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岚受不了殿里的血腥味,见皇帝进了内殿去看皇后就出了坤宁宫,青莹跟在身后:“这下皇后可得意了,一朝得男,还是嫡出。”
绮岚并不说话,只是慢慢的走着。青莹不禁疑惑:“娘娘就一点反感都没有?”
“为何要反感?皇上也是庶出,不也登基为帝了么?”绮岚扭头问道。
青莹不禁佩服道:“娘娘好性情,总是不急不躁的。”
“急有何用?又不能把那孩子推回皇后的肚子里去。”绮岚笑着说,青莹也笑了起来。
“两位在说什么这么高兴?”关念兰也走了出来。
青莹一向与关念兰不对付,但面上也得过得去:“贵妃娘娘在说皇后好福气,平平安安的为皇上添了个阿哥。”
关念兰行了礼,又和青莹行了平礼才说道:“坤宁宫如铜墙铁壁,皇后想不平安生子都难。”
青莹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见你一直走神,在想何事?”
关念兰叹了口气:“无非是想起了我那早逝的孩子了,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绮岚已许久没见到关念兰了,只轻轻问道:“简嫔身子可好了?”
“多谢贵妃娘娘,嫔妾已经无恙了。”关念兰对绮岚十分恭敬,她深知自己小产后皇恩不似从前,以后许多事还要求于绮岚。
“那就好,子嗣这种事着急不来。对了,长公主现在教养在何处啊?”绮岚问道,选秀的事情折腾了几个月,使她疏忽了后宫里的事。
“回娘娘,公主现在和灵玉公主同住在淑芳斋,由嬷嬷们教导着。”关念兰说道,本来长公主是由琴瑟抚养的,琴瑟被降位,没有资格再抚养公主,而关海兰是嫔位,同样不能抚养公主。
“那也是好事,你就可以专心养身子了。”绮岚笑道。
“嫔妾没有娘娘的好福气,好不容易能独居一宫,却又被塞了个魏常在进来,文兴阁本来就不大,这一下子更挤了。”关念兰不悦的说道。
“算了,又不是只有你这样,我也同如贵人住在一起。”青莹也说道。
“宫中妃位多悬,皇上又刚登基,本宫与皇后又都有孕,难免疏忽你们,为难你们了。”绮岚安慰道。
“娘娘言重了,嫔妾们不是那个意思。”关念兰忙解释道。
“本宫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绮岚笑了笑,“御花园春景如画,一同去赏一赏?”
三人一同到了御花园,已是三月,园子里名贵的花草正发芽,充斥着春天的气息。
青莹指着不远处说道:“那不是庆亲王?”
绮岚抬头望去,果然见元麟悠悠的走了过来。
“和贵妃吉祥,两位小主吉祥。”元麟一拱手。
“王爷有礼。”绮岚也福了福身。
“王爷这会子怎在宫里?”关念兰问道。
“小王在皇阿玛那里下棋,听报皇嫂产子,皇阿玛十分开心,命小王来探望一番,刚刚小王去探望了皇嫂,小阿哥很是可爱。”元麟笑了笑。
“太上皇可安好?”绮岚问道。
“皇阿玛身体康健,听闻皇兄得子十分欢喜,就盼着一月后和贵妃平安产子了。”元麟说道。
“承太上皇吉言。”绮岚笑了笑,“福晋可好?”
“劳娘娘挂心,颂艾很好。”元麟说道。
绮岚不再说话,微微一福身离开了,这时小莫子突然跑来了,急急的叩首:“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血崩,皇上命各人均到坤宁宫去!”
“血崩?方才不还好好的吗?”绮岚吃了一惊。
小莫子擦了擦汗:“奴才也不知道,还请娘娘快些过去。”
绮岚拧起了眉头,和关念兰青莹一起折回了坤宁宫。
皇帝沉着脸坐在上首,魏常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怎会血崩?”绮岚忙问道。皇帝不语,大殿里十分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这是张忠走了出来,满头大汗:“皇上,皇后娘娘血崩不止,怕是不好。”
“什么话?不好?放肆!”皇帝大怒,拍桌而起。
众人皆是吓了一跳,皇帝好脾气是出了名的,极少有发脾气的时候。
“你给朕说说,前边好好的生了阿哥,这会子就不好了?你们倒是说给朕听听!”皇帝继续怒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产后虚弱,血流不止,这会子还止不住血。”张忠汗流了一地。
皇帝斥道:“饭桶!这么多太医都止不住血?朕养你们是干什么用的?!”
绮岚上前:“皇上息怒,一直伺候臣妾的魏太医医术了得,不妨传他来瞧瞧。”
小莫子忙退了出去,张忠不满的说道:“皇后的脉象一直由臣伺候,何况这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他一个毛头小儿能做的了什么?”
绮岚厉声斥道:“亏你口口声声说皇后的身子一直由你伺候,现在出了岔子就说无药可治,你还有脸在这说空话?真是荒谬!”
