未失手过,更没有像这次这样,让已到手的猎物逃脱。这回可以说是受到了羞辱。故而他们早就怒火中烧,斗志昂扬,哪怕对手再强,也誓要把她们抓回来。
就这样,除了留下一个连,剩下的,兵分两路下了桥,沿着大河的两岸,气势汹汹地向下游搜寻而去。
几乎与此同时,欧阳玥一行,总算是扑腾着摆脱了湍急的河流,浑身湿透地爬上了河岸。要不是她们水性都不好,要不是艾丽娅的万能发生器里的晶石能量快要耗尽,无法一直维持驭水之术,她们本可以一直漂下去,那样更有利于逃跑。就这么一会儿,便已经看不到那座桥了。
“刚才差点没淹死我……”玥儿咳着呛到的水,狼狈地瘫在一块被晒得发热的石头上。
“还不怪你自己,不用双手划水,能不呛到吗?”
艾丽娅没好气地说着,仰躺在河滩上。她也是累得够呛。别的不说,光是拽着她这么个大块头不被水冲走就已经够受了。
“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把这孩子丢河里吧?”玥儿低下头,瞅着被自己胳膊夹在怀里的男孩。看他脸色煞白,还在怔怔地紧抱自己的胳膊,看来是被吓得不轻。“你也是,就不该跟我们一起跳下来,多危险啊。”
“够了,你这疯话要说到什么时候?”
玥儿被艾姐的这声断喝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艾姐坐了起来,蹙着眉头,正用关切又奇怪的眼神凝视自己。这让她不由想起当年被老师责问的那种感觉。
“你在车上时就是,我原以为那只是你故意对他们装疯卖傻,没想到逃出来了你还这样……我也理解,任谁经历了昨晚,都会难以承受,都会……但事已至此,你必须坚强起来,变成那样,也是没办法啊,那不能怪你……”
艾丽娅的话语里竟然带着哽咽,晶莹的眼睫上,挂的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河水。
“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玥儿越发听不懂了。只是因为头一次看到艾姐如此动容,也让她涌起了一股热流,才没有一开始就打断她。“为什么你们都——”
“那你到底在和谁说话?”
“啊——?不就是……”玥儿指了指怀里。突然间,她一下子明白了,“等等,难道说……你看不到他?看不到这个男孩儿?”
艾丽娅神色肃然地盯着她的眼睛,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怎么会这样?欧阳玥猛地眨眨眼睛,又使劲揉了揉……自己分明能清楚地看到他,能真切地触及到他啊!
一大片乌云遮住了阳光,微风吹在湿漉漉的身上,透肤入骨一般的冷……这是何等应景的变天啊。她禁不住浑身打颤,这回轮到她自己惊惧了。
她想起了之前那些军人的奇怪反应,想起了这孩子说过的荒诞话,再联系到眼前……把这一切都串联起来,虽然还得不出一切大白的结论,但起码,那份打破一般常识的诡异已经昭然若揭。
“姐,你把手伸过来一下。”
玥儿起身将男孩抱到她艾姐面前。此时她才惊讶地注意到,这孩子轻得如此不像话,简直像只小猫小狗,轻易便可以用双手举到别人面前。而在艾丽娅看来,玥儿只是抬起空空的双手,不知是何意图,不过她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霎时,在她们的眼前,分别出现了迥异的异象:
一方面,玥儿看到艾姐的手竟直接穿过男孩的身体,指尖都探了出来,伴着水纹般的涟漪;另一方面,艾丽娅看到,自己的手竟莫名地泛起了金光。更让她感觉奇异的是,伸过去时,明明那里什么也没有,却有种浸入温水中的触感……
而与此同时,那男孩猛醒了一般,一改刚刚惊魂未定的木讷,扭过头来大叫——不是因为疼痛,而是:
“干什么?放我下来!这团光有什么好看的?怪刺眼的。”
如此种种,欧阳玥算是彻底相信了,原来除了自己,其他人在这孩子眼里都只是一团光。而除了自己,别人也都看不到这个孩子。而且他们之间也都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那,这男孩……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呀?
事态的发展没有给她继续确认和思考的时间。这孩子紧接而来的喊叫,让她们不得不再次踏上了逃亡之旅:
“呀!又来了一大溜,又是那一团团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