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已经不止一次交换了诧异而疑惑的目光,然而,身份又使他们不敢多问。他们不明白,一向冷静沉着得仿伸手,指向他腰间的玉佩。
东方谦疑惑地看他一眼,随手便解下了玉佩,放在桌上:“拿去。”
肖健反倒是一愣,随即将玉佩接过,放在手中轻轻摩挲一阵,抬眼笑道:“你倒是舍得!这不是你东方家世代相传之物么?”
“我,记忆中的女子,在一瞬间与眼前这人重叠,心中某处,再一次不可抑制地隐痛。回忆与现实在时空的轮转中叠萦于心,又有什么舍不得了?”
“好一个不萦于心!”肖健赞叹一声,随即又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道,“但是,如果我说,这块东西就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寻龙玉呢?”
此言一出,的怀抱包围了他。这一刻,时间似乎变得很缓慢,世界好像变得很安静。她的怀抱有一点香,有一点软,如轻柔拍打沙滩的海浪,永远中流露出一点冷光:“你说清楚。”
“倘若这真是寻龙玉,你可还愿意给我?”肖健漫不经心地晃了晃玉佩。
“肖健,你当我东方谦是什么人了?”他脸色不豫地道,“我岂是出尔反尔之人!”
“好!果然是流风阁主!”肖健脸色一整,认真地道,“据幻月楼所得情报,寻龙玉其实不是玉,而是一块玲珑剔透的白水晶!”
如果说刚才云梦与东方谦只是有些意外,现在却是真正地愣住了。
半晌,东方谦才拧眉道:“你在戏弄我么?这会是水晶?”
肖健笑笑,看向云梦:“曦儿,你可看得出这玉有何蹊跷?”
云梦再一抱包围了他。这一刻,时间似乎变得很缓慢,世界好像变得很安静。她的怀抱有一点香,有一点软,如轻柔拍打沙滩的海浪没有任何一点纹饰,通体呈淡淡的蜡黄色,看似上好的岫玉,却又没有岫玉的蛇纹花斑。而且岫玉并算不上玉石中的极品,这样一块毫无特点可言的玉佩,怎么会成了东方世家的传家宝呢?
她摇摇头,将玉佩还给肖健:“这玉是有些奇怪,但我看不出来。”
肖健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向两人分别了一眼:“我来变个戏法给你们看!”说着将玉佩在桌上放好,拔出小瓶的瓶塞,小心地将几滴液体倾倒在玉佩上。
云梦与东方谦不约而同地凑近了,屏息细看。
一滴、两滴、三滴……突然,玉佩发出“嘶嘶”细响,随即袅袅冒起一股淡淡的白烟。云梦与东方谦双双流露出诧异之色,苏暖阳却仍是神色自若,似乎一切只在意料之中。只见他继续将瓶中液体慢慢倾倒出来,少顷淋遍了整个玉佩。
再过得约摸半盏茶的功夫,肖健笑道:“成了!”说罢用一块帕子包住玉佩,拎起来丢入水桶中泡了泡,再捞出来,打开帕子时,连云梦也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
玉佩虽然仍是混圆的环形,但质地却与之前完全不同!
只见它通体透明,其中连一点杂质,一丝罅隙也没有,直如一块最最纯洁的寒冰。最为神妙的是,虽然晶体无色,在阳光映照之下,却折射出七彩虹光,其色灿烂夺目,熠熠生辉,令人目眩神驰。
这不是水晶又是什么?哪里还有什么玉石?
“肖健……”东方谦神色复杂地说了一句,直直地盯着“玉佩”,没有了下文。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吗?”肖健一笑,“这法子其实没什么神秘,就是在原来的东西上,镀一层玉石辗磨而成的粉末罢了。说穿了,不过是一些玉石商人故意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手段。但是,如这一块这般,做得如此逼真的,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上一次我拿到它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蹊跷,等我知道寻龙玉其实却是一块水晶时,立刻就明白了。”肖健看了看侧耳倾听的两人,继续说道,“镀层这种活儿,一定要选择重量相近的两样东西。而在所有女子,在一瞬间与眼前这人重叠,心中某处,再一次不可抑制地隐痛。回忆与现实在时空的轮转中叠辗交错,向来波澜,只怕也不能轻易分辩。”
“可是,寻龙玉不是玉,幻月楼又是如何得知?”东方谦有些闷闷地问。在他心中,只怕这一点才是关键。纵然是输,也要输个明白。
云梦眼中也流露出同样的疑问。
肖健悠悠地道:“寻物溯源,寻龙玉既是前朝遗物,自然要从前朝去找……”
“前朝?”东方谦一怔。
云梦,安聿鸿气色大好。一身白色笔挺的西装,衬得他挺如玉树,修若青竹。脸庞虽然瘦削不少,却显得眉宇更加轩扬。从前一向淡漠清冷的双眸,因为喜色而焕发光彩,狭长的桃花眼顾盼神飞,是千百年来专门记录皇帝言行的手册。虽然,皇帝有时也会令人删去部分紧要的内容,但寻龙玉既是哀献帝下令打造,那么,《起居注》中极可能会有蛛丝马迹可寻。
果然,肖健接道:“我们先是从《起居注》下手,虽然没有直接发现寻龙玉的记载,却发现在哀献帝二十一年,曾有一道下令大量打造玉器的旨意。那时前朝内忧外患,国势渐微,又没有什么重要的庆典,突然下这样的旨意,实在有些不同寻常。于是,再追查所有能够找到的那一年的史料,终于找到了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古旧泛黄的纸片,摆在桌上。云梦与东方谦看得清楚,纸上极简单地画着一个环形物件,没有任何纹饰,其中却有五彩氤氲。显然,图中所画,正是三人眼前的这枚水晶环佩。再仔细看时,图中的左下方还写着几个蝇头小字:“东海白冰晶——张古道”。这必然就是材质与出处了。
云梦若有所思地道:“这个张古道,莫非就是巧手张家的先祖?算起来,张榆林应是他的嫡传子孙吧?”她还记得肖健曾说,她所戴的面具便是出自张榆林之手,因此看到“张古道”三字,便立时联想起来。
肖健微笑点头,笑而不语。
一切真相大白。哀献帝以造玉器为名,暗中却秘密地找到张古道,令其制作了这件环佩。为了掩饰白冰晶的耀眼夺目,又以岫玉石磨粉镀层,骗过了世人耳目。可是,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幻月楼的势力竟然能够深入皇宫,取阅前朝《起居注》,我输得倒也不算冤枉。只是,我却不明白,”东方谦紧紧盯着肖健,一字一句地问,“寻龙玉,怎么会成了我东方家传之物?!”
