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回眸的那一瞬间,我的心都快酥软了,何为回眸一笑百媚生,为何一见倾心?也都不过如此,如此姣好的面容,却是梨花带雨,如雨丝般绵延不断,尽管方华犹在,然而如花的笑靥却早已掠去无一。嫩黄的裙衫衬得她更加地清冷瘦削,若斯年纪,却如斯田地,让见者情何以堪?我不禁想质问苍天:为何自古红颜多薄命,不是身赴黄泉,就是哀愁苦闷以致如此田地,既然你给了她们如此美好的容颜,为何又如此对她们,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女子仍然不依不饶地言辞拒绝林若飞靠近,嘴边时不时地叫嚷着:“你走,你走……”如此看来,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林若飞那样深爱这女子,而女子却不记得他了,甚至拒之千里?既然林若飞如此深爱这女子,为何又会眼睁睁地看着女子患上失心疯呢?在我们看来,林若飞是表里如一的正人君子,为何女子又会如此厌恶他呢?一切的疑团都无从所知,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只见林若飞后退几步,含泪小声道:“湘竹,你别激动,我不会靠近你,你先冷静一点好不好?”霍湘竹像只受伤的小鸟一样,惊恐万分,双手环抱着自己,啜泣道:“你走,你走,我讨厌你。”林若飞心痛不已,求饶道:“好,我走,你别哭了。”林若飞不舍地一步步向后退,来到我们身旁,整理了一下心情道:“诸位已亲眼所见,夫人连我也不认识了,我想你们是问不出什么的,而且她不愿见任何人,我看你们还是跟我回大厅吧?”我不肯罢休,试探道:“要你们先离开,让我和沁馨、慕雪留下,我们都是女子,或许我们可以去安慰一下湘竹。”
林若飞也毫无办法,看着如此伤心激动的湘竹,他早已撕心裂肺了,他当然希望有人能宽慰湘竹,甚至医好湘竹,迫不得已,他还是点头答应了。林若飞领着君逸、璟瑄离开了别苑,目送他们离开以后,我们三人缓缓地靠近湘竹,湘竹渐渐平息下来了,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看她对我们完全没有抵触,我们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她已经恢复平静了,我微笑着说:“湘竹,我们是你小时候的朋友,你还记得我们吗?”看我们没有恶意,她傻乎乎地摇着头说:“湘竹不记得了,你们是谁?跟湘竹什么关系?”我亲切地说:“我是凝儿,她是馨儿,她是雪儿,我们四个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不相信地看了看我们,沁馨也温柔道:“凝儿说得没错,我们四个是很好的朋友,小时候,我们一起放风筝,一起扑蝶,一起策马奔腾,一起吟诗作画……”湘竹听到这些明显心情大好,高兴道:“是吗?原来我们小时候这么多开心,那为什么你们现在才来看湘竹呢?”
一时语塞,我和沁馨都找不出合理的借口来,幸好慕雪脑筋转得快,轻轻道:“因为雪儿很调皮,总该到处跑,凝儿和馨儿找了很久才找到雪儿,所以我们才这么晚来看你。”湘竹似乎明白了,大方道:“是这样呀,那么以后你们就一起陪湘竹一起玩好不好?湘竹一个人很孤单,湘竹很害怕,他们都不喜欢湘竹,湘竹也不喜欢他们。”我安慰道:“嗯,我们以后天天陪湘竹玩,我们四个要永远在一起。”湘竹像孩子一样,兴奋的跳了起来,拍手道:“好呀,好呀,从今以后湘竹不再是一个人了,湘竹有朋友了。”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我们也跟着开心起来,如此灿烂迷人的微笑,是谁这么狠心将它夺走了?原以为林若飞和君逸、璟瑄已经离开了,没想到他们竟躲在了藤蔓深处,静静地观看着一切。在看到湘竹嫣然一笑之时,林若飞紧缩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眼眸中的那层哀伤也消散不少,或许此时的湘竹就是那个他曾经令他魂牵梦萦、寤寐思弗、笑靥如花的女子,他仿佛陷入了沉思,嘴角浮现出一抹思慕的笑意,如此痴情的男子,是怎样的原因才让他们虽近在咫尺,却远甚天涯的呢?
