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看出了他的不妥,那眼神明显在躲避,加之手中离鞘的宝剑,上面一滴一滴的血印说明外面的侍卫已经遇害,这不是一向稳重的艾瑞该有的行为:“你要杀我?”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大胆的提出了心中的猜测。
他像抓住痛脚瞪大了眸子,结巴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果然如此,阿瑞斯不愿这是真相,毕竟他对于自己来说胜过亲人:“红宝石,是你偷走的?”
艾瑞的瞳孔越发放大,声音艰难的从口中发出:“你,你,这,这不,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的。”
“果然是你!”黑暗的角落里,呈现出哈得斯与肯的身影,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一连串的打击使艾瑞没了神智,只记得厄尔皮斯所下的命令:杀死阿瑞斯!
锋利的宝剑斩断绳索,狭隘的空间发生了激烈的打斗,哈得斯制止了想要插手的肯,静静的欣赏着这场有趣的角斗。
艾瑞就像个扯线的木偶,机械式的一剑一剑向他砍去,全无章法可言。与他鲁莽行为对打的阿瑞斯只守不攻,一边疑惑的看着他,一边注视着爸爸的表情,他在笑,没错,他是在笑,笑我的行为吗?
一向嗜血心狠手辣的他竟然不忍心对艾瑞下手,只因他的心中有爱,因为艾瑞而存在的情感,他不愿杀害自己仅存的朋友,唯一的知己。
可是,情况并不像他所想象的一样,失去理智的艾瑞逐渐冷静下来,一招一式十分明朗,阿瑞斯的策略根本行不通,眼见危险就要降临,一个飞速的身影挡在他面前,代替他承受了那致命的一剑。
“主人!”肯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见到阿瑞斯命悬一线他当下就想冲过去,但哈得斯的动作快他一步,保护了他心爱的儿子。
“爸……爸爸!”阿瑞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人,是那个忍心抛起自己十二年,对自己的生死不闻不问的父亲,没有间隔的触感,他的血沾染在阿瑞斯的手上,他这才发觉原来爸爸的血也是热的。
哈得斯一把掐住艾瑞的脖子,将他狠狠的摔了出去,永恒之星的光芒黯淡下来,他因为失血过多无法施展法力,艾瑞死里逃生也是因为阿瑞斯的一句话:“不要杀他!”
他从心里抒发的情感,奇怪的是哈得斯听从了他的话,放走了他最痛恨的背叛之人。艾瑞恋恋不舍的最后看了他一眼,其实我想救你。
“爸爸!”哈得斯的身体逐渐下沉,阿瑞斯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不能没有他,而他在迷离之际说的却是:“你没事就好。”
阿瑞斯跌坐在那里,肯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吸血鬼有自动愈合伤口的能力,但因为这次的伤口过深并且正中要害,恐怕会有一定的后遗症:“主人没有生命危险,少爷请不要担心。”
同样是血族的他自然知道这点伤害还要不了血族领主的命,他震惊的是他在这种时候还在为我担忧,他对我的情感真是爱,与生俱来的父爱!
阿瑞斯痛恨自己,竟卑鄙的想要陷害爸爸,听信乔治的谣言误以为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他的冷漠无情都是装出来的,外公对他不是误解就是故意冤枉,为了让我听信他的谗言。
“爸爸,对不起,我没有资格当您的儿子。”深情的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父亲,阿瑞斯忍痛决绝的打算离开。
他终于明白上天为何对他如此残忍,让他承受了多年痛苦的煎熬,看着别的孩子可以和家人有说有笑而自己孤孤单单,原来他没有资格承受这份爱,面对父亲无私的关爱他显得如此卑微。
他一踏出家门迎面遇上正要悄悄离开的波伊,难道她一直站在窗口,凝望着似真似幻的父亲:“波伊。”
波伊像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连忙遮掩:“啊,这么巧,我刚好路过这里,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受伤了!”擦身而过的波伊听到此话,立刻转身紧张的问道:“你说哈德斯受伤了,他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看着皱着眉头的她阿瑞斯忍俊不禁的笑了,波伊又气又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笑。”
“我笑的是你明明很关心他,为什么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你知不知道这样你们两个都会受到伤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阿瑞斯讲出了长期以来他一直注意到的,她是个善良的女人,爸爸那尘封已久的情感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打动,他因为对父亲的误解才会表现的很厌恶,其实他多少次想对她吐露心中的苦闷。
“谁说我关心他,我爱的是杰森。”利用杰森当作挡箭牌,真是一个糟糕的谎言。
“如果你对他没有任何感情,那在我说他受伤了的时候你不会立刻就想到哈得斯,这说明他在你心中排在第一位,比你自己还要重要。”阿瑞斯很是生气,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掩饰自己的情感,如果爸爸从一开始就对他好,也不至于有这样的误会。
他的句句箴言敲醒了波伊,那层薄薄的城墙是她为了阻止自己想念哈得斯建起的心房,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害了他,可爱就是爱,容不得半点瑕疵半点掩饰:“你说对了,我承认我一点也不会撒谎,我爱上他了,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为何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心里想什么就去做这很难吗?
