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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书院

欢迎进入前情回顾环节,补订可以解锁新章节哦!倒是常清静说到这儿有些沉默。

其实,他的□□与风雷剑法,全都是学自于这位度厄道君楚昊苍叛变之前所著的道书。

常清静看着清冷温和,但实际上高傲好强,要学剑,就要以这位当世剑道巅峰作为目标,不懈努力。

然而,他是金雷土三灵根。

这就导致了他想要学楚昊苍的风雷剑法,其实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看着宁桃是风雷双灵根,于是,常清静的心,难免就有点儿复杂和不甘了。

宁桃不知道常清静在想什么,她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有点儿与有荣焉地开心,宁桃一蹦而起,信心满满地叉腰:“既然这位这么厉害的前辈和我同属于一系的,那小青椒你现在就开始教我□□吧!!”

她可是穿越女!

宁桃掰着手指头,十分乐观地想,除了那种重生女,土著女和穿越女撕逼的文,身为穿越女,她总该有点儿金手指啥的吧。

在讲完这位传奇大能楚昊苍的故事之后,常清静特地选择了一块儿空地,开始教授宁桃实战。

少年的乌发高高地在脑后扎成了个利落的高马尾,穿着件白色的上襦,淡青色的下裤。

宁桃看着常清静的模样,微微有些脸红。

小老师真的好帅!

尤其是少年运动术法的时候,眉眼沉静,一翻掌,口中念念有词。

“流金擲火,掣電轟雷,一合下降,掃蕩妖氛,驅逐不祥。”

掌心涌出了一团耀目的火花,火球恍若流星坠地,纷纷砸向了面前的空地。

耀耀的电光倒映在少年乌黑的瞳仁中,泛着点儿幽蓝的令人心惊胆战的微光,雷电带来的气劲撩起少年乌黑的长发,眉目肃然间,宛如一只昂扬的小鹤。

小虎子和苏甜甜听到了动静,也纷纷搬着凳子过来围观。

于是,这本来是属于一对一的单独辅导,很快就变成了一对三。

在此过程中,常清静也替小虎子和苏甜甜测了一下灵根。

小虎子属于火木灵根。

苏甜甜属于水木系的。

事实证明,修仙这玩意儿果真是要看天赋的,在和常清静勤勤恳恳地学了三天之后,宁桃她悲剧地发现,她和小虎子好像真的就是那种天生的泥腿子,没灵气这种高大上的天赋。

不论她俩如何努力,在学习进度这方面,被苏甜甜几乎碾压得没眼看。

小虎子虽然也有些愤愤不平,但很快就被自家女神苏甜甜给吸引了全部注意。

少女学得十分快,基本上上午刚教的内容,下午就上手了。

苏甜甜翻开掌心,“蹭”,一声轻响,掌心立刻蹿出了一捧耀目的雷光。

小虎子立刻啪啪啪地用力鼓起掌来,拍得掌心都红了,看上去好像比他自己学会了都开心。

宁桃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表示唾弃。

舔狗!!

“甜甜,你学得真快!!”

苏甜甜懵懂地睁大了眼,有点儿羞怯地笑了一下,“我觉得……还好。我自幼就跟着姥姥他们学这些。”

小虎子扭头去问常清静:“清静,你说甜甜学得快不快?!”

少年依言看了过去。

少女的眸子像是水洗过一样,又黑又亮,懵懂天真。

四目相对的刹那。

院子里的石榴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宁桃敏锐地察觉到,四周的空气好像为之一静。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会儿,常清静和苏甜甜突然宛如受惊一般,不约而同地纷纷移开了视线,再也不看对方了。

“甜甜姑娘,学得的确很快。”常清静抿唇,顿了顿,“不必妄自菲薄。”

小虎子恍若未觉,骄傲道:“甜甜你看!清静都说你学得快了!”

“小……小牛鼻子……”苏甜甜有些慌乱了起来,“小牛鼻子只是客气。”

少女虽然这么说着,但眼睛好像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嘴角忍不住翘起了一个欢快的弧度。

小虎子大叫了一声:“啊!甜甜你尾巴!!”

常清静一愣。

苏甜甜裙间竟然冒出了一条火红的蓬松的尾巴,正在欢快地摇着,耳朵尖一动一动。

“诶呀!”苏甜甜脸上红霞顿飞,惶急地赶紧抱紧了自己的尾巴,小心翼翼地又看了常清静一眼。

她记得,这小牛鼻子讨厌妖怪,也讨厌她,她这几天都有好好地把自己的尾巴藏起来的!

