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莱,你为什么非要做到这样?”麻语裴的手攥得死紧,隔着玻璃看着段莱,眼底尽是对她表现出的绝望。
“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问我为什么非要做到这样?你心里真没一点数吗?表面装得可怜巴巴地博同情,还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说着替别人着想的话,但是背地里呢,不过就是利用吧?麻语裴,有陆厉戎这个傻子陪着你团团转的感觉怎么样?啊对,还有个湛怀祈呢,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两个男人啊,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很高兴,他们都打心底里把你当成宝贝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段莱!”
麻语裴忽地狠狠一掌拍在了玻璃上,两只眼睛几乎瞪出眼眶般地盯死了段莱的那张脸,她的表情如同要吃人一般,那一瞬间还是将段莱震慑住了,好几秒都没有发出声音来。但也就是那短短的几秒之后,段莱反应过来就又开始冷笑:“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
“还是第一次,第一次知道,你对我原来一直都是这样子的看法,这都是你的心里话吗?”麻语裴看着段莱,喉咙似梗住般,一字一句地将这句话慢慢吐出。
“呵,没错,这就是我现在的心里话,我现在想要对你说的话!”段莱双眼盯着麻语裴,眼神凌厉,一字一句地吐着伤人的话,似乎这样还能稍微缓解一下心里无比的恨意。
麻语裴听到段莱如此肯定的回答,拿着话筒的手颤抖起来,她尽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要抖得太厉害,慢慢地放下了话筒,当手落到半空的时候,她又想起什么事情,另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摸了几下后,手指尖泛白地抽了出来,手里好像抓了什么东西。待到她将手在段莱面前举高,松开手指一看,是个精致的发卡。
“那你当时送我这个发卡也不是真心的是吗,只是敷衍我......亦或者装好心?”麻语裴捏着发卡的指尖都在颤抖,几乎话都快说不完整。
与此同时,玻璃窗后面的段莱一眼就认出了麻语裴手上的发卡,忽然有什么开关被触动一般,她发疯似的挣脱了压制着她的那两个工作人员,整个人趴在了玻璃上,没错就是趴着,两只手拍打着玻璃,脸也是以异常放大的恐怖姿态贴在玻璃上,双眼就死死地盯着麻语裴,准确地来说是盯着她手上的那个发卡。
“这发卡哪来的,你从哪里拿到的!”段莱死命拍打着玻璃,良久发现麻语裴却是没动静,反应过来的她赶紧抓起了一旁的话筒梦,双手用力地抓着,两只眼珠子仿佛要掉下来一般地盯着那只发卡,大声问道。
听到话筒里传出来音量不小的段莱的声音,麻语裴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将指尖捏着的发卡高高地举起,“这是我在你抽屉里看到的,你那天离开的时候没有带走。”
“把它还给我,把它还给我!那是朋友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把它还给我,把它还给我!”段莱一只手紧握着话筒贴紧自己的耳朵,另一只手一巴掌贴在了玻璃上,好像这样她能穿透玻璃从麻语裴的手里夺回那只发卡一样。
段莱嘴里说出的话让麻语裴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一颗一颗往下直吧嗒,她捏着发卡的手指劲一下就松了,转而小心翼翼地将发卡贴近了自己的左边胸口。
“段,段莱,你说这是你拿到的第一份礼物......”麻语裴流着眼泪露出了一抹笑继而又变成了极度难过的表情,“你知道吗,这,这也是我这么久以来收到的第一份来自朋友的礼物......”说着麻语裴抽噎起来,“我,我当时都害怕,都不敢这么收下,我怕那样的自己配不上你给我的友情跟好意,于是我就偷偷地放回了你的抽屉......可,可你现在跟我,现在跟我说,你,你对我所做出的一切好朋友的模样都是假象,而且,而且你打从心底都是厌恶我的......”