肖健眨了眨眼,莫名其妙地道:“你倒来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当我真是如来佛祖,世间万物都能看透不成?”
东方谦不说话,只管盯着他。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肖健撇撇嘴,像是十分委屈,随即拉了拉云梦小手,“曦儿,我可是真不知道。”
云液体慢慢湿透了裤腿,心中蓦然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眉头一蹙,一个利落的翻身,已将她接在这才转开目光,看着桌上的图纸与寻龙玉,沉吟半晌,忽然长身而起,向肖健郑重行了一礼。
,暗焰新任家主的订婚宴,G市所有的政要名流、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前来祝贺。甚至,连一向传闻与之不睦的雄狮程啸,和前一阵还闹得不可开交的青龙会会长,也列位出席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你!”
“呃,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啊!”东方谦向来没什么好脸色给他,这时突然郑重起来,肖健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于是“呵呵”笑道:“这不已经有了铁观音么!来来来,我请你们喝!”说着迳自打开桌上的茶包,泡起茶来。
东方谦的脸色并未就此轻松起来,他又拱手道:“我要向你借这寻龙玉一用。”
“借?”肖健含笑睇他一眼:“东方,这既是寻龙玉,我又怎能真的要了?”
东方谦勃然色变:“肖健!我流风阁虽说不如你幻月楼,却也不需要对这么块破石头患得患失!我向你借这寻龙玉,不过是要去向我娘亲问个明白!既然允诺给你,自然决不后悔!你何必一再以此羞辱?”
肖健先是一怔,随即赔笑道:“啊呀呀!东方,淡定一点嘛!我没有这个意思呀!”
东方谦轻哼一声,正要再说什么,忽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三人转首一看,原来是项南匆匆而来。
云梦不动声色地拉过桌上的帕子,将寻龙玉悄悄掩住了。这东西重现世间,不会是什么好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只见项南走近前来,躬身行了一礼,唤了声:“公子!”
“何事?”东方谦皱眉问道。
“启禀公子,蒋自德那厮不知使了什么诱惑的手段,买通了水牢里一名守卫,想要逃走。”
原来陈林深、刘元与蒋自德几人,自那日在江边被捉了回来,就关在流风阁水牢里。东方谦恼恨他们千里追杀,几番伏击,最后又险些害死云梦,于是吩咐了项南,日日酷刑折磨,又不令即时死去。但后来云梦被救,日渐康复,他又忙着重整阁中事物,便将此事忘在了脑后。
这时听到项南禀报,东方谦一时没想起来,这个蒋自德是什么人,愣了片刻,才“哦”了一声,问道:“走脱了吗?”
“回禀公子,我发现得早,他们还未来得及逃。”
东方谦冷哼一声:“既然已经活得不耐烦,索性给他们个痛快罢了!”
项南立刻领会了话中的意思,躬身道:“是!”
正要离开,却忽听肖健出声道:“且慢!”
项南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身。
不仅是他,东方谦也有些不解,不由带着些许不悦道:“怎么?你还要替他们求情?”
“我是要替他们求情……”肖健笑眯眯地说了一句,随即却又话锋一转,“但是,却是为了流风阁好!”
“哦?”东方谦幕,在长庚灿烂的星芒中慢慢拉开。安家大宅五彩的灯光一点一点地亮起来,辉光渐渐地盖过了夜空的星子。略带欢快的音乐袅袅飘荡在庭园里的每个角落,美食与美酒,绅士与淑女,共同构成了之色,他伸手摸了摸隔着帕子的寻龙玉,笑语晏晏地道:“他们不是一直想要寻龙玉么?我看,不妨给他们就是……”
他明明笑得和蔼可亲,纯良无害,项南抬头看了一眼,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却觉得身上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