却没想到,常清静那小小年纪,就少年老成清冷俊俏的脸上,好像软化了不少。

宁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掌心那飘摇的,气若游丝般的电光,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暗恋中的小姑娘,都是敏感的,留意着对方的一言一行,也能敏锐地察觉到常清静与苏甜甜之间暧昧的气氛流动。

打个比方,如果常清静面对她的时候,是那种朋友的正直和面对同龄女孩正常的不自在的话,面对苏甜甜,那就是抗拒又不自觉被吸引的复杂,青涩的忐忑,慌乱和掩饰。

至于苏甜甜,左一口“小牛鼻子”,右一口“小牛鼻子”的,眼里闪动着的光却是掩饰不了的。

在和常清静互怼之中,心里都像喝了蜜一样的甜。

感觉就像是被狗粮狠狠地塞满了一嘴。

想到这儿,宁桃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小虎子一眼,气得一巴掌打向了他的后脑。

这个臭傻逼!还说喜欢甜甜呢!一点儿没有舔狗的自觉,巴巴地上赶着去做助攻!

冷不防挨了一巴掌,小虎子“哎哟”一声跳起来,“你打我干嘛!!”

宁桃怒目而视:“呆巴子!”

小虎子恼怒:“你才呆巴子呢!我说你呆你还不信!你看看你!到现在都没学会□□!”

这么一说,宁桃忍不住更自闭了。

少年的目光落在宁桃与小虎子身上。

女孩愤怒地睁大了眼,迈开双腿,不依不饶地追打着小虎子,男孩儿被追得抱头鼠窜,两个人你打我一拳,我推你一把,打着打着又笑起来。

宁桃笑得尤其大声和夸张,连她自己都觉得矫揉造作了。

目光忍不住偷偷往常清静的方向觑了一眼又一眼。

少年不知何时却已经移开了视线,往另一边,继续低着眉眼教苏甜甜去了。

那一瞬间,宁桃的呼吸猛地一滞,又失落起来。

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

……

宁桃手上的星星手链,叮叮当当地响起来,洋溢着勃勃的生机与活力笑声,不依不饶地钻进了常清静的耳畔。

少年垂下了纤长的眼睫。

石榴花悄悄地伸出了围墙,但少女的笑声,和小虎子哎呦哎呦的耍宝的动静,如同这关不住的满园春色,一个劲地直往他耳朵里钻。

常清静往前走了几步,又不自觉停下脚步,下颌绷得紧紧的,有些不知所措的不安和烦恼,眼睛像是被这一幕燎痛了,承受不住地转开眼,移开了视线。那心如止水的道心,此刻好像有万千的云气在翻涌啸动。

这一晚上下来,提起袖口闻了闻,也沾染了点儿降真香的味道。

桃桃没什么架子,没多久就和吴芳咏以及吴府这些年纪不大的小丫鬟们打成了一片,吴府上上下下就知道了这位宁姑娘心地善良接地气儿,不爱支使人,不论对谁,只要顺手帮了她一把,都会礼貌地说声谢谢。

吴府里的下人纷纷又感到惊奇。

虽然来到古代才没几天,但宁桃完全没体会到什么后宅里面儿的勾心斗角,下人眼高于顶,不塞银子就要给你使绊子这类常见的戏码上演。

相反,每个丫鬟还常常带笑,亲密地坐在一块儿做着针黹活,说着悄悄话,碰上了小少爷吴芳咏,还会偶尔调侃两句。

从闲谈中,宁桃得知,吴芳咏虽然是个性别为男的小少爷,但却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真·纯阴之体,从小孱弱,风一吹就倒,再加上长得又是貌若好女,清秀俊美的那一款,深受各种女妖精的喜爱,经常被各种各样的妖孽鬼怪缠上。

“我也不想的啊。”某次闲谈之中,吴芳咏和宁桃一边儿剥着花生,一边儿忧郁地森森叹了口气。

嘎吱咬开了一颗花生米,宁桃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吴芳咏苦笑:“我爹倒想留常少侠在家中常住,教我一招半式什么的。”

不过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宁桃拍拍吴芳咏肩膀表示理解,不过吴芳咏明显没被安慰到。

