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凉没形象的翻了个大白眼,“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赵涵是个不错的男人。”饭桌上,赵涵谈笑间,仍把寒凉照顾的无微不至。
“嗯。”寒凉笑得一脸幸福,“他确实对我很好,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别看这群人个个衣着光鲜,家世斐然,容貌气质出挑,其实没一个好东西。哪一个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像赵涵这样儿,能一心一意对一个女人,真是少之又少。”话到此处顿了,寒凉轻笑两声,探手拿过挡风玻璃前的烟,抽出一根点燃深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烟雾迷蒙里,语气有些感慨的说:“其实,我的爱情也算是幸运,因为门当户对的两个人,就这么恋上了,没有过多的阻碍。我爱上的人也正好爱着我,我和他只是在对的时间里相遇了。”
菩提侧脸看她,轻声说,“阿凉,你能幸福,我也替你高兴。”
“嗯。”寒凉重重的应了一声,“我会幸福的!可是菩提,我多希望你也能遇见个好的,然后不要总是一个人天南地北的飘,也能幸福的生活过日子。”老天待她不薄,给了她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还给了她一个不管何时,哪怕天荒地老也不会舍她而去的朋友,人生还有什么比这更幸运的吗?
“嗯,随缘吧,如果真遇到那么一个合适的人,我会抓住的。”她知道寒凉说的是体己话。
“哦,对了菩提,我爷爷说让你有空去家里看看他老人家,陪他下两盘棋,都跟我抱怨了无数回了。”寒凉说着,忍不住失笑出声,“那句老话说的很对,‘老小孩儿,老小孩儿’我家老爷子可不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菩提也笑,“好,等过段时间吧。”
转眼就到了寒凉订婚的日子。
订婚宴被安排在郊县,位于景山脚下的度假酒店,开车过去要将近两个小时,所以菩提早早地出了门开车前往。今日天气不错。临近黄昏,微风轻拂,太阳落得紧挨地平线。
路上非常顺利,一路畅通无阻。看来今天真是个黄道吉日。到了露天停车场,车位几乎已经停满。
在酒店车童的指引下,菩提开到他指引的空车位,打着方向盘正准备倒进去,突然间一辆黑色的悍马直冲了过来,抢先一步蛮横地塞进了那个车位,险些撞上她的越野尾灯。
菩提无奈轻叹,在车童的抱歉声中,将车停在另一个车位。开门下车后,车童还不住地向她道歉。菩提微笑冲他摇摇头,示意没关系,这又不是他的错。
往酒店走的路上,刚才那辆悍马的车主,慢悠悠的晃荡着走在菩提前面。两人相隔大约五十米。不过看那厮的背影,高大挺拔,身材不错,可是就欠缺了些该有的素养。
未到酒店门口,远远地就看见寒凉穿着洁白的晚礼,挽着同样一身白色礼服的赵涵,站在门口迎接宾客。赵涵正跟那个素养欠缺的男人寒暄。
待她走近,那厮已经进了酒店。寒凉笑容灿烂地看着她,眼睛里的光芒璀璨晶莹,整个人笼罩在幸福的光晕里,漂亮的晃眼。
菩提上前,双手递上礼物,“恭喜你们,希望两位幸福久远!”笑着奉上祝福。
“谢谢!”赵涵接过礼物,笑着道谢。
菩提笑望着寒凉,夸奖道:“阿凉,你今天很美!”
