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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书院

黛玉从宁府回来夜里受了风寒劳累,便又犯了旧疾,咳嗽起来止也止不住,直心疼得雪鸮受不住,便抱怨起来。黛玉却不能与雪鸮实言,只道她不懂,不想突然钟泽元出现,语气里也充满了不悦,“你到底也要顾着自己。”

“孤都后悔了。”钟泽元的语气里压抑着怒气,“不该叫你去的,我该直接叫贾敬把秦氏交出来!”

“殿下糊涂了!”

黛玉猛咳了几声,慌得雪鸮忙上来给她拍背,却叫黛玉一把挥开,在心底气道:“雪鸮不知道我的心思,难道你也不知道了?”

“纵然秦氏与我不过是投缘初逢,不值得我拼尽力气去救她。可母亲难道不值得!”黛玉悲声啼血,一字一句地道,“完成任务是母亲能活下来的唯一法子了,母亲生我鞠我,如今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便是把这一身骨肉还回去了,也是应当!”

黛玉越想越觉得不好受,一时激动之下竟脱口质问道:“当年孝懿纯皇后受难,殿下难道不曾冒着丧命的风险去东宫探望!”

此言一出,钟泽元失语了,是啊,当年母后被困,自己何尝没有冒着被皇祖父发现了就会成为弃子的风险过去探望母后呢?当时明知道即便见了也只能是慰藉心怀,并不能有什么用处,自己都甘冒风险了。如今黛玉却是笃定能救母亲的,她如何肯放弃这唯一的机会!

“玉儿……”只话虽这样说,但戳人心肺的滋味儿却不好受,钟泽元叫了她一声,没再说下去。

黛玉也是一时情急,又是委屈又是难受,她满心以为太子是唯一能理解自己的人了,却又受到这样的诘难,何况……

“您身为储君,一举一动都有千万人盯着,当今更是恨不得您能犯什么大错,好以此攻讦。这个时候若让太上皇知道您跟英宗皇帝的旧部纠缠到一起,您岂不是首尾受难?”

“殿下,您说过,所有人都当您无所不能。可您愿与我分享伤痛和无助。我心亦然。”黛玉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滑下来,终于把那天的未尽之语说出了口,“您一心为我,我却绝不能也绝不肯这样任性妄为,陷您于险境。”

钟泽元这下是真不知说什么好了,他甚至难得的有一丝慌乱和不知所措,从来都是他运筹帷幄,统揽全局,何尝有人曾这样推心置腹、剖心开肺地与他说,我自己能做到的,不愿让殿下涉险……

黛玉剖明了心迹,钟泽元反而心里满是苦涩,又有些对自己现在无能为力的痛恨。

“你……好好养着身子。”钟泽元听见自己干涩的嗓音说道。

他语速飞快得几乎是要落荒而逃了,“这两天一直有人在你院子外的西角门等着,用的是送水的大车。到时候把秦氏送上去,会有人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的。”

钟泽元说完,用低得几乎黛玉都听不见的语气说了一句,“对不住。”

黛玉一愣,赶在他消失之前,匆匆回道:“是我失言,殿下,我不该提起孝懿纯皇后的。”

“无碍。”钟泽元低低回了一句,便飞速消失了。

黛玉回过神来,才发觉雪鸮和雪雁正满脸紧张地望着自己,便反应过来是自己一直喘息着又不说话把她们吓坏了,忙扯起一个笑容,勉强道:“我无事——雪鸮,你趁着这时候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把兼美送到角门口,那里有送水的车等着。”

又仔细交代了来接头的人身着什么衣裳,到时候如何对话,方才舒了几口气,“我去床上歇一歇,若外头人来问,你们自回话去就是。”

雪鸮忙答应下,小心服侍着黛玉睡下了,只黛玉睡着也不安稳,梦里时不时还要咳几声。

等着雪鸮和雪雁趁着天色微亮,外头没人的时候仍把秦氏放在箱内,用一辆小车推了出去,门外果然有人在等着,雪鸮小心对了暗号,才把秦氏送上了大车。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满身的大汗,长长松了口气。

雪鸮拉着雪雁,勉强笑了笑,“快回去看看姑娘罢。省的等会子前头老太太打发人来问。”

雪雁赶紧答应,做了这样的事,只觉心里跳得厉害。也不敢多在外头待着。两人匆匆便回了院子。

却说钟泽元在启元宫内,这时分正是夜里众人好眠的时候,也是一片寂静,他从床上慢慢坐起身来,外间便有值夜的内侍小心发问。

“没什么。”钟泽元随口打发了,却又睡不着,索性把人叫进来点上了灯,又撵了出去。自己呆呆对着昏黄的烛火发愣。

正一片安静,忽然一阵扑腾扑腾的风声——是铤铤出来了。

钟泽元毫无察觉,小铤铤发了一会儿愁,忍不住小声问道:“主人,主人?你不高兴啊?”

