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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她心中无情,也并非她真的冷酷。
相反,她感觉已把心放入了他的手中,她已经无法掌控自己是否爱他。
可是她却没有料到她会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如此之深,当她看到他拿剑割伤自己的时候,她害怕了,害怕他会因为自己的死,也跟着死去。
毕竟----------林夭挽起衣袖,露出了一条浅蓝色的血管来,-----------自己真的死的那一天,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他伤心难过,更是不愿见到他伤害自己。
林夭第一次有了畏惧死亡的心:她不是惧死亡本身,而是惧,死后再也无法见他。
感情往往如此,到了割舍的时候,才会察觉用情至深,情殇至死。
她向天空发出一道冷焰火,这是他与上官羽臣联络的方式之一,不久,上官羽臣到了她所在的山谷。
“我要你告诉他,你已经找到良药,可医我的病。”林夭一身黑衣,肃穆的站在山谷中的篝火旁,脸庞却映出一种冷淡的白皙。
上官羽臣蹙眉,不语。
“函永子已告诉我,罗的身份。”林夭一语道破。
三日前,她回落霞山找到了函永子,威逼利诱要他全盘托出。便知道了五年前实则是他将自己救起,又把自己送到了弈棋门内。
罗就是和罗煞崖。这也是为什么,他不会轻易的露面的缘故了。
“我知道了。”上官羽臣微笑着回答。
“你若不这般做,我会立刻死在你的面前。”林夭淡淡的说道,看了一眼脚边的火光。
“夭儿,你为何总是要在我面前提起死呢?”上官羽臣轻声说道:“难道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会怕你死去,只有他才会为你担心难过么?”
“上官?”林夭未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一直以智者的模样在自己面前出现,对于医治,他一直都很理智。
“我不过是作为医师,对病者的担忧罢了。”上官又恢复了淡然的神采,“夭儿,今夜我陪你去山顶好么?”
林夭点头,山顶是她埋葬独孤的地方,她曾允诺他,每逢他的死祭,都会携一直桃花,回去看他。
夜晚山上凉气袭人,她虽是真气护身,但因为怪疾,也有些力不从心,突然,她感觉到了身后一个人拥住了自己,“冷么?这样好些许没?”
林夭蜷了蜷自己的身子,点点头,“上官,谢谢你。”
上官微笑,继续赶路。
月悬夜中,云霞明灭,谁人知得,相思难解。
“上官,为我折枝桃花好么?”林夭立在独孤的墓前,安静的说道。
此刻桃花已经凋零,只是稀稀落落,就如同她的生命一般,苟延残喘。
上官飞身,折下了一支花未凋零光的,放到她的手中。
“独孤,林要最后一次来此看你了,”林夭蹲下身子,将桃花放到了墓前,“我们杀了如此多的人,定时到不了极乐世界,只是也不知道,到时候你是否还在地府呢,也许,我们会在那里见面的。”
“夭儿。”上官的目中已经露出了疼惜,他再搂住她,把她瑟瑟发抖的身体裹在了自己的怀里。
林夭淡淡的笑,“上官,我还能多活几日呢?”
“我会找到解药的。”上官轻声在她耳边回答。
“活腻了。”林夭摇头,“上官,不要再为我试药了好不好,如果你因为我死了,就算我活着,也不过是多一份痛苦。我已经没了牵挂,死对于我来说,只是早晚要到达的一个目的地罢了。”
“那他呢?”上官把她抱紧,“连他,也不牵挂么?”
林夭摇头,“本是无情,何来牵挂。”
“夭儿,不要在我面前坚强了好不好,如果你要骗他,那也无须骗我。”上官羽臣柔声的说道,可是他的心却是在颤颤发抖,他甚至比她还害怕,她会死去。
“上官,夭儿可不可以在你的肩膀哭一次?”林夭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中噙着闪烁的泪水。
人不应怪月阴晴圆缺,只不过是沧海桑田,天亦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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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个世界上,你不会再遇到这样一个人,你爱着他,却无法再爱他的人。
林夭冷眼看着屋内的灯光,她看到了一个背影在忙乱,寒风萧瑟中,她就似是风中的静物,只是如此看着他,为另外一个女子劳碌。
他推开门来,似是为了要换汤药,却看见她站在院中,手中的瓷碗已经落地,他伸手揽住了她。
“如果再也见不到你,你要我怎么办呢,笑笑?”
“屋内何人?”林夭未答,只是问道。
“清蕾,她患了重病,上官刚为她来把脉。”和罗煞崖小心翼翼的说着,又怕她误会,但又不敢不说实话,怕她以为自己骗她。
“清蕾,叫得如此亲切。”她冷笑一声,推开她的怀抱,“此所谓与她再无纠葛?”
“笑笑,听得上官说,已为你寻得良药,是不是?”和罗煞崖没有因为她的冷漠而如何,只是满脸疼惜,伸手替她把脉,面露喜色,“真是如此!”