鉴于宁桃身上还中着毒,住了两天之后,常清静没打算多待,向吴老爷请辞。

在吴老爷、吴夫人和吴芳咏的目送之下,宁桃跟着常清静再度出发了。

出发前,宁桃背书书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水云交接处的金乐镇。

“常清静,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离恨天的解药。”常清静脚步一顿,缓缓地说,“地点是江南。”

……

在离开金乐镇之后的两个月,常清静和宁桃终于赶到了江南,歇在了一个名叫水云乡王家庵的村子。

“这是王家庵,三年前,我有位蜀山的师弟游历此地,见这儿山清水秀,特地置办了一处地产。”常清静如此介绍道。

离恨天的一味解药叫洗露圆荷花,为了寻找这一味解药,宁桃和常清静暂时在王家庵落了脚。王家庵之所以叫王家庵,那是因为这户村子里的人家都姓王,村子很小。王家庵的大家几百年前都是一家,如今大房二房三房都死绝了,村里只剩下了老四家,老六家和老八家。

村子里没有大路,只有一条长长的黄泥路,在人家后面是矮矮的青山,叫王八山,山前种了一块儿又一块儿的水稻,有鸟扑棱棱地在天上飞,栖息在远处青山上,王家庵里的小孩经常站在田里摸黄鳝摸鱼摸虾。

这洗露圆荷花很难找,宁桃就和常清静在这王家庵里多待了半年。

每天,常清静出去找药,宁桃就和隔壁王二叔家的小虎子,村头张家的二柱子他们一块儿摸黄鳝,钓龙虾,挽起裤脚顺着池塘边儿去摸那些田螺。

初三的小姑娘刚从繁重的课业中解放了出来,童心回归,每日每夜地玩疯了,皮肤都晒得黑了一层。小姑娘唯利是图,嘴碎又爱八卦,叽叽喳喳得像个麻雀,总而言之和常清静这种仙气飘飘的小道士有天壤之别,是个扎扎实实的泥腿子。

毕竟宁桃她妈是工厂烧菜打饭阿姨,兴趣爱好是跳广场舞,她爸是工厂工人,兴趣爱好是看网络小说,修仙的“邪帝”“仙尊”那种,虽说兴趣爱好并无高下之分,但她爹妈生下的姑娘能高贵冷艳到哪儿去?

每次看常清静练剑的时候,宁桃就笑嘻嘻地说,要记下来回头教给她爸。

就连常清静也受到了影响。

少年明明比她还小一岁,十五岁的年纪,却老成了个小古董,总是拧着剑眉,一副和人生气的模样。

如今也挽起了他那件白得像雪的葛布道袍,高高挽起裤腿,赤着脚跟着他们在田里的烂泥中踩来踩去,脸上飞溅了不少泥点子,脸庞微微泛着红,汗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两个少年少女一起生活,要学习的地方有很多,就比如说宁桃已经和王家庵那些妈妈子(妇女)们学会了如何杀鱼,如何生火煮饭。

常清静一踏进门槛,就看到宁桃朝他招手:“快来!!”

少年微微一愣,搁下了手中的剑,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好香。”

说起来常清静的剑,竟然叫做“行不得哥哥”,少年是最清冷最俊秀的小道士,手上却有一把像桃花春水一样最多情的剑。

这反差不可不谓不大。

提到这个,常清静有些窘迫,红了脸,磕磕绊绊地说:“这是我……前几年在剑阁中寻到的。”

这把“行不得哥哥”,名字的确不够威风,又因为代表着鹧鸪鸟的叫声,寓意也算不上好。尤其是和同门师兄们的“反求诸己”,“问长生”,“行不平”之类的名字相比,这把剑的确多情惆怅了点儿。

少年一开始也不大高兴,毕竟这个年纪的少年都梦想着能有把威风凛凛的剑。

拿了这把“行不得”回来后,小道士经常冷着个脸,但后来自己就琢磨明白了。既然这把剑在剑阁中选中了他,于情于理,他都要好好对待它,珍视这份心意。

面前的小姑娘穿着件紫色的花裤子,那是她和常清静去镇子里的时候常清静买给她的。少年就靠着四处帮人捉妖看风水为生,由于年纪小,不得主顾的信任,两个小朋友生活得有些窘迫,但常清静顾念到宁桃中毒是为了自己,却是忍痛帮她买了许多花衣裳头花绢花。

因为常清静性格有点儿像仙剑四里的慕容紫英小紫英,熟悉起来之后,宁桃就爱叫他小清静,后来叫着叫着,就成了小青椒。

某天吃完饭,宁桃敲着碗,一本正经地说:“小青椒,你长大之后一定是个风流种子!是个爱护女孩子的绅士!”