“嗯?”钟泽元从漫无目的的思绪中惊醒,敷衍道,“没有。”

“你又在骗铤铤了。”铤铤噘了噘嘴,仗着钟泽元看不见冲着他扮了个鬼脸,“可铤铤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不高兴。明明黛玉小姐姐已经回应了主人了啊!”

钟泽元叹了口气,“孤没在生她的气,是气自己——若我不用顾忌皇祖父和七皇叔,便大可不必这样缩手缩脚,直接……就好了。”

铤铤安静了一会儿,赶紧道:“那、那等您慢慢恢复,让这个世界完全偏离以前的轨道,就不用顾忌这么多了叮!”

钟泽元突然抬头,声音冷了下来,“铤铤,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跟孤说?”

铤铤傻眼了,这、怎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它赶紧保证,“能说的铤铤肯定不会瞒着您的!”

钟泽元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那你说——日后的任务是不是还要黛玉拼着自己的身子去救其他人?跟系统绑定的后果难道就是要做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么?”

他越说越觉着不对,“上一世孤还活着的时候,宁荣两府就已经现了颓势,虽后来结果如何孤没见着,但想也知道,不出三年,七皇叔容不下他们!到时候黛玉外祖家的人都逃不开的凄惨,多半那些姑娘们也嫁不了好人家——难道还要让黛玉一一为她们筹谋!”

铤铤哇哇大叫起来,“这怎么可能!”

他叮叮叮地乱响了一阵,气嘟嘟地说道:“您才是系统,是这个世界转变的关键!虽然掺杂了小姐姐的命运线,但要改变世界的大方向,根本在您!而您的死亡,固然直接凶手是忠顺亲王一家,但幕后真凶是您的七皇叔启元帝啊叮!”

“秦氏姐弟血脉与您一半出自同源,他们的命运如果仍然按照原本的轨迹进行下去,会对您的命运产生很大的影响——但荣府的其他人可不会!”

钟泽元渐渐回过味儿来了,他突然想起上一世元春封妃来,似乎是在秦氏死后不久?

“秦氏上一世是被七皇叔下旨杀的。”这话虽为疑问,但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铤铤果然也同意了这种说法,“您猜得对——黛玉小姐姐如果说是偶然卷入的话,那秦氏他们就是因为与您一半相通的血缘,和命丧同一人之手而产生了不可分割的纠缠。您必须改变他们两个的命运,至少不能让他们仍旧命丧启元帝之手。”

钟泽元沉默下来,愈发觉得自己对不住黛玉了,他忍不住苦笑,“孤还冲她发脾气,却不想根源原来是在孤的身上。”

“唉……”钟泽元叹了口气,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铤铤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试探道:“不如您去跟黛玉小姐姐解释解释?她很善解人意的!”

钟泽元此时无比煎熬,竟有从未有过的情怯之感,忍不住叹道:“从来人只道近乡情怯,此时这话虽不应景,但心只怕跟孤现在是一样的了。”

但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一壁看着窗外天色渐明,便叫过赵平来,吩咐道:“告诉院正一声,若有荣府的人来请太医,叫他跟着同去。务要把诊的脉案递过来给孤一份。若有要什么药材的,只管从启元宫的库里去拿。”

赵平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恭敬应了。

钟泽元自己却巴巴儿等到日上三竿了,才悄悄分了心神到黛玉身上,犹豫半晌,才小心问道:“玉儿,你好些了没有?”

黛玉原是身子底子本就差些,这些寻常人受得住的劳累,她才撑不住的,歇了半日倒觉还好些,听见这声,小小纠结了一下,才闷闷回道:“前头外祖母叫了太医来看,说是老毛病了,如今不过是受了风寒惊吓,并无大碍,总是要好生将养着才罢了。”

钟泽元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两人便又静了下来。

半晌,钟泽元才下定了决心,把铤铤跟自己说的话,从头至尾,跟黛玉说了,就连之前一直瞒着的重生一世、自己为何能成为系统等话,尽数告诉了黛玉,末了便道:“这事终究是由我而起,倒是我对不住你了。”

黛玉却笑了,她反问道:“若这样说,是铤铤护着殿下重生,我却是个意外,若按着原本的来说,今年我本应当是七岁,孤苦伶仃独入荣府?”

钟泽元默默点了点头,“是。”

黛玉这下是真笑了,她诚挚地道:“殿下,多谢您。”

“我……嗯?”钟泽元惊诧地嗯了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玉儿你说什么?”

黛玉重复道:“殿下,我说多谢你。”

“是我沾了您的光才得以有此奇遇,不然母亲因病而亡我无法救,父亲遇难我也只能旁观。更不用提能有拼一把的机会了,我不想总是让殿下为我费心,更想能自己亲手改变命运——哪怕为此我要付出代价,也远比靠着旁人更让我心安。”

“殿下,多谢铤铤的失误,才让我有了转变命运的机会。”

“更何况……”黛玉脸上忽然一红,她小声道,“若不是这样,今年我才七岁,如何能遇得见殿下?”