波伊顾及的不单单是与杰森之间的协议,还有她不愿意连累哈得斯,伤害自己最心爱的男人:“我不配。”
“你在说什么,你不配还有谁配!我不知道我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但我敢肯定我的父亲并不爱她,但这并表示他对我的关爱有丝毫减少。就在几个小时之间,他为了救我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那一剑正中心脏,虽然对于吸血鬼它不会有生命危险但那一秒他百分之百是毫无犹豫的,这正代表了他对我绝对的爱,可是我却把红宝石带了回来,我想要他死。”阿瑞斯泣不成声,情感的巨大转折使他脆弱的心灵早已崩溃,终于找到时机全部宣泄出来。
“你说什么,你是说那红宝石是你放在书房的?”
“不是我,但却是我听了乔治的话把它带回了府邸,而下手的则是受人指使的艾瑞。”波伊惊讶的捂住嘴,眼角激动的热泪盈眶,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是个意外,因为自己才使他失手被人有机可乘,没想到是人为的早有预谋,她傻傻的活在内疚中,差一点因此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波伊突然拉住阿瑞斯的手说道:“阿瑞斯,跟我一起去见哈得斯,我要告诉他我再也不会离开他的身边。”
“不。”他的手挣脱出来:“你自己去吧,爸爸见到你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那你呢?”波伊这才意识到他是独自一人,连喏也不在身边。
他背对过去,不愿让人看到他脸上的悲哀:“我不配做他的儿子,我应该离开。”
“像你说的,你不配谁配!你是哈得斯最引以为骄傲的儿子,你的敢作敢当,你的真性情是没有人能够比拟的。”这是波伊的心里话,在她眼中阿瑞斯根本不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他的行为模式有时比大人还要成熟稳妥,这样的出色在他成长道路上一定有很多磨练吧。
“我,我怕爸爸会怪我,我一定让他伤透了心。”阿瑞斯不想再一次失去,他宁愿短暂的父爱成为永恒停留在心坎,至少那是甜美的。
波伊笑了,笑的灿烂,笑的开怀,阿瑞斯蔚蓝色的眼眸一眨一眨不解的看着她,有什么这么可笑的?
原来他还是个孩子,稚嫩的天性:“天底下无不是的父母,无不是的子女,无论父母做了什么身为子女都不可心存怨恨,同样的就算孩子做了再大的错事,他的爸爸也不会恨不会怨,相反他会更加体贴,关爱自己的儿子。”
“真的吗?”聪慧的阿瑞斯在这种事上显得十分笨拙,他刚刚的气势如虹骤然变为胆怯懦弱。
“你不信的话,跟我进去亲自见证。”波伊亲切的伸出手臂,在夕阳的光辉下宛如天使张开希望的翅膀等待人们的拥抱。
“嗯。”阿瑞斯展颜一笑,天真烂漫真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表情,在他脸上略显笨拙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打从心底发出笑容,阴霾已全部过去,崭新的生活即将迎来。
波伊和他如此真切的盼望着,可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们所爱的宙斯?哈得斯?格里芬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有着吸血鬼侯爵双重的身份,在他心中那无论任何原因也不会消失的仇恨,因为厄尔皮斯的出现即将再一次点燃生命的光芒,这团火,燃烧殆尽后又会剩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