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分达摩院、戒律院和罗汉堂三部。达摩院主持寺中日常事务,戒律院负责戒律惩罚,罗汉堂则是专研武学的地方。因此,真正论及武学高手,便要数罗汉堂中诸僧。
此时罗汉堂中的首座快速地闪过一丝不悦。是餐厅里那个女人?先是去景鹤公司里闹,又来她家里闹?天下间所有的女人,在见他身材中等,面容清矍,虽然满脸皱纹,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两侧太阳穴高高鼓起,正是内功修为深厚的模样。
众抱住,只见欧潮双目紧闭,脸上已被鲜血染红,然而,更多的红色液体,正不知从哪个部位继续源源不断地流出向肖健等一指:“虚寂师兄,这位苏公子,是要来取紫檀珠的。”
“哦?”虚寂眼中突然神光暴长,牢牢地盯在肖健身上,不紧不慢地道,“是这位苏公子亲自来取么?”
肖健上前一步,脸上笑意微微,合什而道:“正是在下。”
“不知方丈是否已经将取法告知?”
,只见她神情凄楚,泫然欲泣,却仍然挺直了脊梁,死死扶着门框。这模样,尤如一朵经历了狂风暴雨的小花,脆弱而伤痛,偏又郑重地道:“紫檀珠供在我少林罗汉堂时日已久,江湖中只道无人敢来夺取,却不知其实数十年来,前来罗汉堂取珠的人,或明或暗,并不在少数。”
他这话众人听得明白,所谓“明”,便是如他们这般登门来求的,而“暗”,自然就是月黑风高之际,不请而来的了。
只听虚寂又道:“但苏公子可知,为何直到今日,紫檀珠仍然得以完好无缺地供在此处么?”
肖健了然笑道:“自然是诸位大师武功高强,又兼护卫森严,这才没有被人‘或明或暗’地取了去。”
他这话颇有些抬你擅自开门让租客以外的人进来闹事,现在还想赶她走?房东太太,你刚才是没有听明白吗珠供入我罗汉堂中之日起,便由当年的方丈如闻大师亲手布下了一个阵法。这阵法的破解之道,历来只传罗汉堂首座,如今便是由我传承。而时至今日,除我之外,并无第二人能破此阵。因此,”他说到这里,深吸口气,紧紧地盯住肖健,一字一句地道,“公子若能破了此阵,便可取走紫檀珠!”
此言一出,众人除虚空之外,皆是一怔。
“大师!”张三向虚空急道,“你曾经答应过,若有寻龙玉便可取走紫檀珠,如今,若是破不了这阵……”
虚空神情自若,素来平和的笑容里忽然多了点狡黠的意味:“张施主,老衲没有食言。只要苏公子能破了这‘三毒阵’,紫檀珠自然是任你取走,我少林寺绝不阻拦。”
张三哑口无言,云梦却冷哼一声,眉头轻锁,目光中闪过锋利之色。
虚寂仍然看着肖健,似乎对其他人的反应概不关心。
肖健从容笑道:“只要破阵便能把紫檀珠拿走么?听起来似乎也不会太难。那么我就试试。”
虚寂敛眉合什:“公子请!”
“主子不可!”见肖健答应,香兰忽然开口。
她随即又上前一步,悄声说道,“主子万勿小觑这‘三毒阵’!这是少林寺阵法中最为厉害的一个。据说,百余年前,魔教教主北冥极月武功独步天下,险些一统中原武林。正是少林寺用这‘三毒阵’将他困死,才力挽狂澜于既倒,反败为胜。”
“不错。”久未出声的云梦也道,“这阵法究竟是何门道,有何凶险,皆尚不得知。怎可这样贸然进入?”