钟泽元原本的难过登时转化成了狂喜!

他万万没料到本以为是一场灾难,竟转成了一场惊喜,甚至黛玉又一次回应了自己的心意,“玉儿、玉儿!我、我……”

钟泽元竟有些手足无措,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一味地重复着黛玉的小名儿。惹得黛玉脸上也悄悄红了,半是感动半是甜蜜,“傻子……”

他平复了好一阵才信誓旦旦地向黛玉保证,“玉儿,孤此生不能负你!”

黛玉红着脸慢慢点了头,“嗯,我心亦与君心同。”

两人虽隔着遥远的距离不能相见,但脸上甜蜜又喜悦的笑容简直如出一辙。

钟泽元那里该去文安宫听政了,在秦理的再三催促下才恋恋不舍地跟黛玉告了别,又叮嘱道:“太医的脉案我看了,你是底子弱,平日好生养着。丸药虽见效快,到底是药。院正给你开了食补的方子,滋补的东西孤叫人给你送来,你让身边贴身的丫头去照着做就是。”

黛玉心里一动,忍不住又好笑又感动,看来这位殿下不放心,果然又在来的太医里头塞了自己的人了——这才多大会子,脉案都知道了,还劳动院正来开食补的方子!

过后贾母处又来人问了,到底黛玉的确是病了,连太医都说是受了惊吓,凤姐那边见着黛玉病了,便怕是贾母怪罪,忙来人也说是林姑娘一直在厢房里,并不曾近距离到过新丧之人的屋子。

贾母便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更觉黛玉这是巧合,便私底下叹息一回,“这是该当的蓉哥儿媳妇这时候去了罢了。叫人好生打发了她的后事。”

贾珍、贾蓉和尤氏正在城外忙乱贾敬的后事,见着说是玄教中服食丹砂而亡的,身子便不大能见人,传出去不好听,便更费功夫。听见城内传话说是秦氏去了,贾珍震惊之下却又觉着也是时候了,这时候忙得分不开身,忙叫贾蓉带着大夫进城去。

那大夫到了地方只见白幡都挂起来了,人都蒙上了布,死得透透的,如何肯诊脉?便也只照着早的方子,只说是因顽疾去了。

贾蓉便如此回了贾珍,仍是托了凤姐在宁府理事,只等着贾敬的事儿了了才回。

宝珠自秦氏去了,便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一味地护住了秦氏的身子,各色事物全不许他人经手。旁人巴不得如此,更不愿沾染晦气了。

宝珠便只跪在后来回来的贾珍跟前嚎哭着道甘心愿为秦氏义女,誓任摔丧驾灵之任。

贾珍更喜不自禁,如此反倒传出去显得宁府宽仁待下,且是秦氏身边儿的丫头,不能出是非,便满口答应下来。

宝珠得了这话,心头大松一口气,护着秦氏护得更紧了。一直到下葬之前,除了她都没人真上前见过秦氏。

且因贾敬新丧,秦氏的丧事要赶在贾敬之前发了,便不能停灵太长时间,不过停了七日,便发丧了。

秦氏是不能立时运去金陵祖坟下葬的,贾蓉尚在,她要在馒头庵停灵,等日后再与贾蓉合葬。可贾珍心虚,他怕自己暗害秦氏的事情败露,找了个钦天监的人来假模假式地算了半日,一口咬定,秦氏不能葬在祖坟,要另择新坟,且要及时下葬,不然日后祸及子孙。

也是巧了,秦氏出丧的这些日子里,秦钟那里竟被秦邦业打得一病不起,他身子骨孱弱,竟是就这么去了!钟泽元派去盯着秦家的人来回禀,秦钟竟真的是病亡,与旁人并无干系。

反倒是这话更合了钦天监的话了,贾珍便忙忙地传出去,捡了个最近的日子,便把择了一块儿坟地,把秦氏葬了。

正愁着如何安置宝珠的时候,宝珠便自己提出来要为秦氏守灵,自请去了馒头庵带发出家。

贾珍满口答应下来,迫不及待地便将人送走了。

秦氏出丧的这些日子里,黛玉一个是为了避嫌,一个也是真有些病了,便只叫雪鸮来回地探听宁府内的消息,自己便安心养病。

听着雪鸮一件件报得都是好消息,黛玉才放下心来。

这日黛玉将养了一阵子好些了,便往贾母处请安,进内便正听见凤姐在回贾母,“蓉哥儿媳妇已经下葬了。”

“叮~”黛玉耳边随之一响,“主线任务四、主线任务四之支线任务丙,完成!”

“奖励积分20,目前累计积分80。”

“请查收奖励,两月之后,回乡探亲!”

“请准备接受福利任务——探听张贵妃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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