常清静不解其意,但听懂了“风流种子”的话,耳根忍不住烧红了点儿,窘迫撸起袖子,露出白皙劲瘦的小臂,地去收桌子上的碗。

“碗给我,我来洗吧。”

他们两个分工明确,宁桃做家务,常清静去种地啊“翻垄子”,宁桃做饭,常清静洗碗。

由于少年一直是待在蜀山,每天就一门心思地练剑,修道,难免就有点儿不拘小节,或者说邋遢了点儿。

衣服都是往水里一浸,捞出来,算是洗过了。

每次都是桃桃帮着洗。

第一次看到常清静“内裤”的时候,宁桃都脸红,这竟然是开裆裤!!

一想到这么严肃凌厉的小道士,道袍里面穿了个开裆裤。

宁桃看着那方便用的“洞”,脸色爆红,搓也不敢搓。

这个洞感觉还……还开得挺大的?

被同龄的异性姑娘洗了自己的开裆裤,常清静更绷不住那少年老成的严厉,每次换完衣服,都要红着脸悄悄把自己开裆裤藏起来,眉眼是欲盖弥彰,外强中干的凌厉。

收敛了思绪,面前宁桃已经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常清静微微一僵,她的手一碰到他的手腕,刹那间,他紧张得好像神经和血管都一根根地绷紧了。

“我今天烧了莴笋烧昂刺咕鱼!”宁桃好像压根没意识到这一点,往他手里塞了一双筷子,又去灶上盛了满满的一大碗米饭,给自己也盛了满满的一大碗。

常清静和她正在发育期,胃口都很大,他们两个吃起米来的速度十分恐怖。

其实在蜀山的时候,他与师兄师弟一道儿吃饭都是狼吞虎咽的,抱着碗扒,但目光落在宁桃身上,常清静握着筷子反倒迟疑了,脊背绷得直直的,吃得十分含蓄十分得体。

少女皮肤这段时间下来被晒得微黑,圆圆的脸,内双,眼睛像葡萄,鸭蛋青的眼白,眼瞳乌黑,长得虽然普通了点儿,但胜在清秀讨喜,拾掇拾掇也算个小美女,手腕上的星星手链是劣质的塑料玻璃材料,在日光的折射下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熟起来之后,宁桃特别爱说话,笑起来很夸张,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姑娘笑得这么开心,经常捂着肚子笑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十六岁的年纪,正是对“性”最好奇的时候,她又说起在村子里听到的那些荤笑话,热衷于把常清静逗得脸红。

常清静握紧了筷子,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眼睫微颤。院子里的石榴花都开了,他看向那红艳艳的石榴花,但宁桃那开心的笑意却一个劲地往他耳朵里钻,她的笑声好像院子也关不住,一直顺着门槛飘了出去,飘向了远处的芦苇荡中。

压下刚刚被握住的手腕上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常清静搁下筷子,拘谨又歉疚地说,“抱歉,桃桃,今天我还没找到那洗露圆荷花。”

“没关系,你快尝尝!好吃吗?”宁桃往他碗里夹了一大条昂刺咕鱼,眼神像个求表扬的小狗。

“常清静你知道吗?做菜真的太简单了!!”

之前在家的时候,她很少做菜,如今要自己一个人下厨了,宁桃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有做菜的天赋,第一次做出来的菜就像是熟手,常清静这个含蓄清冷的小道士,都会不言不语地吃上整整两碗饭。

莴笋煮的已经很烂了,昂刺咕鱼烧得入味,鱼肉鲜香,米饭是宁桃和常清静都爱吃的硬饭,米饭泡着鱼汤叫人食指大动。

常清静吃完了一碗,不好意思地端着空碗起身,想去再添一碗。

宁桃直接拿走了他的空碗,指了指他的嘴角,“嘴上有饭。”

少年脊背一阵火烧火燎似的难受,忙伸手揩了揩,垂下了眼。

吃完饭,宁桃撑着下巴说,“过几天就是端午啦,常清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打粽叶子?”

