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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端木子临便拜别了皇上,押送赈灾银两和粮食,领军前往了庆州灾区,与其同行的,还有工部和户部的两位大人。

“七皇子,这会雨又开始下大了,咱们都走快一点,不然今晚天黑的时候还到不了下一个县歇脚,就得淋雨了。”小天子和马车夫并排坐在一起,声音传进马车内。由于端木子临很小就随天道老人上山,所以身边就没有奴才,这次出门,兰若烟怕他少了人伺候,便专门去挑选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太监,这个小太监就是小天子。

“好,那吩咐李大人加快步伐,早点到武安县让大家避雨吧。”原本刚出来那会雨并不大,所以端木子临便吩咐大家走慢一点,自己也好多观察观察这皓天国的地貌风情,现在的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端木子临也不忍心外面护送自己和银两的士兵淋雨,且运送的粮食受潮容易变质,便让小天子通知随行的李副将。

“是,七皇子。”端木子临放下车帘,在马车里端坐沉思,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接着是一阵马蹄声,还夹杂着小天子的声音,想来是小天子通知了李大人,李大人又派人传令给了其他人。

当天傍晚,众人抵达了武安县,住进了那里的驿站。端木子临拒接了同行的工部户部两位大人的宴请要求,吃过晚饭沐浴后,嘱咐看守银两和粮食的人小心注意着,便让其他人都好生休息,而自己则遣退了小天子,将皓天国的地图摊开铺在了桌上。

皓天国位于渭水河下游,北面接渭水平原,南面却多山丘,渭水河途径四国,支流众多,到了下游,水势本就凶猛,再加上此次降雨量大,才会漫出河堤,引发洪水。而且在南面山区,河流几经改道,蜿蜒曲折,河道狭窄,更使水流不能迅速排出。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事情,看来,想要拿出解决的方案,还得到当地实地勘察一番才能知晓。

这一走就是半月有余,越接近庆州安岳郡,端木子临的心就越沉,一路上,见到了太多流离失所的灾民,大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面黄肌瘦,拖儿带女,举家迁徙,一路上哀鸿遍野。端木子临心中十分气愤,朝廷早就下令各地妥善安置灾民,为什么还有如此之多的灾民无片瓦遮身?端木子临看着他们,能走的都已经走了,还有些不能走的,都聚集在道路的两边,有的抱着亲人已经泡发白的尸体哭泣;有的坐在那里,神情呆滞,茫然的望着这一切;有的拖着受伤的身体,残喘的苟活着。端木子临跳下了马车,小天子急忙打着伞跟在后面。

端木子临拉着一位正在赶路的大爷,皱着眉头询问道:“大爷,你们这是往哪里去啊?”

“小伙子,我们哪有去的地方,现在到处发大水,我们这都是去逃命了!”

“官府没有安置你们吗?怎么不到附近的几个县去?”

“哎,不是我们不去,是那里不让我们进啊,每个县都城门紧闭,还有士兵把守,只出不进,我们只能逃到更远一点的地方!”

“这是为何?朝廷不是早就颁令让周围的县安置灾民吗?”

“不知道哦,听去过的人说是那些个县令说朝廷没有拨下粮食,怕灾民涌入闹事,哄抢粮食。”

“前些日子朝廷不是已经拨过粮食了吗?还从周围的郡县调了粮食过来?”

“这些事情小老儿就不知道了,朝廷的事,咱们老百姓从何而知,小伙子,我要走了,你们是去哪儿啊?别往前走了,赶紧回去吧!”大爷甩开端木子临的手,匆匆离去。

尽然还有无视朝廷命令的官员,如此昏庸无能,胆大包天,致使这么多灾民逃难,无灾民帮助,紧靠守城军队,怪不得涝灾迟迟不能平复!还有朝廷拨来的粮食和银两到底去了哪里?有没有用到涝灾上面?那些县令为什么会说没有粮食拨来?是他们在说谎还是粮食根本没有到这里?这些事情前来赈灾的大臣居然都没有上报?他们来了这里又是在做什么?端木子临听了大爷的话,心里怒火滔天,双手紧握成拳。涝灾来临,百姓生活如此困难,居然还有人胆敢侵吞赈灾粮食和银两,隐瞒不报,看来林丞相说的话果然不假,其中必有猫腻,这些蛀虫,一定要查出来,严加惩治。

端木子临几次想给路边的人一点银两,一些干粮,都被同行的李副将阻止。

“七皇子殿下,这里的灾民太多,银两他们拿着没用,而我们也没多少干粮了,你这样虽能缓解这些人一时之急,却无法真正解决问题,况且我们的队伍太大,目标明显,应该尽快离开这里,以免引发灾民的争抢,现在首要的事情是尽快到达受灾最严重的安岳郡辰林县,平复洪水,这才能还老百姓一个安稳,前几批派来赈灾的大人们都在那里等着你了。”这个李副将是端木旭尧从御林军中挑选出来保护自己和赈灾银两及粮食的,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黝黑,人高马大,为人正直忠厚,并没有因为自己是皇子而奉承巴结自己,也没有因为自己年纪小而看轻自己,始终恪守本分,所以端木子临也对他比较尊敬。

端木子临一想也对,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若造成百姓争抢,则更为不利,到时候脱身都成问题,更重要的是后面还有赈灾的两百万两白银和三百万担粮食,这可更不能出事的,于是只能狠下心离开,吩咐尽快前往辰林县。

越到辰林县,看到的灾民就越多,到了以后,端木子临顾不上休息,只吩咐县令点银粮入库,官兵严加看守,并派人出城安慰灾民,并煮些稀粥分发给灾民,便披了一件蓑衣,带着李副将等人出城查看灾情。

站在一处高地,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端木子临还是被眼前的情况惊住了。洪水泛滥,良田被冲毁,老百姓的房屋已经被水淹没,这里已经成了一片泽国。水流速度很快,不断从上游冲来老百姓的尸体,端木子临的心情非常沉痛。带着人,又去了其他基础地势高一点的地方,看到的情况还是很糟糕,道路被淹,桥梁河堤被毁,许多地方无法到达。于是,端木子临吩咐李副将等人回去通知前几批赈灾的大臣,到府衙的内堂集合,见没有人再跟着自己,再施展轻功,一个人到其他地方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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