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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快点!”羊献容怀里揣着一大包裹,里面是昨晚赶工刚绣好的鸳鸯蜀绣枕。这会儿正要送往羊城县谢家,今日谢府上嫁女儿特意定制了这些鸳鸯枕。

“小姐,小姐你慢着点,哎哟!”小翠边跑边叫,一不小心还绊了一跤,咬牙抚着肿痛的膝盖。

“小翠,小翠,你怎么了?”羊献容回头看到街对面的小翠忍痛,拖着受伤的腿正一步一步往前挪动,再也不顾人群息壤的街头,径直朝小翠窜了过去。

“让开、让开……。”泰山羊城县的街角一阵慌乱,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飞驰驶过……。

“吁…。砰,哗……”街上顿时一片混乱,本来作鸟兽散的人群突然又聚到一起。只见一女子伏在马车前,撒了一地精美的鸳鸯刺绣枕巾,红的刺眼!仔细看那女子生的面若桃花,发似黑瀑,肤若凝脂,只是两眼傻愣愣地瞪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翠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从街对面扑了过来。

街头的人们纷纷议论开:“真是险啊!就差这么一点就要被撞飞了。”

“真是不要命了,哎!”

“这谁家的女儿这么不小心?”

“这下可闯大祸了!”

“这马车可不是一般人家的,看这架势,有点不好收场……”

这究竟是哪一府?什么人的马车?一阵热议之后大家又开始冷静观望。

“发生了什么事?”华美精致的轿帘拉开一角,一高鼻碧眼、长相俊逸、身姿儒雅的男子从车轿里走出,看到车前匍匐在地的女子和一地狼藉,男子下了马车,平静地走向眼前的女子。

羊献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平生见过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长相好看或丑陋的各种各样的男子不少,就是从未见过这样生得一头褐发碧眼的男子,这是遇见神了还是遇见鬼了?

“姑娘你还好吗?”那碧眼男子在羊献容身前停下,弯腰伸手欲扶她起来。

那男子笑容谦和,温柔有礼。羊献容原本惊慌失措的心似乎也被融化在他温暖的笑容里。她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姿势虽说不上优雅,却也利索!再一看自己辛苦连夜赶工的鸳鸯枕巾落了一地,有的沾上了污泥尘埃。不禁心疼落泪。

连忙把这一片片红的耀眼的上好蜀锦从地上拣起。一边捡一边抹眼泪!

“姑娘,你没事吧!”那位男子再次询问。

这会儿羊献容终于发现这个高大碧眼的男子,不是神也不是鬼,他是个人!而且他的话语跟一般中原人没什么两样。只是这会儿她心里又急又气,一门心思蹲地捡她的东西,哪有什么心情去理会面前的男子。

泰山羊氏,曾是名门望族,汉末乱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对儒家礼教极其嫌弃。打压士族。羊氏也收到了冲击。如今羊氏一族虽也未曾落魄至极,但也需要靠双手和智慧自食其力。献容是羊氏一族羊玄之的女儿。生得貌美如花,又习得一手上好的绣艺。镇上的大小户人家,家中娶媳妇、嫁女儿都会找她绣几幅鸳鸯。羊献容便是靠着这一双巧手自食其力,也为家用补贴一些银两。羊家谈不上生活艰难,但羊献容打小勤奋、俭朴,看到这些上好的蜀绣在街角的泥地里暴殄天物,那个心酸啊!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奔驰过来,停在马车旁的落脚之地。这是一匹深棕色的胡马,高大英俊不说,单是那油亮光滑的鬃毛,还有强劲有力的四肢便可看出这是一匹上好的千里驹。那马匹上坐着一少年,那少年勒马驻足。亦是一头棕褐色头发,在风里不羁的飘扬,少年下了马。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似乎颇感兴趣,一双漂亮又犀利的赤目让他看起来比刚才的碧眼男子少了一丝温柔,多了一份邪魅。

“哟!大哥,这是不是撞桃花了?”赤目少年对着碧眼男子轻笑。

“二弟你也看到了,咱们的马车撞到了这位姑娘。”碧眼男子指着地上的羊献容说。

“不是吧,小弟觉着明明是这位姑娘突然蹿出来撞了我们的马车。你看咱们马车上特意从南方运过来给爹爹祝寿的水果滚了一地,这可如何是好?”赤目少年从地上拣起一个又大又红的果子,放在他挺拔的高鼻梁前闻了一闻,可惜地摇摇头,又斜睨了一眼正在地上捡东西的羊献容。大手一抛,那个又红又大的果子在空中急转了几个圈“咚”落到羊献容的脚边。

“哎,你说,你打算怎么赔我这些水果?”赤目男子玩世不恭朝羊献容扔出水果,还向她索要赔偿。

羊献容虽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可也从没有受过这样的欺辱和冤枉。她知道今天她惹了不小的祸,她虽不清楚眼前两位男子是何人,但也很明白这些人不好惹。只是要让她乖乖向他们低头赔偿,羊献容可做不到。这会儿羊献容终于把地上全部的蜀绣捡了起来,揣在怀里头。她默默地站起了身。向两位异族男子行了礼:“小女子并非故意冒犯,这大街上许人驾车,也许人行走,为什么不说是你们的车撞了我,却说是我撞了你们的车?”羊献容至小读书习字,又深受儒家学说的影响,颇有大家闺秀之风。虽然也常常义气用事,但说起话,处理事务却也有条有理,不慌不忙。他的这番言论不无道理。让那个诬陷她的邪魅男子刚才那副玩世不恭,轻蔑嘲笑的神情收敛了许多。

“哈哈,说的好!居然你说是我们的车撞上了你,你也撞上了我们的车,那这样吧,为了以示公平,咱们应该互相赔偿对方,不是吗?”

这邪魅的少年实在难缠,羊献容皱了一下眉,想找出男子话中的破绽,再给与还击。那赤目少年却一把拉住她,羊献容的整个身子重心不稳,向那个男子倾斜而倒。惊魂未定的羊献容这才看清了那个赤目少年的脸,挺拔坚毅的五官虽不算是标准美男,但粗狂的脸部线条,加上那一对迥异的褐红色的眸子令人过目难忘。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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