他说,“好。”

王家庵里有好大一个塘,叫渡塘,渡塘边上长了许许多多的芦苇。

宁桃和常清静,跟随者隔壁家的王二叔一道儿,划着船去了渡塘的另一边。那些芦苇长得有一个成年男人那么高,芦苇叶垂落下来,被风一吹“哗沙沙”地响。

王二叔在用力地划桨,船桨带起了水声。

“哗——”

“哗——”

有水鸟惊起又飞远了。

宁桃看着常清静,少年坐在船头,他五官毓秀雅致,眸色是很淡的,面容秀美中透着点儿俊朗,腰身被黑色的腰封束得紧紧的,在修长的腰身前垂落了一个太极双鱼的玉佩,宽大的袍袖如同鹤翅。

斜阳落在他脸上,朦胧着一层橙黄,紫红,火红的暖光,他眼神看起来温和平静极了。

看得宁桃心里噗通噗通地跳,不自觉地移开了眼。

这几天她……她一直笑得很大声,讲那些黄色笑话,其实……其实是她好像有点儿喜欢上常清静了。

初三刚毕业的小姑娘,升上高一,身边儿的同学们都情窦初开,悄悄借着夜色往小树林里蹿,操场上暗搓搓的牵手,女孩儿往男孩儿手上绑黑色皮筋儿,宣告主权的时候,她就属于那过路艳羡的。

众所周知,长得好看的姑娘们嘛,才有青春,像她这种素面朝天,带个眼镜的,毫不起眼的姑娘基本上就和纯纯的校园恋爱无缘了。

而常清静那种长得英俊,性格冷硬稳重的,比他们学校那些装酷装社会的男孩儿们好出了不止一个量级。

情窦初开的女孩,面对喜欢的男孩儿总忍不住变得格外矫揉造作起来,比如说故作高冷啊,或者表现得格外的活泼和夸张啊,装作很讨厌那个喜欢的男孩儿和他互怼啊,其实每次皱着眉表现得很厌恶的时候,心里都像喝了蜜一样的甜。

但常清静的反应和她相比,却很拘谨,每次被她一口一个小青椒逗得脸色泛红,抿着唇,腰板挺得笔直,不多开口说话。

宁桃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就开口道,“小青椒,我想听你唱歌。”

在和常清静相处的这几个月里,常清静曾经唱过歌儿给她听,少年的嗓音微哑,处在变声期,唱起歌儿来有些跑调,但宁桃很捧场,每次都赞叹好听,常清静不经夸,好像真的信了自己唱歌儿好听,唱起歌儿来更加认真了。

于是,在宁桃的提议下,不经夸的常清静红着脸,装模作样地推拒了两下又开始唱歌儿了。

唱的是:“住一间村西破草堂,隐一曲竹下深蓬巷;傍一株鹤巢松树台,挂一副禅榻梅花帐。护一道三尺矮萝墙,开一扇四面宿云窗;坐一片待叱青羊石,醉一歌无怀浊酒觞。猛想起一会凄凉,好交结多黄壤;猛想起一会猖狂,英雄心未尽忘。”

常清静唱起歌来,眼神很专注,眼里好像落了耿耿的星河,除了调跑得有点儿惨不忍睹。

宁桃心里一跳,伸手趴在船头拍了一下水,努力平复那噗通噗通跳的心脏:“我也唱一个给你听!保证你没听过这种的!“

她唱的是网上特别流行的那些云南山歌《朝你大胯捏一把》。

“假烟假酒假朋友啊假朋友

假情假意假温柔

把我哄到你家去,半夜三更赶我走

不是我想赶你走哦赶你走

老公看见就动手

你又小来他又大,打你就像打条狗

既然我敢来你家啊来你家

你老公我不怕他

还不等他先动手,我就干他几嘴巴

我看你是有点傻,有点傻

背鼓上门是讨打

我家老公很厉害,朝你大胯捏一把!”

响亮的嗓音在芦花荡那片雪穗中响起,常清静眼睛瞪得大大的。

宁桃红着脸继续唱:“天天吃肉长不胖,天天嫖|娼身体棒。”

仙气飘飘的小道士此刻像只圆滚滚的青蛙,呆呆的,又像是被水煮熟了的螃蟹,红红的,那股冷硬和凌厉眨眼间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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