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一针,那片火红的蜀锦上两只翩翩起舞的鸳鸯,羊献容在最后收线的时候,在其中一只鸳鸯的眼睛上秀了一颗晶莹透亮的赤色的眼珠。在收住针脚的时候,羊献容发现那颗赤色的眼珠顽皮地盯着自己,似乎是在嘲弄、似乎是在诱惑、似乎……似乎有说不清的东西使羊献容的心里翻来覆去不能平静。一不小心那针尖刺破了手指,一滴鲜红落在那只鸳鸯的身上。羊献容大惊,好不容易才秀完的,这下却前功尽弃!她伤心地看着手里的鸳鸯蜀锦枕,心中一阵悲伤。
“小姐,小姐”翠儿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有,有贵客来定制我们家的鸳鸯蜀锦枕!”小翠急的满脸通红地冲着羊献容说。
“告诉那家客人,我们羊家已经不做鸳鸯蜀锦的生意了!”羊献容并不理睬小翠的慌张,而是冷冷地回绝了。这可不是,她现在还做那生意干啥,她很快就要奉旨去宫里做那个傻皇帝的皇后娘娘了,想到这里她止不住叹气,她曾经对自己的郎君有过无数次的幻想,那应该是个英俊、睿智、有着冲破云天的气概,有着温柔如玉的气质。她又一次摇头叹息!
“小姐,小姐,那,那家客人说一定要定制你亲手做的鸳鸯蜀锦枕,否则,否则……。”小翠结结巴巴。
“否则怎样?”羊献容越听越气愤,这究竟是谁这么大胆,这么放肆,“难道我不卖给他,他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你的命我是不会要的,但是她的命就没了!”这闺房里不知怎么从天而降一个男子,把羊献容吓得心口一阵狂跳。而且那个男子甚是眼熟,这个人,这个人竟然就是那天在大街上戏弄他的赤目少年。他出现在大街上也就算了,可是这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突然会出现在他的闺房里?羊献容又把眼光投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翠儿。
“小姐,他,他……。”翠儿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中了他的毒,他说要拿解药就用小姐亲自秀的鸳鸯蜀锦来换!”翠儿边说边用手抠着自己的脖子,仿佛会立刻中毒身亡似的。
羊献容更加惊慌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觉得自己最近似乎是中了什么邪,全身上下被一片红色的大网罩住,让她动弹不得,不能呼吸。
“如果你真的需要我羊献容亲手秀的鸳鸯蜀锦,就请你耐心等待三天,三天之后我一定亲手把你要的东西送到贵府!”
“呵呵,三天太久了,恐怕这位姑娘等不到三天。”刘曜指着地上的翠儿说。
“你——!”羊献容又气又急,“你究竟想怎么样,我现在手上一副秀好的蜀锦也没有,你为什么非要这样苦苦相逼!你无缘无故杀害一个弱女子,难道是君子之行为,你这个野蛮的匈奴狂徒,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君子之道!”
刘曜听到眼前这位柔弱女子似乎有奋起反抗的意图,还说他是个野蛮人,他心中觉得好笑,原来这样的纤弱柔美的女子也是会生气的,而且生起气来更加娇艳动人,就如她手中的赤红蜀锦那样娇艳欲滴。
“你们中原人总是以君子小人来断定人的品质,可是你这种说谎欺骗的行为究竟算是君子还是小人呢?”刘曜一手捏起羊献容的下巴,一双赤目斜睨着羊献容手里刚秀好的蜀锦。
羊献容这才意识到手里刚刚秀好的那片鸳鸯枕巾。可是那枕巾怎么可以用呢,它已经被鲜血污染了,而且只秀了一片……。好吧,只要他能放过翠儿,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羊献容把手里的鸳鸯蜀锦摊开,“献容不想欺骗这位客人,这片鸳鸯蜀锦已经被污染了,客人如果非要拿去,献容不会舍不得,只是我们中原人讲究成双成对,大吉大利……”
还没等羊献容说完,刘曜已经一把夺去了那片鸳鸯蜀锦。“这是你们中原人讲究的东西,我不在乎,这手工工艺不错,恩,这个鸳鸯的眼睛秀的更好,我喜欢,再说要是能和上次你赔给我的那一片放在一起,那不就是一对吗?”
“那,那你现在能放,放过翠儿吗?”羊献容立刻哀求道。
“没问题,她只是服用了一些麻醉药,一会儿工夫她就会自己醒来的!”说完刘曜转身欲走,突然又转过头来:“忘了告诉你,我叫刘曜,家住太原都尉刘府,我会派人把聘礼送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等,等等,公子,我已经……。”羊献容急的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又是从天而降的婚约,还是一场戏弄?未等羊献容说完,刘曜轻轻一笑。“已经?已经许人了吗?没关系,我刘曜说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谁从我手里抢走你,我就从谁手里把你抢回来!”
羊献容无法理解这样的男子,这个男子究竟是谁?他究竟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