湘竹跳到我们周围,拉起我和沁馨道:“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因为心中有着一个大大的疑问,所以我们实在没心情去玩,就找了个理由搪塞道:“你看,天上有很多乌云,一会儿就要下雨了,我们出去放风筝的话,风筝会被吹走的,我们也会被淋湿的。”她看看天空,失落道:“好像是诶,风筝吹跑了就不好了,那我们明天再去好了。”沁馨夸赞道:“湘竹真乖巧懂事,我们明天一定陪你去。我们出来很久了,要回家去了,我们家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饭,我们明天再来看你,陪你放风筝好吗?”
湘竹嘟着嘴,撒娇道:“不要,你们不要走,湘竹不要你们走,湘竹要你们陪我玩。”看着她那副惹人怜爱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拒绝她,可是如果不找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帮助她,只能铁石心肠一回了。慕雪哄骗道:“湘竹最听话了,湘竹也要吃饭、休息,休息好了,我们明天才能一起出去放风筝呀!”听到可以放风筝,湘竹听话道:“好吧,你们也会去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明天一起去放风筝,我等你们。”
说完一旁的丫环把湘竹扶进了房里,湘竹笑着回头向我们挥手道:“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哦,明天见。”我们含笑点头道:“嗯,明天见。”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我们也向前院走去,林若飞感激道:“多谢三位小姐,林某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湘竹像今天这样开心了,真的很感谢你们。”我们异口同声道:“林大哥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完全没想到如此水火不容的三个人竟然会这么心有灵犀,真是让人费解。我和沁馨不相信地互看一眼,彼此都很嫌弃地冷哼了一下,把头扭向了一边。
林若飞不解道:“两位小姐如此心意相通,照理说来应该是同甘共苦、守望相助的好姐妹,怎么感觉……是不是林某会错意了?”君逸无奈道:“林大哥言之有理,她们本来臭味相投可以做知己、姐妹的,可偏偏是水火不容,我和璟瑄也是无可奈何。”我和沁馨又同时道:“谁让你多管闲事的?”君逸委屈地向我们瘪瘪嘴,不敢再招惹我们。林若飞和璟瑄也好奇斜睨了我们一眼,一副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样子,快步闪开了。
我和沁馨也谁也不买谁的账,争先恐后地挤着往前走,在门口处因为门太小了,还“拳打脚踢”地争斗了一番,在慕雪的劝阻下才罢休了。来到大堂,他们都不说话,只是好奇地看着我们,想要看看我们还会有什么花样,还会又什么稀奇古怪的招式没有使出来。可是我们让他们失望了,没有再继续争执,只是沉默地看着林老爷,等待他给我们解开那个困扰我们很久的谜团。君逸和璟瑄也心领神会地一同看向了林若飞。
在我们五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林若飞终于“不打自招”了,站在他的视觉角度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十年前,当他还是少爷的时候,他也和君逸、璟瑄一样是个翩翩美男子,原本立志要走上仕途之路的,可是作为林家的唯一子嗣,他只能接受宿命的安排,开始跟着他爹学习经商。就在他闷闷不乐之时,林老爷带他到刚刚定居在吉州城的霍云,霍大侠家,那时候霍云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因为林老爷一直很仰慕江湖侠义人士,所以带着林若飞到霍府去拜访,在刚到霍府的时候,就听到后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瞬间他的心就吊起来了,当时的名门小姐都是笑不露齿,足不出户的,不是在闺阁之中绣花,就是在书房弹琴读诗,没想到这家的小姐却是如此的特别,毫不掩饰自己,如此真诚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模样呢?正在林木若费思猜测之时,突然从身后闯出了一个身着嫩黄衣衫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正和一个小丫鬟在互相追逐嬉戏,小姑娘就是小湘竹,此时的她还是天真单纯的小姑娘,根本没有什么男女之嫌,眼看丫头就快捉着自己了,一个转身躲在了林若飞的身后,林若飞诧异地看着她,她竖起食指嘘了一声道:“大哥哥,别说话,让我避一下,不然被惠儿发现了,我就要被罚了。”
看着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和清新纯真的笑靥,他的心顿时被撞了一下,“怦怦”地跳了几下,他坚定不移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她发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