“好了别说了!”陆厉戎站在麻语裴的身后听着她一字一句地撕开她心上都还没有痊愈的伤口,难受得觉得空气都稀薄了,他叱了一声,上前就要去拉麻语裴,却没曾想被麻语裴给避开了,伸手的动作瞬间尴尬地停在原地,半天都没有收回。
“陆厉戎,你让我把话说完。”麻语裴泪眼婆娑地抬头看了陆厉戎一眼,眼神中满是请求,陆厉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只得点下了头,往后退开了,并且转过了身不再去看,生怕自己看着就会忍不下心。
“段莱......段莱......我们真的连曾是朋友都算不上吗?”麻语裴的眼睛都已经被眼泪糊的看不清方向,她努力地眨眼让眼泪离开眼眶,让视线变得清晰点,然后将视线对焦玻璃窗后的段莱,抓着那话筒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从一开始是把你当成朋友的,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地在伤我的心!”段莱紧贴在玻璃上的手掌慢慢滑下,她也慢慢低下了头,可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又猛地抬起了头,眼眶里蓄起了泪水,同样也带着无法抹去的恨意。
“我......伤了你的心?”麻语裴抬手擦掉下巴的眼泪珠子,并不明白段莱在说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是你一次又一次伤了我的心!我为了你出头,可是你呢,就像只缩头乌龟,一点风吹草动就缩进自己的壳什么都不管,躲在自己的壳子里受着他们的保护很安逸是吧!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受了多少的屈辱,那些人是怎么对我的,你知道吗!”段莱伸手指着陆厉戎的方向,朝着话筒里拼命地开始宣泄自己遭遇的一切,“就是你那可怜巴巴林黛玉一般的模样,让所有人对你都抱着同情,爱怜,我呢?一片真心就这么视而不见还往脚下践踏!麻语裴,我真的是受够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忽的,麻语裴暂停了一会儿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三个字,在为自己一直以来的退缩跟懦弱道着歉,她真的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段莱竟然因为她也遭受着别人的欺负。
“够了!明明就是你自己一直以来自作多情,你总是把自己想的那么理所应当,把你想要的东西强加到别人的身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吗!是你一直以来在强逼她,想要借着她来向我走进,段莱,你自己心里没有一点逼数吗!”麻语裴一声声的道歉如针扎在陆厉戎的心尖上,细细密密地疼着,却又不会出血,陆厉戎饶是怎么样都忍不下去了,直接劈手夺过了麻语裴手上的话筒,冲着段莱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完了直接把话筒一挂,将麻语裴手上的发卡往窗台上一放,拉着麻语裴转身走人。
段莱被陆厉戎骂的一愣一愣的,呆在原地看着陆厉戎带着麻语裴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最后目光慢慢滑落定格在隔着玻璃的台子上的发卡上,然后她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哭得特别大声也......特别难看。
“段莱,没想到你从头至尾都是在自作多情,他从未将你放入眼里,更别说心里......而且,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个朋友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哈哈哈哈哈......”
段莱自言自语的疯婆子模样让后面站着的两个工作人员只觉得她真的是有病,两个人相视一点头,分别于两边架住段莱,把她拖回了牢房。
“你,你真的是,非要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吗?”陆厉戎气呼呼地拽着麻语裴出了监狱大门直奔车旁,拿出钥匙开了门,把她往副驾驶座一丢,也不关门,就站在车门口,一手撑着玻璃一手撑着车门,双眼盯着麻语裴,气不打一处来地开始给她上课。
“陆,陆厉戎,谢,谢谢你。”麻语裴哭得已经开始抽抽,她用手背不断地擦着自己流泪的双眼,头没有抬,也没有看陆厉戎,低着头这么跟陆厉戎说了一句。
“谢,谢你个头啊,我带你来这是为了让你自我贬低的是吗,我让你来是让你跟这个混蛋道歉来了?”陆厉戎十分生气地将车门狠狠一甩,惊得副驾驶的麻语裴差点吓得跳起来,他看也没看就绕过车尾钻进了驾驶座,然后就猛然朝着麻语裴靠近,吓得麻语裴几乎缩成一团。
“怕什么,我只是给你系安全带。”陆厉戎冷哼一声,双臂往着旁边一扯,将安全带环过麻语裴的腰间,扣得紧紧的,然后瞥了她一眼,“刚才怎么不知道害怕,万一工作人员不在里面,或者玻璃不牢靠怎么办,你就不怕那个疯子突然袭击你啊?”
“不。”麻语裴摇摇头,也不知道她是在否定陆厉戎的哪个问题。
“不,不什么不,今天要不是我在,你还想干什么?”陆厉戎凶巴巴地看着麻语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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