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上伤寒的日子可不好受,尤其还是在大梁——还未寒冬,偏冷的要命,云曜(女主以下都叫云曜)睡得并不安稳。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天已经黑了,灰蒙蒙一片。挣扎了几下爬起来,发现浑身使不上劲。
“是想喝水吗?”
云曜被这冷不丁的低沉的声音吓了一跳,暗恼自己发烧了,居然连听力也退步了。
“太医说曜儿这身子惧寒偏冷,须好好调养。”
曜儿?云曜浑身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天色已晚,太子独自待在本王妃的房间,可有些不妥?”云曜敛了敛心神,心里揣测他此刻在这里出现的目的。
床前那暗影突然倾身压了上来,她被迫困在床的一角,袖子下的手紧抓着被褥,暗处,那眼底早已波涛汹涌。
“萧太子,你们大梁不要欺人太甚!”
萧寒尾眉一挑,将视线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身上,像是欣赏一般的看着她的表情,挑起她的下巴,暧昧的贴近,声音旖旎,“还真是像,几乎一模一样。”
那湿热喷在脖颈处,云曜生生打了个寒颤。
云曜伸手想要推开他,却冷不丁被他点了穴,动弹不得。
“不管你是不是云无君,有没有武功,本殿下都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没想到云无君还有如此绝色的妹妹,你说如果本殿碰了你,云无君会不会出现?本殿可还记得大歧战场上的挟持之辱,害我大梁失去了三座城池。”
那气息自耳畔到脸颊,萦绕在身旁,云曜微颤了下,皱了皱眉,喝道,“萧太子,还请自重!”
“自重?哈哈……本殿下和未来的太子妃温存一下,也需要自重?”
“你什么意思?”云曜心头一震,不知道萧寒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她不相信萧寒会在仅仅几天里爱上她,更不相信他会为了她跟她现在名义上的王爷夫君交恶,因为在他的眼神里,她看不到情欲,这么做反倒有些不伦不类。
“本殿下似乎说的再清楚不过了,本殿下会将大婚事宜昭告天下。若你不是他,自然会来大梁救你,你究竟是不是云无君很快就会知道了。”
“太子殿下似乎忘记了,曜儿已经是玉王妃了。”云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口的。
“呵呵——”那两声低笑似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闷闷地,“那我们如花似玉的玉王妃都卧病在床了,怎么还不见玉王爷在旁怜香惜玉啊?”
云曜也是片刻的呆滞,自从昨晚上争吵过后,她便再没有见过锦绣敛玉了,不仅锦绣敛玉,就连琉连也不曾来看她。
“没想到第一个动手偷布防图的竟然是锦绣敛玉!还真是让本殿大吃一惊啊,他真是越来越耐不住性子了,亏的本殿一直以来还把他当成对手,只是如此草率,没有章法的行动,委实不像他的风格。”
云曜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没想到第一个动手偷布防图的竟然是锦绣敛玉……如此草率,没有章法的行动,委实不像他的风格……难道说……不可能,他每次面对她,不是嘲笑便是讽刺,怎么可能是自己的缘故,如果她没记错,就在昨晚他还污蔑三哥和她的关系。
“等本殿下逮住锦绣敛玉,不日便会传出大梁割城三座欲与锦绣摒弃前嫌,同结共好,和平相处,无奈锦绣借授城大典之名,偷取大梁布防图为实,图谋不轨,意欲发动战争——”
“然后你萧太子就可以振臂一呼保卫家国,名正言顺屯兵边境,举兵讨伐锦绣。”
“不错,大梁一统天下的日子指日可待。”
云曜冷冷地看着他脸上浮现的近乎一种疯狂的笑容,“你为什么非要发动战争?既然这样子当初又为何要遣人来锦绣割城议和?”
“我大梁本来就兵强马壮,韬光养晦那么多年,也该显露一下身手了,可那老东西已经让那么多年的荣华富贵磨平了棱角,岐州之战败了,他竟然就打退堂鼓了,他也不想想,那么多年是谁在为大梁奔波劳累。”
萧寒的脸在月光下狰狞不堪。
“大梁皇帝不可能让你这么做的!”
“本来是不可能的,不过还得谢谢锦绣敛玉,本殿下可以名正言顺的讨伐锦绣。”
“你打算拿锦绣敛玉当人质?”
“不是人质,是杀了他。”那阴冷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你杀了他难道就不怕激起锦绣全国上下的群愤,他毕竟是锦绣的三皇子,你这么做只会让当局更加同仇敌忾,为锦绣敛玉报仇。”云曜急急的为锦绣敛玉辩驳。
萧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们不是死对头吗?他死了于你没有坏处。”
是死对头吗?云曜也愣住了,当初她恨他,对他仇视,是因为她怀疑他和萧寒在大歧战场上互相勾结,可如今听到他可能会死,她心底本能的不愿。至少他们曾经在杀手的剑下一起打过架,在山崖边一起生死一线过,在山谷下一起患难与共过,而如今,又多了一条……
“锦绣裕总共不过三子,长子无能,不足为惧;幼子锦绣敛玉,为人心狠手辣,做事雷厉风行,深得锦绣裕的喜爱——”萧寒的指腹擦过她的脸颊,恋恋不舍,“你说,如果本殿下杀了锦绣敛玉,那剩下的那位皇位继承人是该仇恨本殿下还是该感谢本殿下?”
“你知道这么多,从锦绣开始思量参与授城大典的人选便开始算计,安排了一系列天衣无缝的局,锦绣不可能没人做内应,说——谁是你的内应?”
“哈哈……内应就是——”
窗外火把亮了起来,人影攒动,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侍卫的叫喊声传了进来。
“听——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被发现了,纵然他锦绣敛玉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本殿下布下的天罗地网。”萧寒拽紧了拳头,恨恨道。
“太子殿下,东宫书房有刺客闯入——”门外侍卫通报。
该死!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她就把那个内应揪出来了。
“谁才是那个内应?”
萧寒但笑不语。
“看在你们假夫妻一场的份上,而你又马上要嫁给本殿了,不如随本殿下一起出去送送你那位夫君。”
“你——”话音戛然而止。
“别动!”云曜一个翻身上前,眨眼间指缝间的血刃已经触摸到了脖颈处的纹路。
“你不仅会武功,还早就解了穴道。”萧寒脸色阴郁。
“是殿下太过轻敌了。”云曜笑意吟吟。
“云无君你——”
“是云曜!”
“你究竟想怎么样?”
“不好意思,萧太子看来你只能在同一地方摔两次了。”云曜蓦然收起笑容,面色一整,挟持着萧寒站了起来,“走——跟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