张忠被斥的满脸通红,哑口无言。众人不仅极少见皇帝发怒,也是第一次见绮岚如此威严的模样,想来贵妃也不是人人都能当得,这样的气势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很快魏先正赶到了坤宁宫,行了礼马上进到内殿,许久才擦着手出来,跪倒在地:“启禀皇上,微臣为皇后娘娘施了针,血已经止住了。”
皇帝舒了口气:“可还有不好?”
“回皇上,臣是首次接触娘娘的脉象,对娘娘的身子不是很了解。不过目前为止,娘娘性命已无大碍。”魏先正依然慢悠悠的说道。
“那就好,辛苦太医了。”绮岚也重重的舒了口气。
“娘娘言重了。”魏先正回道。
皇帝又看向张忠:“张院判,现在你来告诉朕,皇后为何突然胎动,提前生产?”
张忠方才被绮岚斥得十分不满,眼见魏先正得了好彩头不禁恼火:“回皇上,依老臣看,皇后娘娘生性对剑兰的花粉和香味敏感,才会突然早产,而产后身子虚弱,才会引起血崩。”
皇帝与皇后数年夫妻,从未听说过皇后对剑兰敏感,又看向魏先正:“你说。”
魏先正悠悠的一拱手:“请皇上移步偏殿,臣有要事禀告。”
皇帝看了绮岚一眼,与绮岚一同往偏殿走去。
“你且说来。”皇帝一坐下就问道。
“是。”魏先正回道,“微臣刚才匆忙为皇后娘娘止血,却发现皇后娘娘的产血成青紫色,而脉搏沉沉,似有似无。后又听张太医说是因为剑兰的气味才会使皇后如此,所以臣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何猜测?”皇帝急问。
“臣认为皇后娘娘未孕时曾长时间服用一剂药方,而这种药方里的几味药与剑兰花是相克的,所有皇后娘娘才会早产。”魏先正说道。
绮岚轻声说道:“孕前服用几贴养生的药也没有不妥,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与剑兰相克的药啊?”
“回娘娘,此种药方是番邦流传而来的,与正常的补药有天壤之别。”魏先正说道。
“怎么个天壤地别?”皇帝忙问。
“只需服用这药三月,一朝有孕,定是男丁。”魏先正淡淡的说。
皇帝大惊,绮岚也吓了一跳:“你是说皇后娘娘为了生个阿哥用了三个月的番邦偏方,才会早产血崩?”
“正是。用过此药的人一定会早产,但母体因为身体不同,不一定会有损伤,但若遇剑兰与木兰,定会相克,以致血崩。”魏先正面色平静的说道。
绮岚转头看皇帝,皇帝沉着脸,绮岚劝道:“皇上别生气,皇后娘娘也是为了皇嗣着想。”
“娘娘此言差矣,”魏先正又说道,“用过此药生下的孩子若不从一出生就用药调理,不出三年,必定早夭。”
“什么?”皇帝又惊了一下。
“皇上,臣认为当年大阿哥早夭也正是因为如此,而刘嫔娘娘年轻体健,才没有多大的问题。”魏先正又说道。
“你是说刘嫔当年也用了此药?”绮岚也惊讶的很,“那她明知如此,为何不早早给大阿哥用药?”
“那微臣就不知了,或许当时王府里没人解的了此药,又或许,刘嫔娘娘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用了此药。”魏先正迅速的抬头看了绮岚一眼。
“你先下去吧。”皇帝摇了摇手,魏先正退了出去。
“皇上。”绮岚只叫了一声,便无话可劝了。
“她究竟是为了皇嗣还是为了自己,朕心里清楚。”皇帝痛心的说,“大阿哥早夭,朕心痛不已,若是早知道保不住,生个健康的公主也是好的。”
“魏太医不是说自小用药便可保命么?能保住小阿哥才是重要的。”绮岚说道,“且不论此事是真是假,皇后初衷如何,在这个时候,这件事一定不能声张。”
皇帝自然是知道的,他登基为帝,依仗喜塔腊氏一族的势力,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揭发此事。皇帝拉住绮岚的手:“无论咱们的孩子是阿哥还是公主,是个健康的孩子就好。”
绮岚伸手轻轻覆上皇帝的手,用力的点了点头。
皇帝和绮岚重回到正殿,众人正在等待着,皇帝扫了众人一眼,有胆小的已经发起抖来。
“常在魏佳氏,明知皇后有孕,擅用香料,冲撞皇后,致二阿哥早产,着降为宫女,去浣衣局做苦力去吧。”皇帝闭上眼冷冷的说道。
魏常在立刻瘫在了地上。
皇帝又瞧了瞧站在一边的几位太医,“张忠身为太医院院判,未能及时发现皇后不适,以致皇后血崩,性命堪虞,着革去一切职位,即刻出宫回乡。”
张忠见魏先正将事情看穿,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见皇帝并未要他的命忙跪下磕头:“谢主隆恩。”
皇帝瞧都没瞧他一眼,又说道:“魏先正魏太医,医术精湛,为人正直,着暂代院判一职,择日正式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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