寒凉笑眼一眨,无一点娇羞,坦然受之,“那是当然,我今天可是女主角呢!”话罢上前拉住她的手,“菩提,你先进去喝点东西,我们还得一会儿呢。”
“好。”
寒凉将她送到宴会厅门口,又啰嗦的交代了几句,说是老爷子知道她今天要来,知道她不喜喧嚣应酬,所以不用专门去跟他老人家打招呼,自己随意就成,但一定要记得,订婚宴后到家里去陪他老人家唠唠,如此云云。
等菩提点头保证应下,寒凉才满意转身离开。
踏入灯火辉煌的宴会大厅,悦耳的钢琴声与小提琴声交织传来。华美的水晶吊灯下,人影憧憧。她眯起眼,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应这里的富丽堂皇。
宴厅中央,是一只只形状优美的高脚杯,架起的十几层香槟塔。水晶灯下,铺着洁白真丝桌布的长桌上,摆满了漂亮而精致的食物,色彩缤纷吸引人视线的鸡尾酒。钢琴边黑色礼服的长发英俊男子,拉着小提琴的美丽少女。金色的旋转扶梯,红色的地毯。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低调却华丽的暗金与黑色交错的花纹,还有那些穿着考究的名流公子,妆容完美的世家千金。
菩提从侍者托盘端了杯威士忌,穿过人群,走到落地窗旁倚墙而立,漫不经心地抿着杯中的酒。
“哎,赵涵这小子算一条腿进了坟墓了,以后有寒凉那个母老虎看着,啧啧——外面的那些个姹紫嫣红,这小子只敢看,不敢动喽!”凤染望着笑得春风得意的赵涵。啧声道。
容宴笑,“赵涵可不像你我,对寒凉一直是一心一意的。”
“也是,我有时候倒是有些羡慕这小子,能遇到一个能令自己全心全意的人儿。”
容宴轻哼,“这种事儿是能羡慕的来的?再说,你能舍下那万花丛?”
凤染呵笑,“爷还没玩儿够呢,哪能舍得下撒?”
容宴弯唇,不经意抬眼一瞟,一眼就看见那个令他倍感兴味的女子。
“目不转睛的看什么呢?”
“一个妙人儿。”
凤染一听来了兴趣,谑笑道:“我倒要好好看看了,什么样的女人,竟然有幸被咱容少赞为‘妙人儿’!”他顺着容宴的视线看过去,映入眼帘的一个曼妙的身姿。她靠在落地窗边旁的墙壁上,表情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漠然清淡,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好似入定的老僧。
她穿着月白色的旗袍,半袖,胸前和袍尾各绣一朵怒放的牡丹,红花绿叶,格外精致的刺绣。领口袖口滚黑,衬着她雪白的脖颈和手臂,腕上一串玄色檀木佛珠,有种沉淀下的从容感,未施脂粉的面容是清淡的雅,发盘的并不是十分紧致,却有种别样的气质韵味儿。
容宴的眼中:她只是那样站在那里,些微的惫懒,些微的清冷,些微的温婉,却有种特别而沉静的美丽。他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在气质极盛的时候,甚至不需要多么刺目的容貌,就可以如此的吸引人的目光。
她与这个宴会大厅并不相悖,又不相合,很容易就让人注意到她。但她偏生有种适应这种环境的从容不迫,端着酒杯,踩着一双与旗袍颜色相近的平底绣鞋,在满场衣香鬓影中显得有些突兀,却未有格格不入之感,自成一种韵味。这时,一个穿着露背黑色礼服的女子走到她身边,跟她说着什么,她侧耳倾听浅笑启唇。于是,那一颦一笑便缤纷了周遭的色彩,成了独特的景儿。
容宴一时怔在那里,倒是一旁的凤染啧啧了两声,“真是如你所说,是个‘秒人儿’我赞同你的说法,起码看外表气质,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容宴弯唇轻笑,目光微闪,长腿一迈,去往那个方向。
凤染看着他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也抬腿跟了上去。
“菩提,好久不见。”
菩提闻声抬眼,见到站在面前唇角微弯的男子。他脸上是完美迷人的笑容,望着她的黑眸彷如汪洋大海,有吞噬人心的魅力。
菩提回以一笑,淡淡道:“好久不见。”
“你好,我是凤染,容宴的发小儿,很高兴认识你。”凤染笑着自我介绍,向菩提伸出右手。
菩提伸手与他轻握,“你好——萨菩提。”
这时大厅里响起一阵连绵不绝的掌声,她回过头去,看到从扶梯上下来的一对眷侣。两人脸上带着微笑,寒凉挽着赵涵的手臂,款步而行。
寒凉好似一眼便找到了她的位置,冲她调皮的眨了下眼睛。
菩提回她一笑,唇不知不觉弯出深深的弧度,冲她扬了扬手里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