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由静昌引领着进入安静的【御书房】,只见泓烨正在埋头批阅奏折,并未因我的请安而抬起头来。
“你来了,坐吧。”泓烨低垂的头颅并未稍动,口中低声的说着,再度翻阅起足有半臂高的奏章。
轻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微微点头示意静昌不必陪在这里,静昌恭了恭身子退了出去。
正是午后时分,晴暖的阳光透过窗子射入房中,初冬的暖阳不禁令人生出困倦之感,案牍之后的泓烨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只有时不时传来的翻阅书籍之声微微回响在耳边。
泓烨已有十几天不曾到我宫中去过了,多半时候他下了朝便去【永福宫】探望,到了夜间便独宿在【养心殿】,也不见他去其他什么妃嫔的宫中,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不由得有些心思纠缠,虽然忍耐了几日,还是放不下心来,只怕他一人独自神伤,今日听说泓烨下朝之后并不似平日一般先去【永福宫】,而是回了【御书房】批阅奏折,我便亲手煲了安神凝气的参汤一路赶了过来。
静昌见我来了,如同之前一般并未通禀便一路引着我走了进来,想必是泓烨此前曾吩咐我若来了便请进来,不必通禀。
昏昏噩噩的单手支着微微有些沉重的头颅倚靠在木椅之上,只觉得一阵细痒之感由脖颈处传来,心下一惊一下子睁开双眼,却正对上泓烨带着笑意的面庞。
“皇上……臣妾失礼了。”我忸怩的依偎在泓烨的怀中,并未挣脱,想必刚才脖间的酥痒是泓烨的触碰,见到他的笑容,只觉得心中一直不安的情绪一夕不见踪影,整个心中满满的都是欢喜。
“是朕让你久等了,吵醒你了吗?”泓烨的声音温存黯哑,他将我环抱在怀中,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我只戴了一支发簪的长发。
轻笑的摇摇头,我将头轻轻枕靠在泓烨的肩头道:“皇上处理完公务了吗?是不是臣妾来得不是时候?”
“怎会,姝儿什么时候来,朕都欣然相陪。”泓烨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带着几分宠溺的语气说道。
即便已经有了一双儿女,但每每泓烨如此深情缱绻,羞涩之感仍旧会升腾出来,令我微微不甘的不知所措,我只得嗔怪道:“皇上说的好却怕是早就顾不得臣妾了。”
“姝儿……朕这段日子冷落你了……”
“臣妾不过说着玩的,皇上不要放在心里,皇后娘娘身子不好,皇上是该多去陪陪娘娘的,臣妾不是不懂礼之人,刚刚不过玩笑话罢了,皇上若是当真,臣妾反倒要心下不安了。只是,”话锋一转,我从泓烨怀中退出,执起他的双手看着他的双眼道:“皇上本就国事繁忙,照顾皇后娘娘又颇费心神,皇上今日若是不把臣妾熬煮的参汤全都喝下去臣妾却是如何也不肯走了。”
“姝儿你亲手炖制的?那朕无论如何也要全部喝光才行了。”泓烨大笑着拉着我坐下,作势左右看了下道:“在哪里,被姝儿这么一说,朕还真的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参汤凉了油腻不好喝,臣妾刚才来的时候让人送去【御膳房】温着了,皇上稍候,臣妾命人送上来。”我笑着站起身,走到房门外与守在外面的静昌轻声吩咐了几句复又回到房中笑道:“皇上去岁不曾外出狩猎,今年狩猎之期又要到了,不知道皇上打算何时出发?”
“皇后身子一直不见起色,母后她忧心忡忡,朕也没什么心思出行,这件事先放放吧。”
“皇后娘娘还不见起色吗?太医们如何说?”
泓烨轻轻摇了摇头,手指捏了捏鼻梁两侧,似是有些头痛道:“不知她……能否撑得过这一年了。”
瞠目结舌的望着泓烨,虽知皇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却没想到竟然到了油尽灯枯这般田地,两三日前我再度去探望之时她还一脸和气的与我说了会子话,虽然气息不均,每说几句便要停下来歇一歇,但如何也不能想到会是这般地步。
“娘娘她……皇上您不要难过,皇后娘娘她吉人自有天相。”
泓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着小心翼翼送上来的参汤略微提高了声音道:“朕来尝尝姝儿的手艺。”
收回思绪,我笑着起身盛了一碗升腾着热气的参汤端到泓烨手中道:“皇上尝尝,姝儿手艺不精,皇上别笑话臣妾。”
泓烨深嗅了一下抬头朝着我笑道:“好香。”说着垂头将瓷碗中的参汤一口气喝了下去。
“皇上慢些,小心烫。”
泓烨露出如同孩子般恶作剧的笑容朝着我眨了眨眼睛道:“朕还要一碗。”
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我再度接过汤碗盛了些道:“皇上喜欢喝,那改日臣妾再为皇上煲些。”
“姝儿的参汤不油不腻,爽口清香,朕甚是喜欢。”
“皇上不要一味称赞臣妾了,臣妾也不过现学现卖,请古御厨帮忙呢。不过,除了党参、乌鸡枸杞之外,臣妾放了些新鲜的笋片,这样便可解除多余的油腻,臣妾想着,皇上这段时间辛苦,想必吃不下口味太重的东西,这次侥幸被臣妾猜着了。”
“姝儿,”泓烨放下手中的瓷碗,拉着我的手道:“朕虽爱喝你亲手煲制的汤粥,不过若是因此使得姝儿一双娇嫩的双手受了什么伤,那朕可是于心不忍,你的心意,朕明白就是了。”
若是如同平日间的玩笑,想必我并不会如同此刻这般深陷他神情的瞳眸之中无法自拔,心底升腾的喜悦与火热让我不由得露出真心的笑容,甚至连声音都微微发颤:“皇……上……”
“姝儿……朕想要你……就现在……”泓烨似乎也动情颇深,揽住我的手臂微微犯紧,几乎令我不能呼吸。
“可是……”虽然情感叫我如此,但理智却不容许我在如此庄严的所在行鱼水之欢,我竭力的阻止,然而从口中溢出的声音却仿似在邀请一般,晕红布满脸庞,我轻咬住下唇不再开口。
“呵呵……”泓烨低沉的笑声更刺激了我敏感的神经,身子一颤不由更加依靠在了泓烨的身上。
“没想到……朕的姝儿……意外的大胆……呢!”泓烨仿佛带着魔咒般的声音带着浓浑的男子之气包围着我,我只得将羞红发烫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之上,不敢再抬眼看他。
“不……不要……”声音这般微弱,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到。
“朕……这段日子……一直在想你……”泓烨近乎喃喃自语的话终于让我缴械投降,推拒在他胸膛上的手也缓缓的滑了下去。
“皇上?皇上!”静昌略有些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算了房中的旖旎之光,我心中一紧,快速从泓烨怀中撤了出来,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一股微微的失望充盈于心口之间。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你是第一天听差吗!”泓烨并不刻意掩饰他的不悦,甚至有些恼怒的低声喝斥道。
“惊扰万岁爷,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静昌的声音顿时低了不少。
“说!什么事!”
“请万岁爷与昭仪娘娘快去【福熙殿】看看吧,靖醇殿下和婳歆公主呕吐不止……”
“什么!”泓烨未等门外的静昌说完便大踏步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婳歆,靖佑……”突然的转换让我不由得呆愣了片刻,不由得惊呼道:“这是怎么回事?”
“奴才……奴才实在不知啊!”
“快备轿,别慌,没事的。”泓烨揽了一下我微微发颤的肩头道。
“轿辇已经备好,请万岁爷娘娘上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