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时间,大大小小的二十个村子已经被他们逛完了。
黄子文想在临走之前去看看清汤学校,在镇上吃了中饭返回学校到才知道,彭小彤她妈已经在这里住了三个月,每天早出晚归。
黄子文决定见一面在走,反正也不赶时间。
五点过几分,天空下起倾盆大雨。
看着窗户外面的雨,黄子文从床上起来站到窗边。这已经是三个月以来第六场雨,前面三场雨他们都淋成落汤鸡。庆幸他们都身强体壮,夏季的雨也多数就是一会儿。
等了一个晚上也不见何满香回来,黄子文心里有点担心。宿舍里没有电风扇,三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闷热的空气使他们都辗转难眠。
早上六点黄子文敲开校长的门,问他知道何满香是去了附近那个村子没有。
校长也不是很清楚,让他安心在等等,何满香偶尔是会不回来。
黄子文耐着性子在学校等了三天也不见何满香回来,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好。
傍晚时分,校长急急忙忙的走进的黄子文所在的房间,说山崖下面有一个人像是何满香。
黄子文心一慌,果然出事了吗?
三人急急忙忙跟着校长一路走,路越走越小,越走越危险。
黄子文看着下面的山崖,不算很高,但也不矮,不小心跌落下去一定会没命。站住脚步,紧张的回头看着后面的两人。
何鸿辉从容自若的说:“不要乱想,没事的。”
黄子文内心极度不安的说:“可我心里很不安,就像彭小彤突然来麦穗林阳那个时候的感觉一样。”
何鸿辉:“你多心了,快走吧。”
看黄子文向前走了,何鸿辉回头看了一眼赵自强。
赵自强杨了一下下巴,示意他跟上去。
跟着校长走了很远,才走到山崖下面,校长让大家帮忙找一下,他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四个人在附近找了很久,赵自强率先看见一个人。看着发臭发烂的物体,地上很大一片血迹,干的颜色都变了,他有点想吐。
眼眶红了红,声音沙哑的喊:“文哥。”
几个人很快朝他走来,看着地上的人,黄子文腿软的往后倾,何鸿辉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校长觉得晦气,转身站的老远,观察附近的环境。他想或许是她自己脚滑不小心掉下来的。
沉默了很久,赵自强轻声问:“这下怎么办?”
黄子文的心痛的快要呼吸不过来;他的彤要是知道该怎么面对。
把身上的T恤脱下来,赵自强和何鸿辉也急忙把衣服脱下来。
校长急忙对着脱掉衣服的三人说:“你们等一会儿,我去旁边的村子里面去给你们拿针线来。”
三个人沉默的坐在石头上,眼眸打量附近的环境。
大部分都是干枯的烂树枝,地势一高一低的,凌乱的石头时有时无。
校长去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回来,用剪刀把衣服剪开,三人都没有缝过衣服,看着眼前的针线发呆。
校长没有做过针线活,倒是见他老婆给他补过衣服,只好勉为其难的接过去。
歪七扭八的缝好,三件衣服连在一起,倒是也很宽很长了。
黄子文找了一个平一点的地方把衣服铺在地板上,看着何鸿辉和赵自强说:“你们谁帮我抬一下。”
赵自强开口:“我来吧。”
黄子文心里有点害怕,紧张的问:“你害怕吗?”
“怕什么。”赵自强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们确实没有接触过,也还没有见过,害怕也是难免的。
即使害怕,两人还是撞着胆子把何满香抬到布上面。
回学校的路上,三人轮流休息把何满香抬到学校门口。
校长担心他们不懂规矩把何满香抬进去,站在学校门口说:“你们去里面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吧,我给你们看着。”
三人在学校的水龙头上洗干净手和脸,收拾好所有的东西,赵自强和何鸿辉在大门口等黄子文。
黄子文把何满香的东西都收拾好。留了一个电话给校长,麻烦他在附近问问有没有看见出事的场景,如果有的话麻烦他详细问清楚,他重金感谢。
赵自强和黄子文抬着何满香何鸿辉负责背行李,走走停停一个小时才上车。
车里味道挺重的,到镇上的路途又远,即使开着车窗,三人都分别呕吐了。
这次的经历和这个味道让他们一辈子都刻骨铭心,黄子文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让人分不清他是伤心过度还是呕吐所致。
在路边休息了半个小时,黄子文想要开车,赵自强抢着站在主驾驶的门边说:“还是我来吧,你前胸后背都有伤,坐在后面好好休息。”
赵自强在一家小商店买了一包烟,询问殡仪馆在哪里。
看着镇上唯一的一家殡仪馆,外面破旧的让人认不出是殡仪馆,把何满香封存好以后。
找了一家洗车店,把车子洗干净,住进双人间宾馆轮流洗澡换衣服。
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把衣服扔进垃圾桶,黄子文坐床上开始翻何满香的东西。
有一本日记本,上面详细的记录了她每到一个村子里面发生的事情,黄子文一页一页的看,他能够体会到何满香是多么渴望找到彭小彤。还记录了她以后想如何给彭小彤办婚礼,有哪些风俗,想帮彭小彤带宝宝,最好能生两个,这样就不孤单了。也后悔彭小彤想跟黄子文结婚的时候,她没有答应。后悔没有在爸妈身边尽孝,临老还要让他们操心,伤心。后悔让彭堂福出院,要是不出院的话一定不会这么快就撒手。感恩彭小彤遇见了一帮好同学好朋友,帮她把彭堂福送出门。
从日记里面,黄子文知道,何满香会出意外一定是因为她要帮助一个女孩子逃走,这件事情她谋划了有半个月了。在逃跑的过程中一定有人在后面追她们,正好下雨了,所以她才会脚下一滑,那个女孩子一定被带回去了。
拿出何满香的手机给何海洋打电话,吞吞吐吐半天才告诉何海洋。
何海洋在电话里面沉默了很久,才说:“一定不是真的,我们早几天还通了电话,你等着我,我连夜坐火车过去,你让我确定一遍再说。”
晚上王百合又打电话来催他回家,黄子文潸然泪下的哽咽说:“妈,小彤她妈过世了,跌落在山崖下面,三天我们才知道。”
王百合心里震惊,却担心黄子文的情绪,接二连三的变故,他一定非常自责。“你还好吗?”
黄子文长长的叹息了一下,轻轻的嗯了一声。
王百合叹息的说:“当初不该.....”察觉自己不应该这么讲,慌忙的改变话题。“好好处理她的后事,家里无须担心,完事以后赶紧回来。另外,不要多想,好好吃饭睡觉,我和你爸还有子荣等你回家。”
黄子文才想起自己都忘记问黄子荣考到什么学校去了。“妈,子荣考那个学校去了,现在已经入学在军训了吧。”
“嗯,入学了,在麦穗。军训他说还要等几天,不用担心,他很好,我和你爸也都好。”顿了顿还是说:“含笑和宝宝也很好,就是她的胃口不好,吃什么吐什么。”
听到宝宝两个字,黄子文想起何满香的日记,想起和彭小彤说生男孩生女孩的问题。
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久到他都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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