林夭抽开手腕,“我并非来找你的。”
她对着屋内喊道:“上官,出来。”
上官羽臣一袭白衣,缓缓从屋内走出,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怎对救命恩人如此无礼呢?”
“若不想我一剑刺死你,就给我闭嘴。”林夭冷酷逼人,仍旧如同修罗一般伫立风中。
“夭儿找我何事?”上官羽臣习惯了她的冷酷,只是淡淡的问道。
“我只是来告诉你,你若执意要救屋内之人,我会让你死。”林夭冷然。
“崖,发生什么了?”屋内走出一杨柳细腰的女子,她肤如凝脂,灼若芙蕖出绿波,峨眉髻髻,修眉连娟,腰若约素。芳泽无加,铅华不御。
惹人怜爱之美,让人窒息。
林夭冷眸对着倚在门旁的美人,冷冷的看向了和罗煞崖,他不答穆清蕾的问话,只是看着林夭。
“夫人勿要下床走动,对病情不好。”上官赶紧赶到了门边,将穆清蕾扶住。复又转身,说道:“夭儿,恕我作为医师,没有不医治的病人,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林夭冷笑,“和罗王作何想?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要求过于无理,抑或者觉得我过于的残忍?”
他难以取舍,并非对穆清蕾还有情爱在,只是因为穆帝。
他从来都是冷酷的人,他也未有过否认,包括穆清蕾,他对她曾经投入的感情,也是微乎其微的。他的内心的感情过于干涸,也许正是因此,他才以为自己爱上了穆清蕾。
可是直到遇到她,她的不按常理出牌,她的胡闹,她的天真,她的调皮,她的一切。。。。就似是覆盖了他的整个生命。
他对人世的了若指掌,对命运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似是因为遇到她,经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因为她,他的生命出现了未知。
而更多的是因为,他对她动情,所以再也无法做到理智的处理任何事物,以至于,他会一怒之下,将她作为交易,陪查克里苏过夜。
他是矛盾的个体,他恨她烧毁桃花林,却又不愿让她受罚;他不愿她陪别人过夜,却又憎她答应这般荒唐的理由;他越想逃开她,却发现他的生活已经被她充满了。
直到她离开,他才知道自己的失常,是因为他从不相信的情爱。
“笑笑,笑笑。”他轻声的唤她,也不惧她的剑会刺自己,只是出人意料的把她搂进了怀里,“如果你再在我的生命里消失,我真的会死的。”
林夭一听他将死字说出口,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震,她什么都不怕,唯独怕他会将死字说出口来。
她未想过他不会责备自己的冷酷,反倒将自己抱住,顿时心中那根佯装无情的防线,也几近崩溃,她立刻推开他去,“你要如何,与我何关?”
“不要怪崖好么?”穆清蕾又从屋内走出,一支梨花春带雨,泪眼朦胧的靠在上官怀里,身体看上去很是虚弱,“是我自己要求住到此处来的,我命不久矣,只是期待看看少年时期,曾经留恋的地方。”
和罗煞崖蹙眉,他似是看破了穆清蕾是故意说出这些话的,意图就是离间他与她的关系。--------------其实从她离开和罗王府,执意要去番邦的佛教圣山做圣女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她已经不再是温泉旁,初见那个清澈如水的女子了。
她看似清心寡欲,在圣山修炼,却是操盘中原的政治诡谲变化。就连那番,他到突厥,也是她请出了独孤诺来给意图侵占中原的波尔多摆出了“清月棋局”。
只是她未想到,他已经破解了清月棋局,成为了弈棋门最神秘而又真正门主。
“少年时期曾经留恋的地方?”林夭冷笑,看向了柔弱的穆清蕾,“还是人?”
“清蕾知道崖对你一片真心,林姑娘要怪就怪清蕾任性妄为,不要责备他了,好么?”穆清蕾挣扎着走到了林夭面前,“若林姑娘要清蕾离开,清蕾即刻离府。只求林姑娘莫要怪崖了,好么?”
“真是痴心一片啊,和罗煞崖,得女如此,夫复何求?”林夭冷声笑道,话语中隐藏着一丝嘲讽,她看向他,他的表情坐立不安,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
“夫人不可离开。”上官阻止道,“我有医治夫人的义务。”
“上官医师,清蕾宁愿死,也不愿让崖为难!”穆清蕾摇头,眼泪流了出来。
“夭儿你若真是不放心,那就留下来监督便是了,为何非要置人于死地呢?”上官语气中带着一丝的责备。
和罗煞崖一言未发,只是立在一旁。
林夭见他如此,生怕是他识破自己的计划,却又不敢声张。只听得他说,“笑笑,你留下来,好不好。”
“好,那我就留下来!”林夭长舒一口气,想他已经信了自己,冷笑道:“和罗煞崖,我就在信你一次,倒要看看你怎样耍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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