肖健向二女各看一眼,失笑道:“你们不必这样紧张吧?我只是进去试试,倘若破不了,再出来就是了。我又不是魔教教主,虚寂大师总不至于将我也困死阵中。”说着笑吟吟地望着虚寂。
“阿弥陀佛!这个自然。”虚寂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们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肖健向众人宽慰一笑。
阳浓艳的颜色,像血一样染满天地。景鹤爬出外面,胸口窒息的感觉陡然一松,青草气息迎面扑来。原来,一阵力全无,不能持久,怎可独身入阵!”云梦蹙着眉头,斩钉截铁地道,“若是不让我同去,那我也不许你去!”
不待他答应,已看向虚空,语气中带一点冷然之意,“方丈大师,我是苏公子的保镖,与他一同入阵,也不算坏了规矩吧?”
肖健哑口无语,只能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然而,心中却有一种温暖喜悦之情油然而生。
虚空睨他一眼,一双眼睛仿佛洞悉世事一般,随即向云梦微笑注目,点了点头,温言道:“自然不算。”
香兰深悔自己没有云梦这般果决的魄力,立刻便道:“我也要去!”
张三也道:“那么我也与苏公子一同进去。”
“我也去!”小李子不甘落后。
“各位施主大可不必如此。”虚寂却肃然道,“以贫僧所见,倘若苏公子与这位姑娘两人进去,都不能破阵,只怕诸位便是再多几人进去也是无益。”
“好了好了,就这样办!”肖健笑道,“我和曦儿进去便是。有她在,你们大可放心。”
这样一说,其他人只得一同沉默。
张三复又笑道:“也是。我等武功不济,若是一同进去了,也许反而误事。云梦姑娘去,自然比我们强得多了。”
云梦不管其他,目光只落在肖健身上,这时淡淡道:“走吧!早去早回。”
肖健向众人挥了挥手,朝云梦暖暖一笑,柔声道:“走。”
虚寂将肖健二人带至一处不起眼的小阁楼,抬手指道:“两位施主,紫檀珠便供在这楼里,二位请自便吧!”
肖健一拱手:“多谢大师。”
正要进入,虚寂又道:“若是二位实在不能破阵,请按照原路返回即可。切记,万勿勉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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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云:诸佛从本来,常处於三毒,长养於白法,而成於世尊。三毒者,贪嗔痴也。
所谓“三毒”,并不是什么毒药或毒物,对于佛门中人而言,三毒,便是指的贪、嗔、痴。这阁楼共有三层,想必便是各代表着三毒中的一样。
进了阁楼,只听“吱呀”一声,身后木门自动阖上。两人无暇多想,一同仔细打量起眼前所见。
入目是一个光线黯淡的房间,没有窗,正中几盏香油灯,供奉着欢喜佛。屋里一片安静,灯火昏黄中,佛像脸上兴高采烈的笑容,看起来颇有几分怜悯之色。
房间只有佛像周遭被灯火照亮,墙壁角落都隐在黑暗之中。肖健与云梦四下环顾,竟没有看出通往二楼的楼梯在哪里。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心中都起了些警惕。
肖健轻轻握住,只见程啸穿得极是正式,白衬衫黑西装,精美的领结,长发梳得一丝不乱,紧紧束在脑后,如此庄重的服饰将他狂放稍稍敛去几分,竟也显出一种翩翩佳公子的气质来。只是他漆黑的,两人突然同时顿住,相互看了一眼,似乎都有些不太相信。只因,那佛灯中的欢喜佛,看起来竟像是没有改变,仍然像是初入阁楼时所见的一般远近。
两人又试探着再走了十步,果然!仍是如此!
看上去,从门口到佛像的距离不过三四丈远,二十步的距离,怎么也不可能仍在原地。两人回头看时,才发现,进来时的木门,不知何时,已经隐入黑暗中,无迹可寻了。
肖健捏了捏云梦掌心,只觉触手有些湿冷,不禁稍稍用力一握,柔声道:“没事,这是障眼法罢了。”
云梦紧紧盯着前方佛像,点了点头,冷静道:“我明白。”
此时,两人心中都有了些犹豫,正在考虑是继续向前,还是暂且退后。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阵衣袂破空之声。片刻,便听掌声呼呼,从四面八方同时袭来,一时之间,竟分不出有多少敌人。